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抓住那束光

  進了門，暗十六將門關上守在門外。

  隨著吱呀的木門響聲，陽光被阻隔，她也陷入了陰影，同謝千重一樣。

  瞧著這畫面，謝千重似是喟嘆了一聲，話裡帶著笑意，腳尖輕輕踢了踢那美人，美人身軀不斷地顫動著∶「阿雪你說說，這人該如何處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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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棠雪目不斜視走到了謝千重的面前，垂眸與那美人對視，美目浸著淚珠∶「宋小姐，您行行好，便饒了我這一次。」

  美人見謝千重言辭柔和地問宋棠雪，膝行而前，拽住了宋棠雪的裙子不斷地搖晃著，眼睛中含著淚珠，末了又重重地叩首在地面，發出砰砰的聲響。

  雪白的額頭很快被鮮血染紅，美人似是沒有察覺。

  謝千重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宋棠雪的腦海里想起了剛剛那聲繾綣至極的「阿雪」，親昵地仿若夫妻之間的暱稱。

  「誰讓你碰她的，殺了吧。」謝千重的話語輕飄飄的落下，身後的暗衛上前一步，美人嚇得驚聲尖叫，連連後退。

  銀白的劍刃一閃而過，美人的脖頸處是一道長長的傷口，血液噴涌而出，濺射到了宋棠雪的裙擺之上。

  美人瞪大了眼珠子，心有不甘的微啟紅唇，無力地張了張，終是沒有說出一個字，身子癱軟在地，再也沒了聲息。

  刀鋒出鞘的那一刻，宋棠雪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隨即又睜開眼有些呆滯地看著謝千重。

  半響無聲地垂下頭看向了血泊中的美人，美人的衣服都被鮮血染紅，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宋棠雪的心臟狠狠地跳動了一瞬，上一秒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嘴裡還能說出話，現下就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只是謝千重嘴裡輕輕地幾個字。

  外面的陽光照射不到她身上，手指有些發冷地輕顫。

  靜謐的房中只有那殺人的暗衛回到謝千重身後的腳步聲，腳步不急不緩，顯然是見多了這些畫面。

  「蹬蹬蹬……」

  腳步站定，宋棠雪回神一般望向謝千重，謝千重的眼神幽幽，望著她很是複雜，半晌輕嗤一聲：「宋大小姐害怕了？」

  宋棠雪搖搖頭，輕輕舒一口氣：「這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兒。」

  謝千重點點頭：「這是別人派來的細作，宋小姐不怕嗎，這兒可沒有你的人。」

  尾調依舊溫柔，像是剛剛詢問的那般繾綣。

  宋棠雪堅定地搖搖頭，往前一步，填補了他們之前的一步之遙：「只要是謝大人，我都不會怕。」

  謝千重的心口一顫，在黑暗中獨自前行久了的，也會嚮往光芒，只是那些光芒都是短暫或是虛假的。

  那麼這一束光呢？

  謝千重抬手，透過窗戶的陽光落在他的手掌，虛虛地落了滿手，手掌的旁邊就是宋棠雪的裙擺。

  「是嗎？」謝千重低低地反問。

  宋棠雪：「是的，只要是大人，我便不怕。」

  「好。」謝千重輕笑，虛握手掌放在了身側詢問道：「今日來有何事？」

  宋棠雪打趣也是想緩和一下這種令人感到些許窒息的氣氛：「無事便不能來嗎？」

  謝千重斜眼睨她給她取了一個外號：「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宋小姐。」

  宋棠雪的臉微紅，自己好像真的是有事才來：「我想跟太子解除婚約，不知道謝大人有沒有什麼好的主意。」

  反正形象已經這樣了，宋棠雪擺爛一般開門見山。

  謝千重眼眸流轉：「幫你我有什麼好處呢？你要知道，我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瞧著那人鎮定自若的表情，宋棠雪的心思一動，很想在這張臉上看到另一幅表情。

  宋棠雪垂首，盯著那艷紅的唇色瞧了許久，怎的比女人上了口脂還要紅潤。

  謝千重沒有等到宋棠雪的回答，正想再言，微張的唇觸到了一抹柔軟。

  光影落在宋棠雪閉上的眉眼，睫毛輕顫落入他的眼眸，無邊的光將他的心淹沒。

  唇畔掃過宋棠雪溫熱的鼻息，謝千重的下頜微微揚起，喉頭滾動，腦子有一瞬間的煞白，像是煙花炸開的那一剎那，聲勢浩大。

  下一秒謝千重推開了宋棠雪，唇瓣的溫熱離去，謝千重抿了抿唇，聲音低啞：「宋大小姐怎的如此孟浪，是不是……」

  宋棠雪注視著他的眼睫：「只有謝大人。」

  謝千重短促的笑了笑，他的臉有些熱，心也有些熱，渾身都有種被輕輕灼燙的感覺：「皇帝和太后都信佛，近日太后要去護國寺，那時便是你的機會。」

  宋棠雪不問為何謝千重對皇家的行程一清二楚，這事根本就沒傳出來，想來是太后想要秘密前往。

  「這次又要感謝謝大人了，謝大人真的不考慮一下讓我以身相許嗎？」宋棠雪收下了這個計謀。

  謝千重淡淡地看著他，手指輕輕扣在桌面，觸感有點兒涼：「宋小姐注意言辭。」

  「大人，太子殿下來訪。」暗十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有種失真的朦朧。

  謝千重吐出一口濁氣：「知道了。」

  宋棠雪退後一步，剛剛的旖旎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恪守禮法地告辭離開。

  李昭顯正在門口等候，見宋棠雪從屋內走出來，謝千重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後。

  微妙地蹙起眉峰：「你怎在此處？」

  宋棠雪掩下眼底的厭惡：「我來尋謝大人一個幫助。」宋棠雪不欲多言轉身就要要離開。

  李昭顯直覺二人不簡單，宋棠雪不過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有什麼忙值得謝千重的幫助。

  可還沒等他追問，謝千重站在台階之上逆著光開了口：「殿下前來有何事？」

  李昭顯收回目光，落在矜貴站立的人影身上。

  次日一大早，海棠氣喘吁吁地進了屋子：「小姐，宋府門口幾個掌柜地求見，好像是店鋪出了問題，您快去瞧瞧吧。」

  無緣無故地，怎的會出問題。

  宋棠雪放下手中的書，跟著海棠來到了門口，幾個掌柜地被門口的小廝攔在了外面，正焦急地踱步。

  宋棠雪走出門去，幾個掌柜的立刻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樣拉著她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吵得宋棠雪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