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臉為什麼那麼紅？

  不一會，坐在院子中的顧離就見到了從外走進來的女人。

  算算約莫也有了四十來歲的年紀，卻因為保養得當，歲月在她臉上並沒有留下太明顯的痕跡。

  女人由遠而近走到兩人面前，高傲優雅的姿態一眼便能看出她名門貴夫人的模樣。

  

  「媽。」

  姚縵規矩地喚了老太太一聲，但語氣卻疏離得像是陌生人。

  「嗯，坐吧，今天還沒到月中，怎麼想起回來了？」

  對於這個大兒媳婦，季老夫人談不上多喜歡，但到底也沒想著駁她的面子。

  讓人坐下後又叫傭人去泡了姚縵喜歡的咖啡。

  在一旁吃著水果的顧離剛開始還沒理解季老夫人先前說的說話難聽的意思，直到姚縵開口——

  「我不回來？我再不回來的話季淮景他是不是都不準備認我這個媽了？」

  「虧我拼了命把他生出來，結果現在倒好，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也不知道我這個兒子到底是給誰生的。」

  名門貴夫人，一開口卻是那些拈酸吃醋的小家子氣，看向季老夫人時臉上還透出哀怨，瞬間破壞了她妝容精緻的美感。

  季老夫人聽著她這些言辭，疲憊地捏了捏酸脹的眉心。

  「姚縵啊，你說淮景不聽你的話，但你有沒有想過你那些都是些什麼要求？他不僅僅是你的孩子，他更是個有獨立思想的人！」

  這些話她從前也沒少說，但對方是一句都聽不進去。

  果不其然。

  季老太太才剛說完就見姚縵擰起了眉反駁道：「媽，您這話就不對了！我的要求怎麼了？我的要求不都是為了他好嗎？我是他媽媽難道我會害他？」

  「可是姚縵，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咱們不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了，就讓孩子自己選擇陪他度過下半生的伴侶不好嗎？」

  「不行！萬一淮景看上什麼歪瓜裂棗的，那豈不是害了咱們季家的名聲？」

  說著姚縵把目光落在了一旁默默吃著水果的顧離，臉上毫不遮掩地流露出嫌惡。

  「姚縵！」

  注意到她的神色，季老夫人語氣瞬間冷冽了幾分。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就淮景的身份地位！誰不想往他身上撲？」

  「姚縵你——」

  「阿姨，您也知道您這樣不好啊？」

  感受到老人情緒的波動，顧離伸手輕輕在她後背畫下了一道靜心咒。

  隨後表情故作懵懂無辜地開口：「您說得對，季奶奶人那麼好，兒媳婦娶垮了沒事，以後肯定要讓季淮景娶一個貼心乖巧不歪瓜裂棗的孫媳婦，可不能像您這樣哦，害了季家的名聲～」

  顧離語氣輕淡，但曳長的尾音卻透出了一絲調侃。

  也是這調侃的語氣瞬間讓姚縵火冒三丈。

  她美眸瞪向顧離：「你是從哪裡來的沒大沒小的野丫頭！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我是季家的客人，按理說大呼小叫沒禮貌的可是你。」

  面對姚縵的斥責顧離也不惱，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銀質水果叉。

  沒等姚縵再開口，顧離忽然抬眼看向她，此時眸光中閃過了一絲銳利：「還有啊，你要是還打著心裡那個主意，我勸你省省吧。」

  「有我在，季淮景是不可能如你所願的，他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哦......」

  少女語氣幽幽。

  最後那咬得極重的四個字讓姚縵把想說的話全部卡在了喉嚨里。

  望向少女那一雙如同漩渦般足以讓人沉溺的眸子。

  莫名地，姚縵打了個寒戰。

  不、不可能！

  她不可能知道那件事！

  姚縵背脊爬上一層冷汗。

  「嗯，所以阿姨您放心，季淮景都能長命百歲了，難道您還怕他娶不到一個好媳婦？」

  一次不行大不了娶兩次嘛，反正頂著和青玄帝君一樣的妖孽臉，誰都稀罕，哼！

  坐在對面的姚縵此時已經聽不出來顧離話里的意思，臉色僵硬的她沉默過後，慌亂地看了季老夫人一眼。

  「我、我想起來下午跟人約好了，我、我先走了。」

  看著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季老夫人滿臉狐疑：「姚縵她這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顧離沒搭話，又叉起了盤子裡一塊鮮紅的西瓜放進嘴裡，緊接著滿足得眯起了眼。

  唔～

  這異世的水果可真好吃呀～

  -

  「少爺，大太太還在裡面，要不......」

  特意在門口等著季淮景的季清在男人下車後提醒道。

  聽見季清的話，男人腳步一頓，將薄唇抿緊。

  片刻後季淮景剛想點頭，抬眼卻見姚縵的身影已經到了門口。

  他高大的身形一僵，正思忖著待會要怎麼開口，卻見那每次見到自己都會斥責一頓的女人已經飛也似的從身邊跑過。

  甚至連頭都沒回。

  當姚縵的車消失在季家老宅前。

  這下不僅季淮景有些怔然，連季清嚴肅的臉上都出現茫然。

  最後還是季清先回過神：「少爺回去吧，老夫人等您許久了。」

  對於這個自己親眼看顧著長大的孩子，季清想到他和父母的關係也是滿心的心疼。

  在心裡不留痕跡地嘆了口氣。

  季淮景收回思緒，不自覺鬆了口氣的同時臉上也恢復了原有的漠然。

  穿過影壁走到正院院落，遠遠的，季淮景就看見了那道柔黃色的身影。

  比起那天在銀行時無賴的模樣，此時巧笑嫣然的少女臉上透著令人心軟的乖巧。

  「老夫人，少爺回來了。」

  季清察覺到了正看著不遠處愣神的季淮景，壓下了臉上快要揚起來的笑意後突然喊了一嗓子。

  季淮景因為這一聲通報，原本病態白皙的臉上飛速閃過赧然。

  不知臉上無故多了一抹不自然的紅暈，季淮景走上前。

  「祖母。」

  「你這孩子，這都幾天了，我老太婆不喊你你就不知道回來了是嗎？」

  老太太嘴上抱怨著，人卻朝著自家孫子招手：「站那幹嘛？快坐下歇著！」

  院子裡一共只擺放了三張椅子，季淮景猶豫著，最後思忖間還是坐在了顧離身邊。

  「你呀，忙著也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體。」

  季老夫人對自己最疼愛的孫子那是生怕磕了碰了。

  「我這幾天好多了。」

  季淮景如實道。

  也是因為這幾天感覺身體狀況不錯，他才趕著把公司重要的事多處理了一些。

  隨後想到那天發生的事，一偏頭，視線就落在了身側少女的耳畔。

  忽地，季淮景腦海中就浮現出了那天鼻尖縈繞的果香和顧離說的那句話。

  「你還想瞞著我老太婆，好多了，好多了你臉為什麼那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