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可是他卻是因為我讓他保護高位者才會死
2024-09-20 13:39:43
作者: 蘇二十六
「許安安,我並不是不管他,只是如今權宜之計,如果下面我們要帶著他的話會很不方便。我明白你心裡頭捨不得,不想看著無辜之人慘死,但是至少我們還活著,我們還有計劃,有來這裡要做的事情和目標。我跟你保證,我一定會回來接他,把他帶回齊國。」笪禮伸出手,一切的安排都是如往常般冷靜鎮定:「來,交給我吧。」
似乎是因為笪禮的語氣很容易讓人相信,許安安看著笪禮,二人僵持之下,漸漸地,緩緩鬆開手。
她必須承認的是,笪禮說得沒錯。
他們來西境的目的還沒有完成,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來得及做,還有人活著,這些活著的人都在等待一個結果,她又怎麼能撒手不管的果斷離開。
笪禮見許安安並沒再固執下去,暗自鬆了口氣,一邊抬頭去仔細看著許安安的神情,手上一邊將司徒褚小心挪到自己跟前兒。
許安安緊緊地盯著,看著懷中的司徒褚被笪禮扶住後躺了下來,安穩得仿佛睡著了一般。他一點兒都不像死了,只是臉色有些蒼白,還有他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因而也看不出有血,想來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剛剛一直都沒發現他受了傷。但這個人分明方才還在跟自己說話,說要吃烤羊腿,說自己這次做得夠不夠好,這樣的人,就一眨眼的功夫,怎麼就能死了。
忽然,許安安猛地站起身推開想要拖起司徒褚的笪禮。
「不行,我不要!憑什麼?剛剛不也是一樣的情況嗎?走不了路,累贅,很麻煩。就因為他赫連融是太子,是你看重的人,所以即便知道他腿腳不方便,知道他會拖累我們,可你走的時候還是費盡心思都要把他帶著。但司徒褚不是,他不是太子,他對你來說無足輕重,所以他在你看來也不過是跟酒館掌柜的一樣,是一個你能夠利用的工具而已,死了就死了,所以但凡沒辦法的時候你就毫不猶豫的把他丟下來?!」許安安儼然是防備的模樣兒將他擋在身後,紅著眼睛堅定的面對笪禮:「你不管他沒關係,我可以管他,我陪著他,什麼計劃什麼目的我都不管了,我哪兒也不去,我要想辦法,我要帶著他一起走,我帶他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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笪禮被推得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了幾步,長久的緊繃和疲憊讓他在此時也很難控制住情緒,也或許是因為她說的的確沒錯,觸碰到逆鱗的本能讓他緊緊盯著許安安厲聲道:「許安安,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強詞奪理好不好?問題是現在已經是這樣了,我們能做的只有想辦法彌補,只有往前走。你當然可以選擇帶他回齊國,但是你仔細想想,你現下帶著他回去也沒有任何作用。你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麼的嗎?司徒褚已經為此付出了生命,你現在帶著他回去就等於是在放棄,那麼他死的就一點都不值得,這樣你才是在浪費他的性命你懂不懂?!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你就是在意氣用事,不要胡鬧了!」
一句胡鬧,許安安仿佛脫了力一般垂下頭。
許忠這樣說過她,齊歡也這樣說過,甚至是齊昱,好像也這麼說過。可自始至終,她都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她當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錯在了哪裡。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累了,覺得何必呢,一個女兒家,成婚生子,養兒育女,賢良淑德,沒人逼著我一定要做這些,可是我既然選擇了,我就一定會努力去做。我知道沙場上刀劍無眼,所以我總是咬著牙,就想著再撐一下,或許我就多撐那麼一小下,我在戰場上活下去的機會就能多那麼一小下,我能保護的人就多一些。可司徒褚他還那么小,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想做點兒什麼。我嘴上說著世人平等,可是他卻是因為我讓他保護高位者才會死,如果只他一個人,他一定能好好兒活下去。我以為我站在中間從不偏頗,但在赫連融和司徒褚之間,我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了赫連融。司徒褚說他聽我的,所以他盡力去保護了這個人,但是我錯了,他憑什麼?赫連融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嗎,明明都是一樣的,我有什麼權利讓他舍著自己的性命去保護另外一個人,我算什麼東西……」許安安失笑,低著腦袋控制不住地發抖:「我明白我沒有辦法帶著他回去,我也明白只要我這麼做的話就會前功盡棄,可是怎麼辦呢,他就這麼死了嗎,我……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笪禮,你說得對,是我錯了,我明明知道他功夫不好,我不應該聽他的讓他留下,他是因為我才死了的,都是我害了他。」
笪禮聞言,眉目漸漸柔弱的同時,看著她半晌,逐漸冷靜的情緒讓他能夠明白許安安所做的一切,故而那些冷靜理智也被帶得沒了邊兒,忽然開口道:「許安安,不是你的錯,是我的。」
許安安身形一頓,本能地抬頭看了過去,見到的是還是那樣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的笪禮,忽然扯著嘴角搖了搖頭,顯然並不相信。
「你不用寬慰我,為了讓我心裡頭好受些,就把責任都歸到你自己身上,原也是你想讓我們先走的,是我沒聽你的,自以為是,不止我自己回來,還把他一併帶了回來。你沒錯,錯的是我太過熱血義氣,我沒經歷過真正的戰場,我根本就不配站在這裡。」許安安緩緩站起身,弓著腰將司徒褚放平之後,小心翼翼地理了理他的衣襟,又將袖口的衣服用掌心輕輕安撫平整,最後扯了扯衣角,隨即怔怔看了他許久,方才下定了決心一般起身說道:「聽你的,我把他交給你,從現在開始,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只要……你別忘了你方才答應我的,能把他帶回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