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發現秘密

  玄燁的眼神一直在慕芷的身上，見她看過來時，急忙將眼神移開了。

  好不容易將眼神切換回來，卻發現眼神再一次與六哥兒對上。

  六哥兒正用一種溫和的眼神看著自己。

  不似第一次見面的厭惡，不似那一天晚上的惱怒。

  此時他的眼神里滿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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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冬日的陽光，暖暖的，能照進了他的心裡。

  六哥兒雖說長得沒有關南和玄燁那麼帥，也沒有像常念那麼漂亮。

  他長得很耐看，尤其是那雙丹鳳眼，烏黑秀亮的長辮子，襯得他那雙黑眸更加好看了。

  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停留在六哥兒的身上，而是移到了他的眼睛上。

  他從未見過一個人的眼睛可以那麼深邃，好像有一股漩渦，將人的靈魂吸進去。

  就連六哥兒的眨眼，在他眼裡都像是開了慢動作。

  玄燁被他的目光注視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開始變得通紅。

  六哥兒見玄燁注視到這邊。

  他沒有發出聲音的說道。

  「謝——謝——你。」

  說時刻意放大了嘴型。

  說罷六哥兒沖他微微一笑。

  玄燁「唰」地將眼神移開。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裡更是像被電擊中了一般，激動，狂跳不止。

  「我這是怎麼了？這種感覺...好生奇怪...」

  玄燁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心臟。

  他以為捂著心臟，它就不會跳動...

  ......

  常念和他們在同一間教室。

  因為慕芷的到來，常念便把課桌讓給了他們，他和大哥玄燁做同桌。

  偌洙和其他官員家的小姐們在另一間教室。

  今天宋太師還是講昨日未講完的《桃花源記》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志之。及郡下，詣太守，說如此。」

  「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志，遂迷，不復得路。」

  「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歸往。未果，尋病終，後遂無問津者...」

  ......

  「好了，今天的課就講到這裡，大家走之前把昨日完成的作業，放到前面的桌子上。」

  「好！下課！」

  宋太師淺淺地一個鞠躬。

  慕芷和六哥兒剛走到大門口。

  「七妹！」

  玄燁叫住慕芷，常念跟在他身旁，那書童也緊隨在二人後面。

  「大哥...四哥...」

  叫常念時慕芷聲音明顯小聲了。

  「嗯。」常念微笑著點點頭。

  六哥兒也向常念拱手行禮。

  「見過四阿哥。」

  「六...六...六.....」

  玄燁眼神飄忽不定地看著六哥兒。

  「六六六，六什麼六啊？」

  六哥兒向他跟前一步，打趣地質問他。

  玄燁伸手揉了揉鼻子，小聲說著。

  「六哥兒...」

  「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叫什麼名字了呢？」

  六哥兒繼續打趣他。

  「對...對不起啊六哥兒，那天...那天晚上，我真不是真心的做...」

  「好了打住！」

  未等玄燁說完，六哥兒猛地伸手捂住了玄燁的嘴。

  在一旁的慕芷和常念，「噗嗤」，笑出了聲音。

  聽見他們的笑聲後，六哥兒察覺到了舉止有些不合規矩了，迅速將手放下。

  尷尬地緩和氣氛說。

  「你們京城人怎麼動不動就道歉啊。」

  「對了，作為補償，我帶你們出去玩吧！我請客！」

  一聽這話，六哥兒和慕芷激動得四目相對。

  此時宋太師拿著一本書從他們身邊經過，走進了教室。

  「我身體仍有不適，就先行告去了，不打擾大哥和七妹了。」

  常念拱手作揖。

  「啊？你又要回去了?」

  常念笑著不語。

  許是玄燁方才情緒太激動了，聲音有些大了。

  常念身後那個小書童，在玄燁「啊？」的一聲時嚇得身體一顫。

  「唉，還是身體要緊，等改日四弟身體好些了，我一定帶你出宮玩！」

  「一言為定！」

  常念眼神里閃著光亮。

  說罷，那書童跟著常念回去了。

  「好了，現在就剩下我們三個了，讓我們向宮門出發！」

  玄燁右手高舉，方向指向宮門。

  玄燁右腳剛剛抬起，正準備往前走。

  「大哥！」

  「？」

  玄燁疑惑地看著慕芷。

  「你說這是為了補償我們，對吧？」

  六哥兒問他。

  「對啊，無論是這京城第一百香閣，還是哪裡，你們可以隨便選。」

  「那就去......」

  ......

