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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你別想喝避子湯

2024-09-20 15:13:00 作者: 月未滄海

  初春已至,消融的冬雪裹著泥土,薰香瀰漫在院內各處。

  楚玉瓷自回府後就再沒做過雜事,每日必做的事僅僅是陪他用三餐,以及到他書房侍候。

  令她最為驚愕的當屬是抄書之事的取消。

  無需再挑燈夜讀的喜訊於她而言簡直高過天,她還因此睡了好幾夜安穩覺。

  晨起他上朝時,她就被皖月拉去南廂談。

  兩人興趣相似,又都善於手藝活,一談到城內興起珠玉首飾,幾乎是一拍即合地決定好了起手做商鋪的事。

  「容嶼先前有過賣物的經驗,真可謂是如虎添翼。」皖月掐著銅絲挽出花型,「且待我明日出府一探,好好問問這市場行情!」

  楚玉瓷應聲,也捏了金絲製型:「我那日上集,屬城東的珠寶鋪賣價最高昂,添了珍珠做綴的更是翻倍。」

  「裝飾之物,到底是公認的來錢快……」皖月低聲笑。

  前廳傳來張越戈下朝的消息,她便得放下手頭的東西,同她告別去了他房中。

  

  皖月盤算著要用到的素材,當夜便趁著楚玉瓷沐身,同他講起這事。

  翌日晌午,一箱箱珠寶玉石被搬到丞相府中。

  楚玉瓷咂舌。

  她難以置信地望向皖月,得到的回答卻是:「是大人批准的。」

  轉念間,她想起自己昨夜無意間在浴堂中瞟過窗欞,竟是見到了皖月大步進出他的臥房。

  頓時,楚玉瓷百感交集,再度對她的身份產生疑慮。

  府內最早傳言,說皖月是他的遠房親戚。

  可自打主家落末,他已近十多年未曾與親族聯絡,又怎會突然在這個節骨眼兒冒出來一個親戚呢?

  楚玉瓷呆呆地看著那琳琅滿目的珠玉,終是在皖月親切的招呼下進了屋。

  「容嶼手巧,這一簇掐得幾妙!」

  「嬤嬤,這一冠便用紅靈珠來做主珠吧。」她拾了透紅的珠子來比擬,「還是蘭珠更合適?」

  皖月指了指紅靈珠。

  她頷首,將珠子嵌了上去。

  望著半屋子制好形狀的髮飾,她抿了抿唇:「現在還差官家批准的貿易憑證……」

  皖月笑了笑,心說這都好辦。

  午後,楚玉瓷被張越戈叫去了書房。

  她依舊是在踏入門檻的一瞬間就自覺垂了眸,自動屏蔽掉了他桌邊畫架上正掛著的的那張畫。

  「……幫我研墨。」

  張越戈一臉陰鬱,斟酌著開口:「且慢,先去書架拿東西來。」

  他午後通常是要畫丹青的,楚玉瓷明白,就回過身拿來了一疊新制的宣紙。

  她規規矩矩,就連轉身也不抬眸去看畫中人,急得他直打轉。

  鎮尺鋪平紙上褶皺,他勾來羊毫以墨落筆,而楚玉瓷只是在他身畔研著墨,半分不逾矩。

  從楚府回來後的第一時間,他就將畫卷攤開了。

  不論誰來,都不收起。

  為的就是讓她看。

  可楚玉瓷得了他先前的警告,已然扼殺了所有的好奇心,一心只求自己能平安度日,再不求其他。

  「……阿嶼。」

  半個時辰後,他寫下落款,垂眸問:「你可有想做的事?」

  楚玉瓷一頓。

  不知從何起,他開始顧慮起她的感受了。

  平時他在書房一呆一下午,她要麼拼命抄書,要麼就站在他身邊。

  但如今,張越戈不僅會時常觀察她的狀態,還會問她想如何。

  「回大人……沒有。」她在他強硬的要求下把自稱改了,渾身都因他的態度陡轉而起雞皮疙瘩,「我現在這樣就很好。」

  張越戈昂首去看安然掛好的畫卷,試圖引著她也去看。

  可她一根筋守規矩,就是不抬頭。

  於是乎,今日的晚膳也是在沉默寡言中進行下去的。

  他提筷為她夾菜,她也照例道謝吃下,卻怎麼都不主動激起火花,鬧得他周身氣壓又忍不住低了低。

  夜晚就寢,他的動作亦是柔軟到她認不出。

  楚玉瓷沐浴過後,正欲按慣例接過必服的避子湯,結果在端起碗的瞬間就遭了他阻止。

  張越戈凝著她的眼眸,命人把湯藥倒在了院裡:「這藥傷身,以後不喝了。」

  「可是……」

  「可是什麼?」他皺眉,「害怕鬧出孩子?」

  她欲言又止,半分也猜不透他心思:「如若真中了,會很麻煩的。」

  「阿嶼,你是怕我丞相府養不來一個孩子?」

  張越戈俯下身,指尖搭在她肩膀:「不止一個,就算是五個十個,我也養得起。」

  楚玉瓷後背一顫。

  她看不明白陰晴不定的他。

  自然更不知道當夜他抱住她的侍候,滿腦子皆是他自搬金庫為她置辦好嫁妝,讓她在全城羨慕下大大方方嫁入丞相府的畫面。

  可翌日一早,夢醒了。

  林影在他下朝後向他稟明了庖房傳來的消息。

  ——她一等他上朝,就謊稱湯藥被打翻,馬不停蹄找庖房熬了一副新的喝下。

  張越戈植根一白,恨不得捏碎了手中杯盞。

  午膳時辰,他裹著寒氣進了屋。

  「宮中辦了春花宴,三日後舉行。」他掃過愣了一剎的她,「我帶你去。」

  楚玉瓷當即屏住呼吸。

  她去做什麼?過去白叫別人笑話欺負嗎?!

  「我……」

  張越戈凝著她皺住的眉頭,斷了她欲拒絕的心:「你必須去。」

  楚玉瓷瞌了瞌眼,認栽:「我知道了。」

  餐堂中的氣壓低得要命,林影進屋的瞬間就感受到了兩人間的不對勁兒,就連進屋的小丫鬟們也如履薄冰。

  夜月薄涼,紅燭搖曳。

  張越戈停下格外急促的衝撞,眯著眸見她淚眼婆娑,到底萬分憐愛地放過了她。

  楚玉瓷望著遲遲沒送來的湯藥,忐忑難安,直至被他摟著躺下時都輾轉難眠。

  紗帳下,他讀出她的慌張,捅破了僵持不下的氣氛。

  「想喝湯藥,是嗎?」

  她閉了眼,頷首:「是。」

  「別想了。」他狹眸冷淡,深處是無處遁形的傷痛,「從今天起,府內不會再有避子湯。」

  楚玉瓷旋即瞪大了眼睛,明早再去問湯藥的心被磨了個粉碎。

  「……我今早去喝藥的事,您知道了是嗎?」

  一片默然。

  而後,張越戈更用力地鎖住她:「嗯。」

  她氣憤又茫然,下意識想要掙開他的懷抱,去被他勒得險些喘不過氣。

  「你不想要的,我偏都要給你。」他說出的話也氣人,「我警告你,別想著從我身邊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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