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全家流放

  出了店面，掌柜的連著送了幾條街，深怕怠慢了宋棠雪，讓人抓到錯處秋後算帳。

  掌柜的一步三回頭離開，宋棠雪好看的眉眼陰沉下來：「海棠，你去給我名下店鋪的掌柜都送一封信，讓他們晚上來一品樓聚一聚。」

  這件事情斷然不能就此了結。

  那些掌柜的聽聞店面被封，心裡本就惴惴不安，聽得東家召喚，一個二個跑得飛快，想要得到一個準信，全然沒想過這是一場鴻門宴。

  而自己還火急火燎地自投羅網。

  第一個來的掌柜的大氣地將一品樓最豪華的包間包了下來，點了一大桌子菜，焦急地等待著，卻等來了一個又一個同樣焦灼的掌柜。

  

  大家都耷拉著眉眼，擔心著自己的飯碗是不是保不住了。

  宋棠雪姍姍來遲，坐在主位上，海棠和翠喜一人抱著一個大包袱站在她身後。

  掌柜們雖然好奇那包袱中是什麼，但明顯身家性命更重要，一個掌柜明顯迫不及待地問道：「宋小姐，聽說今日珍寶坊那邊被封了啊？」

  「會不會影響到我們啊？」

  「是啊，今天好多客人問我們呢。」

  「……」

  掌柜們七嘴八舌的鬧開，就想著求一個心安。

  宋棠雪抬了抬手，掌柜們瞬間閉嘴了：「既然你們知道珍寶坊的事情，那應當也聽到了聽雨郡主的態度。」

  「其實不止是聽雨郡主，謝大人也會照拂一二，你們的生意不必擔心，照做就好了。」

  一聽這話，那掌柜們是樂開了花兒啊，這宋小姐雖不得宋府的支持，這身後的貴人一個比一個身份顯貴。

  這下子誰還敢惹他們。

  坐在宋棠雪旁邊的掌柜拿起桌上的酒壺親自給宋棠雪斟滿：「宋小姐，這是一品樓的招牌，梨花釀，不醉人，很多年夫人小姐都愛喝。」

  「我來的早些，就定了幾壺，這一杯我敬您，您嘗嘗，祝您日後日進斗金！」

  那掌柜豪爽地飲完杯中的酒，倒扣以示，笑得露著大牙坐下了，宋棠雪並沒有動。

  梨花釀灑出了酒杯，透明澄澈的水滴滴落在她的指骨上，掌柜吵鬧慶祝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最後噤若寒蟬。

  宋棠雪看了海棠一眼，海棠和翠喜便將這滿桌子的菜清開了一部分，將那四四方方的包袱放在桌面上。

  包袱被打開，這裡面全是帳本。

  席間一片寂靜，落針可聞，緩緩地響起幾聲小聲吞咽口水的聲音。

  那剛剛喝了梨花釀的掌柜手指顫動著，聲音：「宋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宋棠雪動了，黑漆漆地眼睛盯著她，似乎醞釀著無邊的風云：「掌柜的都是聰明人，應當不需要我多言什麼。」

  咚。

  一個掌柜手中的酒杯跌落，汗珠大顆大顆地滾落。

  「諸位想好怎麼說了嗎？」一片寂靜之中，宋棠雪緩緩開口，端起了杯中的梨花釀，輕輕抿了一口。

  入口香甜，回口而甘。

  掌柜們嚇得當場就站了起來，諾諾不敢言語，誰也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今日這酒席是誰置辦的呀？可真是珍饈遍布呢。」宋棠雪悠悠然地觀察著這些掌柜，與之對視的掌柜皆埋頭。

  猛然地將帳本擲出。

  正好就砸到那位買單的掌柜，那個掌柜的轟然一聲跪下，嘴裡不住地討饒：「宋小姐饒命，小的是被那鬼怪迷了眼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這麼多銀錢，你們拿著也安心嗎？今日若是不將這銀錢盡數交上來，那就官府見，全家流放！」宋棠雪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每一個帳目都對不上店鋪的帳面，甚至有些膽大的，利潤只上繳了一成！

  「你們若是現在上繳呢，算是戴罪立功，可以酌情減輕對你們的懲罰。」宋棠雪的每一句話都輕飄飄的，卻似重錘砸進掌柜們的心頭。

  跪地的掌柜頭磕得砰砰作響：「我願意將這銀錢盡數拿出來，還請宋小姐高抬貴手！繞了我一命，繞過我家人一命啊！」

  其餘的掌柜也連忙跪下來討饒表示願意將這銀子盡數上繳。

  磕頭的聲音此起彼伏，夾雜著粗重的喘息聲和雜亂的求饒聲。

  「好了，既然都決定上繳了，先起來吧。」宋棠雪將酒杯放在桌邊上，發出磕碰的輕響聲。

  掌柜們擦著臉上的汗水抖著腿站起來，靜靜不敢言語。

  「這筆錢呢我會設成養廉銀，日後每月給表現良好的掌柜賞下去，日後每月你們可以多從利潤中抽取0.5放分紅。」

  掌柜們面面相覷，這怎麼還是好事呢，這怕不是他們在做夢吧。

  「諸位也辛苦，這次不計較不代表下次還這麼好運，現在身後站著長公主和謝大人，努努力，經營好自己的店鋪，好處少不了你們的。」宋棠雪淡淡地說道。

  幾位掌柜的心裡感激，心也算是落到了實處，聽這話的意思這就是翻過篇去不計較的意思的。

  心裡大起大落之間，冷風吹過浸滿冷汗的衣衫，幾位掌柜的身冷心卻不滾熱，連聲高呼：「謝謝宋小姐！」

  宋棠雪擺擺手示意他們安靜：「今日我叫你們來還有一件事要拜託你們。」

  掌柜們立刻爭先恐後的表示願意瞻前馬後為宋棠雪分憂。

  「今日之後購置糧食店，每個糧食店都要建造一個大型的倉庫，不斷地囤積糧食，要保證每個糧食店的餘糧充足」

  「另外布匹也要囤積起來。」

  宋棠雪沉著冷靜地吩咐著，腦海里不斷閃過前世的那場旱災，天下大旱，顆粒無收，民不聊生。

  有掌柜不解地擔憂著：「雖然糧食賺錢，但這近年來風調雨順的，根本就不缺糧食，大量囤積糧食會不會導致糧食賣不出去損毀啊？」

  「你們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我會派人來檢查，每個糧食店都要按照規格來建造，懂了嗎？」宋棠雪不欲多費口舌，說了也沒人會信。

  聽出宋棠雪話里的不耐煩，掌柜們忙點頭應下來，宋棠雪讓他們散去。

  掌柜們溜得比兔子還快，海棠和翠喜收拾了帳本也準備離開。

  晚間的暮色鋪滿大地，染上了一層紅澄澄的黃。

  關上包間門的時候，旁邊也有聲響，轉頭映入了一雙熟悉的眼眸。

  謝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