  「啊？！我還以為你們想去什麼好玩的地方呢，原來只是御膳房啊！」

  玄燁他們站在御膳房的大門口，門口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御——膳——房。」

  「剛才可是你說讓我們隨便選的。」

  六哥兒下巴微揚，撅著嘴說。

  「這裡的飯我天天吃，早就吃膩了...」

  玄燁小聲嘟囔。

  「哎呀，大哥你最好了，下次我們一定陪你去宮外去玩。」

  慕芷有些撒嬌的語氣。

  「好..好吧。」

  「那個...大哥，我們想借你身份一用。」

  「借什麼？」

  未等玄燁搞清楚狀況，就已經被慕芷和六哥兒兩人推進了院子裡。

  ......

  「哎！哎！把勺子給我。」

  「小順子，老子剛才調的湯呢？！你發什麼愣呢？快給我遞過來！」

  「啊，是...是！」

  「這兩道菜是嫣香宮的，這個是鳳翔宮的，這個是...別搞混了，聽見了沒有？！」

  正好快要到飯點了，此時御膳房格外嘈雜。

  說話的聲音，鏟子的鍋碰撞的聲音，盤子和碗的叮噹聲，猛火燃燒木頭的噼啪聲，蒸籠的轟轟聲......

  「哎！哎！」

  玄燁一個踉蹌被推進了廚房。

  慕芷和六哥兒則迅速躲到了桌子底下。

  二人捂著嘴偷笑。

  突然，方才吵鬧的，滿屋子飛著髒話的御膳房，頓時安靜了下來。

  眾人皆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目光無一不聚集在了那個突然闖入的男孩身上。

  玄燁向左瞅了一眼，與左邊的廚師們對了對視，又向右瞅了一眼，與右邊的廚師們對了對視。

  隨即，迅速站好。

  右手握拳，放在唇上。

  「咳！咳！」

  咳嗽了兩聲。

  眾人從不可思議中，脫離出來。

  「撲通」一聲跪下。

  「參見大阿哥！大阿哥萬福金安！」

  「咳...咳，都起來吧。」

  眾人站起身後，沒有繼續進行手裡的工作，還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低著頭。

  一秒...兩秒...

  玄燁眉頭緊鎖，將雙手背在後腰上。

  「那...那個，今天咱們這裡都做什麼好吃的了啊？」

  一眨眼不到的時間。

  這屋子裡的一群人「轟」的圍在了玄燁面前。

  「大阿哥！大阿哥，這個香酥雞翅膀可是真真兒的好吃！」

  「大阿哥！這個紅燒排骨也不錯啊！」

  「這個鴨子我可是從昨天晚上就醃上了的...」

  「大阿哥！這湯可是燉了四個小時的...」

  ......

  玄燁的瞳孔瞬間地震了。

  他被一盤又一盤子的菜給「包圍」了。

  「哎！哎！」

  被人緊逼的他有些站不穩，還向後挪了幾步。

  他背在身後的手，四指併攏，擺動著，嚮慕芷他們傳達著信號。

  慕芷和六哥兒悄悄地從桌子底下爬出來。

  在桌子上拿起兩個籃子，迅速地將其餘的菜打包進籃子裡。

  不一會兒，兩個籃子就沉甸甸的了。

  六哥兒和慕芷小心翼翼地彎著腰，往門口走。

  在前方的慕芷突然停下，她扭頭看向六哥兒。

  她左手提著籃子。

  因為不能夠發出聲音，她用右手向六哥兒比畫著手語。

  慕芷：「還有大哥。」

  慕芷指了指玄燁。

  六哥兒眉頭微抬。

  向後看向人群中的玄燁。

  此時的玄燁恰好回頭看他們是否已經拿完了。

  六哥兒與玄燁一個對視。

  六哥兒伸出食指和中指，兩隻手指頭在空中擺出漫步的動作。

  玄燁眼睛瞪得像要蹦出來一樣。

  嘴微微張開，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六哥兒朝玄燁一個露齒笑。

  在一旁的慕芷也因為六哥兒的搞怪，憋著笑。

  慕芷又看了一眼玄燁，做了一個兩手併攏的姿勢，表示對他的抱歉。

  然後，二人悄悄地溜走了。

  只留下了玄燁一個人在御膳房應對。

  ......

