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榮王府世子

2024-09-20 12:36:07 作者: 折春一枝

  孟衡跟著紀玄一起下山,紀玄胳膊上的傷口已經簡略地包紮過了,但鮮血還是從裡面往外滲,染紅了包紮傷口的布條。

  孟衡掀開帘子看車窗外的路,臉上浮現出著急的神色。

  短時間內大量失血,紀玄的臉色有些蒼白,他胳膊上的傷口必須得馬上處理。

  下了山,

  到了最近的醫館,

  大夫正給紀玄上藥,突然,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醫館門口黑壓壓站了一大群人,為首的人腳步匆匆進來,關切地看向紀玄,「世子,您沒事吧?」

  山上別院的人不少,魏王一向陰險,紀玄擔心他還留了什麼後手,當年在湖邊那件事的確給紀玄留下了不小的陰影,為了確保能萬無一失地救下阿衡,紀玄便派了人回榮王府搬救兵。

  

  在秦澹幫助下,為了早點救下孟衡,他們提前動手了,所以榮王府的沒用上。

  他們現在才匆匆忙忙趕過來。

  榮王府的人在半路上就聽說了紀玄受傷的消息,便著急地往醫館趕過來了。

  世子受傷可是大事!

  世子受傷,他們怎麼向王爺和王妃交待?

  一旁的孟衡愣住了。

  世子?

  這人剛剛是在叫紀玄……世子?

  紀玄看見孟衡愣愣的眼神,就知道她發現不對勁了。

  他不由得捂了下臉。

  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他的身份還未曾主動向阿衡坦白,如今這種境況下,驟然在阿衡面前暴露出來。

  紀玄有些擔憂地去看孟衡的臉色,阿衡會不會生他的氣?

  可惜,孟衡的臉上只有驚訝。

  很快,她接受了男人對紀玄的稱呼,收起了驚訝,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也沒多問。

  她只是靜靜地看了一眼外面那片黑壓壓的侍衛,又看了一眼紀玄,完全看不出來生沒生氣。

  四年過去,他從前可以自詡了解孟衡,但是現在卻不敢如此肯定地說了。

  人都是會逐漸成熟的。

  四年前,很多時候,他能一眼就從她的表情看出來她心裡在想什麼,能從她的言行舉止、動作和表情看出她的心情。

  但是現在孟衡的心情和想法,卻不會像從前那樣表現在臉上了。

  看不出孟衡有沒有不高興,紀玄心中竟不由得有些忐忑。

  ……

  上完了藥,

  孟衡如今在京師無親無故,根本沒有住的地方,她是突然被那群人綁過來的,身上也沒什麼銀子。

  唯一認識的人就是紀玄,她只能跟著紀玄走了。

  ……

  榮王府,

  孟衡看著榮王府的牌匾,心中有些複雜。

  她知道紀玄如今過得很好,就從他在宣州送她回去時用的那輛氣派的馬車,她就知道他如今即便脫離了紀家,也過得十分滋潤和自在。

  但是未曾想到,他竟是榮王府的世子。

  他離開紀家後,找到了自己真正的親人。

  寬闊的馬車平緩地從榮王府正門駛進去。

  紀玄傷了胳膊,上過藥,包紮好了傷口,坐在馬車裡休息了一會兒,這會兒已經恢復了精神。

  他利索地跳下馬車,立刻轉過身來,伸出好著的那一隻胳膊來扶孟衡。

  可惜,孟衡沒有領他的意。

  孟衡踩著旁邊的凳子扶著馬車,從上面自己下來了。

  紀玄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了,一開始還會有點尷尬,會失落和難過,現在他都有點習慣了。

  但是他絕對不會放棄。

  那些失去她的日子實在太痛苦太黑暗了,他這輩子不想再經歷一遍,見過光明的人絕對無法忍受那樣的黑暗。

  總有一天,阿衡會回心轉意。

  紀玄重新燃起鬥志,對孟衡道:「這些日子你受苦了,我帶你去房間好好休息一下。」

  紀玄的話,意思是他要親自帶孟衡去房間。

  孟衡聞言一愣。

  「你不是還有傷麼?派個人帶我去就行了。」

  紀玄聽到她拒絕讓他親自帶她過去,不由得失落了一瞬。

  突然,他反應過來什麼。

  他眼睛一亮,問孟衡:「阿衡,你剛剛……是在關心我?」

  阿衡說他有傷,所以才讓他派別人帶她去。

  這不是在為他的傷考慮嗎?

  這難道不是在關心他?

  紀玄被自己的想法說服。

  「沒有。」孟衡立刻否認了,毫不留情。

  「不過是因為……你是為了救我才受了傷,所以對你有些愧疚罷了。」

  「喔——」

  紀玄拉長了語調,仿佛聽不明白孟衡的話一樣,故意要曲解她的意思,「原來阿衡是因為心裡愧疚,所以剛剛才關心我的啊?」

  孟衡有點不懂,這人臉皮如今怎麼厚成這樣?

  這還是從前那個目中無人、狂傲不羈的紀五公子麼?

  ……

  勇毅侯府,

  秦澹驟然聽聞孟婉離世多年的消息,進宮復命後,回到勇毅侯府時,整個人仍然是失魂落魄的。

  他這麼多年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再見一面,想要再續前緣的人,竟然早已經離世了。

  這叫他如何不悲痛?

  他們當年有那麼多的遺憾沒有說清楚,竟然再也沒有機會說清楚了。

  秦澹已經多年不飲酒了,今晚卻破天荒地喝了個酩酊大醉。

  他灑脫不羈地坐在地磚上,靠在廊下的柱子上,一手拿著酒壺,看著天上的月亮,不太清醒的目光有幾分迷離。

  風吹過他的衣襟,掀起他的頭髮,露出其中隱隱約約的幾根白絲。

  這麼多年過去,他也老了。

  這麼多年支持著他的信念,無非兩件事,一件是支撐起勇毅侯府的門庭,保家衛國,不辜負父兄所拖,另一件事,就是找到婉婉,同她解釋清楚當年的事情,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如今,第一件事已經實現。

  而第二件事,再也沒有實現的可能了。

  秦澹忽然覺得餘生有些漫無目的,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和意義了。

  「呼呼——」

  風聲呼號。

  隨著風聲一同過來的,還有突然掠到秦澹面前的黑影。

  來人除了那個一把年紀,慣常不好好走路的,不做他想。

  徐丘驚訝地看著一臉醉意的秦澹,忍不住打趣道:「喲——」

  「今晚月亮打西邊出來了?咱們這麼多年滴酒不沾的秦侯爺,竟然也有一個人喝悶酒的時候?」

  「滾——」今晚沒心情同你嬉皮笑臉。

  「心情不好啊?」徐丘在秦澹旁邊坐下,「這就更難得了,我們這一貫情緒比死人還穩定的秦侯爺,竟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徐丘說話真可謂難聽極了。

  不過,秦澹顯然沒那麼心情同他耍這些嘴皮子。

  秦澹沒理他,仍然大口大口地灌酒。

  他心底里其實在想,就這樣喝死了也挺好的。

  這樣他就能早一點下去,若是婉婉還沒投胎的話,或許他們還能在下面相遇,也好過如今這樣天人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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