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玉嬈錦之死

  「我想告訴你的就是，既然她都能夠從平凡的生活中找到新的樂趣，你為何不能向她一樣，不是要你馬上屈從，而至少試一試，試一試……」

  「我不想試！」上官惠突然打斷了玉嬈錦的話，「你永遠都不知道，從小到大就被人用這種固定的教育方式教育長大，我只會這麼一種生存方式。你一下要我突然改變生活的方式，你要讓我怎麼做！你不如直接讓我去死！」

  「我這一番出宮，我只會成為上官家的一枚棄子！上官家那麼多女兒！大房二房三房……不論是嫡女庶女都不缺，我不過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個可以利用的女兒。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爭取到了入宮的機會，好不容易能夠為家族掙到最大的利益，就算是做妃子也好！這一切都毀！都毀了！」

  上官惠情緒激動起來，竟然抽出了腰間藏著的匕首，玉嬈錦大吃一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玉嬈錦伸出手，努力地平穩著上官惠的情緒：「你不要激動。我知道你很不好受！你不要激動！」

  「我當然激動！無論如何，我都可以占著一個皇妃的名分！你卻把我這唯一的指望都給打破了，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你從來沒有想過我們這些人的活路！你總是在自以為是地為我們考慮！你真正在意的，就只有你親近的那些人！」

  「不！不是這樣的！」玉嬈錦立即反駁道。

  她從來不願意自私，她只是想忠於自己。如果她的好心辦了壞事，那麼她向上官惠道歉。

  「我不要做尼姑！我寧願死也不做尼姑！啊——！」上官惠尖叫起來，抓著那把匕首，直拉拉地朝玉嬈錦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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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嬈錦瞪大了眼睛，但她的手卻抓著書桌的邊緣。

  她沒有動，也沒有躲。

  上官惠震驚地看著玉嬈錦，雙手脫開，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為什麼不躲！」

  玉嬈錦的唇瓣綻開一抹絕艷美麗的笑容，倒在了地上。

  「大概是……我也想解脫了吧……剛好借你的手……不要怪我……是你自己要動手的……」

  上官惠的眉頭擰在了一塊兒，大驚失色，左頭右轉了一番，想著無論如何都是死，還不如自己了結自己的性命，來得痛快。

  她這樣想著一頭撞在了書房的牆壁上，緩緩地倒了下去。

  牆上蜿蜒出一道猩紅的血跡，玉嬈錦躺在地上，看著上官惠的死狀，面容痛苦地展露笑臉。

  終於……終於結束了呢……

  流光，母親，我來陪你們了……

  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沒能在臨死之前，見到子伋哥哥一面吧……

  還有，寧紹清，我去世後，你也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啊……

  齊成翊是不會屈才的，我死了，你應該就可以重回京城了……

  子伋哥哥……我好想……我好想再見你一面……

  不知道你在衛國過的好不好，吃的香不香，睡的甜不甜……

  天冷了，你有沒有多添一件衣裳……衛國的冬天不比齊國和鄭國，要冷得多，你九死一生後一直身體不好，千萬不要生病啊……

  ……

  玉嬈錦想著想著，一點一點閉上了眼睛，她最後聽到的話，就是宮女推門而入的驚恐的聲音。

  「不好了！皇后娘娘出事了！」

  「怎麼回事！？」齊成翊後腳踏了進來，看到倒在地上的玉嬈錦，將她扶了起來，「快！去請太醫！」

  ——

  齊成翊見那些太醫都只是搖頭，第一反應不是著急，而是陷入了一種被無盡深淵墜入的感覺。

  「沒救了？」

  「皇后娘娘被刺中的位置是心臟，不是旁的地方。就是華佗再世也無力回天啊！陛下，節哀吧！」

  「可她還有氣！院判！你再看看，說不定會有解決辦法。」

  太醫院院判始終是搖頭。

  齊成翊失魂落魄地轉回頭看著玉嬈錦，顫抖著道：「怎麼可能，你要死了，你要死了，怎麼可能。你遭遇了那麼多事情都化險為夷，怎麼就被上官惠那個賤人給算計了！」

  「陛下，娘娘怕是過了今夜就會斷氣了。臣，臣還是不打擾陛下和娘娘做最後的告別了。」

  「滾！給朕滾！」

  齊成翊說著兇惡的語言，太醫和其他一切閒雜人等，統統都走空了。

  整個房間裡只剩下齊成翊和玉嬈錦。

  齊成翊顫抖著雙手，撫摸這玉嬈錦的臉頰，輕柔地一下又一下，輕聲的呢喃試圖喚回玉嬈錦。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是上天聽到了齊成翊的禱告和願望，玉嬈錦竟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齊成翊差點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急切地喚道：「玉嬈錦，玉嬈錦！」

  「子伋哥哥……」玉嬈錦半睜著眼睛，看著齊成翊，微笑著道，「真好，我又看見你了。」

  齊成翊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著玉嬈錦抬起手，撫摸著他的臉龐，那個笑容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獨屬於永遠留在衛子伋回憶中的那個妙齡少女的笑臉。

  齊成翊不知怎的，落下淚來，不由自主的。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哭，他本來是不應該哭的。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哭的，最多只會有痛苦和失望。

  「子伋哥哥，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我的心裡、眼裡、夢裡都是你。只要你能好好活著，就足夠了，小錦，小錦怕是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了。」

  「你曾經說，兩個互相如夢的人必將重逢，就像囚犯一定會遇見獄吏一樣。雖然我很不喜歡你的比喻，但到了這一刻，我相信，相信你說的話，都是對的。」

  「我就知道，我會見到你的，真好、真好……」

  玉嬈錦再度閉上了眼睛，垂下了手。

  輕輕地一下捶地，在齊成翊的心理就猶如泰山壓迫心臟，瞬間捏緊。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朕都答應你！朕都答應你！送你去衛國！送你去你的子伋哥哥身邊！」

  「你的東西朕都替你收著，包括你一直珍愛的那件衣服。你給朕活過來，朕允許你穿著那件衣服，去找你的子伋哥哥！」

  「你給朕醒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