  二人一口氣跑到離御膳房很遠的地方。

  「呼——總算安全了。」

  六哥兒一邊說，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

  「呀！」

  慕芷一聲大叫。

  「怎麼了？」

  六哥兒疑惑地問她。

  「我剛想起笙說希望我們給他帶些書了。」

  六哥兒長嘆一口氣。

  「或許...我們現在還有時間去一趟上書房。」

  ......

  六哥兒說罷，二人又馬不停蹄地跑到了上書房。

  天漸漸有些黑了，晚上的風多帶了一絲涼意。

  上書房院子裡的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太師房間的門虛掩著，裡面的燭火偶爾跳動著。

  二人小心翼翼地穿過竹林，避開竹葉的陰影，趁著天空的一點微亮，走到了教室的門口。

  二人輕輕地、小心地推開房門。

  但門還是發出了，「吱呀——」的聲音。

  他們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手裡還拿著籃子。

  進去後，又將門輕輕地關上。

  「吱呀——」

  「慕芷，我在門口給你守著，我記得教室後面的書架上有書，你把籃子給我，去拿幾本回來。」

  六哥兒小聲說道。

  慕芷把手裡的籃子放到了六哥兒附近的地上。

  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教室後面的書架旁。

  為了防止他人發現，她在每一層的最邊邊的地方，隨機抽出一本。

  當她抽出倒數第二層書架上的書時。

  幾枚銅板從書縫中，掉在了地板上。

  「噹啷——噹啷——」

  當銅板掉到地上的那一刻。

  慕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六哥兒的心跳也快要蹦出來了，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些銅板上。

  慕芷彎下腰，將掉到地上的那幾枚銅板，撿了起來。

  當她打開那本書，想要把銅板給重新夾進去時。

  眼前的一切令她吃驚。

  書中夾著幾張銀票，最上面新夾進去的那一張很褶皺。

  「這是若生哥給宋太師的那張...」

  慕芷心想。

  因為慕芷記得那張銀票是被關南狠狠攥到宋太師手裡的。

  且最上面的肯定是新放進去的。

  突然她撥開銀票，看向了書里的內容。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嚇一跳。

  「啊！」

  慕芷一聲尖叫，同時「啪」的一聲，將書本合上。

  六哥兒聽到慕芷的喊叫，連忙將籃子也放到地上，跑到慕芷身邊。

  「芷妹妹？你怎麼了？」

  「這...這書...」

  見慕芷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六哥兒將書奪去。

  打開。

  只見上面畫著兩名男子打架的畫像。

  其中一個男人的眉眼，竟像極了當今皇上。

  另一個在下面的男人身材纖細，面容姣好，長發飄飄。

  六哥兒臉「唰」的紅了，將書合好後，放回了架子上。

  因為不是六哥兒從架子上拿得書，所以他稀里糊塗的將書誤放到了倒數第三個架子上。

  六哥兒拉住慕芷的胳膊。

  往外走。

  慕芷懷裡抱著四本書。

  六哥兒兩隻手，各拿一個籃子。

  「吱呀——」

  「吱呀——」

  他們跑出上書房。

  ......

  天已經完全黑了。

  趁得宋太師房間的燭燈更亮了。

  燈光打在院子裡，他們的影子照射在地上。

  他們剛轉彎出去。

  此時宋太師剛好從廁房出來，站在院子裡整理著褲子，恰好看見了轉角處的人影。

  他眼睛微眯。

  上了年紀，眼睛也有些花了。

  他以為是看錯了。

  舒了一口氣。

  走向他的房間，就當他剛推開門時。

  門「吱呀——」的響了。

  他推門的手定住。

  他回憶起剛才在茅廁時，就聽到「吱呀——吱呀——」的響。

  起初他以為是院子裡竹子被風吹得掛扯的聲音。

  但現在......

  他猛地回頭，大步流星地走進教室。

  剛一進門，他湊著鼻子，「嗅嗅」。

  此時的屋子裡殘留著，方才慕芷他們提的籃子裡的肉香味。

  他更加堅信方才一定有人來過教室了。

  突然，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他的心頭。

  他的眼神看向教室後面的書架。

  心想：「不好！書...」

  想著，他快步走向書架前。

  當他看到書架上的書時，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今天下午他明明把書放到了倒數第二排的最里側。

  「一、二...三！」

  書到了倒數第三排。

  他飛速地將書抽出，打開，清點了一遍。

  「一文沒少。」

  他將書合上，立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