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夜半扛人

  等著吧，這家人自己總會找機會收拾了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海棠。

  回了院子，翠喜迎上來，見她身後沒有海棠的身影，閉了嘴，無聲地奉上熱茶。

  宋棠雪暗自思稱著跟宋府交好的幾個人牙子，以及京中的人牙子名單，這才過去兩日時間，應當還能找到海棠的下落。

  次日一大早，宋棠雪先去找了奎叔匯合，奎叔在京中走動多時，本身也是經商，對這些三教九流的人最是熟悉。

  晨市，人牙子帶著奴隸進來，奴隸們都由一根長麻繩拴在一起，被人牙子拉扯著往前走。

  帶到人前供人挑選，買家中意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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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人的不止有各府的管事，還有些年老的老頭兒。

  色眯眯地看著那些豆蔻年華，腰肢纖細地少女們，那些少女不管怎麼都躲不開這些黏膩的眼神。

  看著一個走路都要人攙扶的老頭摸著一個少女的腰，宋棠雪難免有些噁心。

  心頭又想到若是海棠被這般對待又該如何，一瞬間心亂如麻。

  海棠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鬟，氣質容貌皆是上等，最後淪落為美妾的概率很大。

  時間一點點過去，宋棠雪的心也慢慢沉下。

  奎叔見過海棠，是個忠心的丫鬟：「昨日我問過我幾個朋友，說是都沒見過海棠。」

  宋棠雪心裡亂的很，一時尋不到海棠，她心裡就踏實不下來。

  集市人來人往，就是沒有海棠的線索，奎叔帶著她問過了好幾個人牙子。

  一直到了晌午，這處集市快要散了，也沒有海棠的蹤影，宋棠雪心中疑竇叢生。

  如果海棠真是落到了人牙子手中，那些人定然是有映像的，不該是這樣一問三不知。

  「小姐，聽我一句勸，與其在這兒浪費時間不如回宋府去找線索。」奎叔勸戒，大院的宅斗他也見過不少，有些手段骯髒的，明面兒上說是發賣了，私底下早就悄無聲息的弄死了。

  這些奴婢對於主家來說，就是一件物品，可以隨意買賣的東西。

  這話奎叔不敢跟宋棠雪說，她相信小姐這麼聰明，肯定能聽懂他的未盡之語：「宋府也不是鐵桶一個，只要小姐使些手段，想要得到消息並不難。」

  回府之後宋棠雪將院子裡的人都召集了起來，尤其是那些丫鬟，她們平日裡跟海棠同吃同睡，海棠的下落肯定知道一些。

  奴僕們聚集在院中，出了海棠的事，她們也是惴惴不安。

  「這些銀錢是小姐賞你們的。」翠喜拿出一盤碎銀分發下去，先安撫住他們的心，宋棠雪就坐在石桌邊靜默不語。

  奴僕們得了賞錢也不敢造次。

  「你們誰見過海棠？」宋棠雪掀起眼皮在眾人的身上緩緩掃過，海棠現在可是宋府的禁忌，在他們這些奴僕之中不敢提及的啊。

  誰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個海棠。

  「你們的賣身契都在我手裡，現在的回來了，只要自己不犯錯，沒有人能拿你們怎麼樣。」宋棠雪早有先見之明，手中伺候的人身家性命都要握在自己的手裡。

  奴僕們面面相覷，幾個丫鬟壓著嘴角，有些瑟瑟。

  「反之，若是有人知情不報，我這手中的賣身契也是你們的催命符！」

  有個膽小的丫鬟眼眶已經包了淚水，將落不落，不安地將手中的銀錢倒騰地嘩啦作響，宋棠雪認得，這人是海棠旁屋的。

  「好了，都下去吧，有什麼線索來找我，重重有賞！」宋棠雪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有些奴僕掂了掂手中分量十足的銀錢，有些遺憾自己不知道海棠的下落。

  不多時，回屋子守株待兔的宋棠雪就見翠喜引著一個丫鬟進來，那丫鬟正是剛剛膽小的。

  一進屋子就跪下了，不停地摸著淚。

  翠喜關上了房門，房中一時只剩少女的嗚咽哭訴：「海棠……海棠姐姐是被人抬出的院子的！」

  宋棠雪手中的動作猛然一滯，心像是被人攥在了手中，呼吸不得。

  好些個府中納妾的，尤其納的是身份不光彩的人，像丫鬟青樓的女子，都是夜半三更裹一被子抬進屋中就算完了。

  宋棠雪牙關緊咬，嘗到了絲絲的血腥味。

  手掌握著桌角，用力到發白：「你親眼瞧見的？」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宋棠雪盯著那丫鬟，希望從她嘴裡聽到一個否定詞。

  丫鬟眼淚長流，點點頭：「那天我正要去尋海棠姐姐，沒想到就看到宋母院中的護院將人抬出來，海棠姐姐一直在掙扎，可是那些護院牛高馬大，海棠姐姐還被打了兩巴掌……」

  海棠素來對下面的人不錯，這也是這個丫鬟願意冒死告知宋棠雪的原因。

  「奴婢瞧見了，但奴婢不敢動也不敢出聲，捂著嘴就躲在牆角，跟著到後門遠遠看了一眼。」

  「宋夫人收了銀錢，就把海棠姐姐塞到了一輛馬車裡，那馬車就離開了……」

  「你可知去了哪兒？」宋棠雪著急地追問，眼神急切，她現在就要去把海棠帶回來！

  那可是跟在她身邊，生生為自己拼盡生命的人啊。

  想到海棠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受苦受難，宋棠雪只覺自己眼前都有些發暈，想起了上輩子主僕二人呆在冷宮相依為命的日子。

  冷風呼嘯里，是海棠將自己攏在懷裡，帶給自己唯一的溫暖。

  「不知。」丫鬟哭泣著搖頭，面帶悔色。

  宋棠雪也沒有為難這丫鬟，給了賞錢讓她離開了，翠喜心有戚戚，若不是自己是皇后賞下的，下場怕是同海棠一樣了。

  「小姐……」

  最難受的還是宋棠雪，宋棠雪搖搖頭，心間思緒翻亂，給奎叔寫了一封信，讓他尋找海棠的下落。

  宋母簡直欺人太甚，竟然是未曾經過人牙子的手，直接將海棠送了人！給人糟蹋了去。

  瞧著宋母那樣子，定然是給了大價錢的，而且有些難言之隱的才會做事這樣隱秘。

  不想讓別人看見。

  入了夜，宋棠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海棠下落不明，乾脆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