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有心無力

  「我昨晚都在商鋪之中，想著查一下帳本，這些年有些荒廢，現在馬上要入主東宮了，總不好在這麼稀里糊塗的下去呀，您說是嗎，祖母。」宋棠雪的話無異於給宋家人埋下了一個心裡炸彈。

  確實，這些年宋棠雪疏於管理與理財讓他們找到了機會，吞了好些銀錢。

  這些銀錢早就用完了。

  「母親您與我哭窮，那鋪面中支出去的銀錢又去了哪裡呢？怎會連僕從的月例都發不出來呢？若真是如此，不如就遣散了一些奴僕，這樣您也輕鬆一些。」

  宋母的眉心直跳，這個主意是斷然不會同意，遣散了奴僕，她還能活得這麼瀟灑快活？

  「棠雪啊，你也知道，這偌大的宋府要想支撐起來，需要用到的銀錢也多，你作為宋府的一份子，拿點錢財也不為過吧。」宋母直呼倒霉，這孩子怎麼就冷不丁跑去查帳了。

  本來現在從宋棠雪手中使喚出銀子就難了，若是再翻一翻舊帳，這讓他們如何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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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父親支出的那筆銀錢呢？」宋棠雪話鋒一轉又指向宋父，宋父臉色一沉，剛要指責宋棠雪是不是太較真了。

  「這筆錢可不是小數啊，是屬於報官都有人管的哦。」宋棠雪悠悠然堵死他的路。

  宋父好面子，斷然不會與宋棠雪在公堂之上對峙，這要是傳出去了，他的臉面丟了不說，官途也走到頭了。

  念及此，宋父僵硬地扯出一抹笑來：「父親在朝為官，請客吃飯，維繫關聯，哪個不需要用錢呢？」

  宋棠雪冷笑一聲，不予評價。

  宋老夫人心裡有些打突，見宋棠雪六親不認，眼看著就要問到自己頭上來了，她活一輩子，難道還要跟小輩去公堂嗎？簡直是荒唐至極。

  「你也姓宋，偏要一個一個地去問家裡人嗎？」宋老夫人簡直要氣瘋了，明明是該他們來指責小輩，最後被她這樣噎得說不出話來。

  「是呀，不是祖母問的嗎？我昨晚去做什麼了，我當然要如實稟報了。」宋棠雪輕飄飄地回答。

  此時此刻的宋家人才覺得這個決定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宋棠雪反客為主，步步緊逼，恨不得讓他們將之前吞下的錢財全都吐出來。

  完全不顧一家人的情分。

  「祖母不掌中饋支出，也不需要入朝為官，那祖母支出的錢財又用在何處了呢？」宋棠雪語氣不緊不慢，說出的話卻猶如千鈞狠狠砸在老夫人的心頭。

  這次不是裝的，老夫人是真的心悸，捂著心口，手指顫顫地指著宋棠雪∶「你……你……」

  卻是好半晌氣得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宋父宋母還有宋棠梨趕忙起身走到老夫人面前拍著老夫人的背。

  秋香也拿了藥丸伺候老夫人服下，唯有宋棠雪置身事外，別說走到老夫人面前了，她是連連後退了幾步，深怕有什麼晦氣的東西沾到身上。

  待到老夫人呼吸平緩了幾分，喘著氣扶著自己的蛇頭拐杖。

  那平日精明的形象在此刻消失殆盡，老態龍鐘的形態讓人意識到這個把持宋府許久的人真正的老了。

  「不止是你們，宋府其他叔伯也不斷地從我店鋪中支錢，不然就他們那點俸祿，如何支撐得起表面的繁榮呢？」

  「而且在我放話不許去拿銀子之後，昨日我二伯還去死纏爛打，宋府人是不是太貪得無厭了!」

  「非要將我這家業榨得一干而盡了才肯罷休嗎？」

  宋棠雪冷然怒斥，一點都不在乎老夫人的身子如此虛弱。

  他們都不要臉了，自己要來有何用，他就是要讓他們腦怒，讓他們無可奈何。

  他們站不住腳，且支出的銀子巨多，在哪兒都說不通道理。

  宋棠梨心中卻是想到了那幾個叔伯家之前如日中天的模樣，人人都說是京城中的富貴之家。

  不禁咬牙嫉妒起宋棠雪手中眾多的商鋪，這些店鋪就是宋棠雪的底氣，若是沒有這些商鋪，連宋府的門，宋棠雪都進不來。

  現下宋棠雪算是撕破臉皮了，這些錢一分一毫都不會給宋家人用了。

  若是這些店鋪都是她的該多好，宋棠梨開始恨為什麼母親當時不把自己送到沈夫人跟前兒去養著，那這些東西就都是她的了。

  因為宋棠雪自己已經丟了不少臉了，尤其是翡翠山莊一行，心裡的念頭也愈發的濃郁，一定要讓宋棠雪付出代價！

  宋棠雪對她在想什麼一點都不在乎，瞧著神色各異的宋家人，心頭湧起幾絲暢快之意。

  老夫人輕輕嘆了一口氣：「棠雪啊，祖母也老了，宋府卻還在啊，難道你想看著宋府日漸凋零嗎？」

  宋棠雪心中確實是這般想的，可她不能這般說啊。

  「現下宋府實在是拿不出銀錢了，那些店鋪都是京都數一數二的，每個月利潤可觀，你就先將這一千銀錢墊上。」宋母察覺到老夫人鬆口，連忙跟上打起感情牌來。

  宋棠梨也上前一步，走到了宋棠雪的身前：「之前的種種都是阿梨不對，惹姐姐生氣了，現下宋府遇到了困難，還請姐姐以大事為主，先幫宋府渡過這個難關，姐姐想要阿梨做什麼都可以。」

  宋棠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可是誠心想幫宋府的？」

  聽宋棠雪似乎有鬆口的意思，宋棠梨連連點頭：「是啊，只要能幫到宋府，阿梨做什麼都願意的！」

  宋母心頭慰藉，有了宋棠雪的冷血對比，再看著阿梨的懂事模樣。

  「行啊，你在珍寶坊取走的首飾珠寶可不少，稍稍拿出一些去典當，一千兩銀子還是有的，這不難為你吧？」宋棠雪可是知道的，宋棠梨現在這一身行頭都是她店鋪里的，都是一分錢沒出的。

  宋棠梨一驚，眼神閃爍，但是剛剛已經放下的豪言壯語猶如潑出去的水如何收得回來。

  「我連夜查店鋪的帳本就是因為有掌柜的貪污，我手頭也沒銀錢了，拯救宋府的事情還是要麻煩妹妹多幫襯了，我實在是有心無力呀。」宋棠雪看著宋棠梨，緩緩開口，言語中多是叮囑囑託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