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玉嬈錦，朕成全你

  玉嬈錦一襲玄色衣袍走進殿內，就好像一輛黑色軍艦威風凜凜地開進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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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嬈錦眼裡的迷濛全然不見，她端著氣勢走向齊成翊，眼裡寒涼猶如海水和冰凝聚而成，輕蔑且迷人。

  她永遠都是旺盛生長的野薔薇，即使處於霧靄之中，也能展現帶刺的美麗。

  這個想法在齊成翊的腦子一閃而過，他抬起手，示意那些跟從的侍衛退下去。

  「你可以把劍拿下來了。」

  玉嬈錦把劍往地上一丟，寧紹清聽到那清脆的聲音，只心上一痛。

  「舉了這麼久了，不累嗎？」

  齊成翊乾巴巴地說著。

  「陛下始終不肯放過我們彼此，不累嗎？」

  玉嬈錦冷笑著回應。

  齊成翊挑了挑眉，朝著蘇邦彥介紹道：「這位就是我朝的太后。」

  「臣衛國使臣蘇邦彥，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長樂無極。百聞不如一見。太后娘娘果然雍容華貴，舉世無雙。」

  蘇邦彥說著，行了大禮。

  玉嬈錦會意地瞥了蘇邦彥一眼，笑道：「蘇使臣有禮了，平身吧。」

  「你當真要嫁？」齊成翊黑著臉，問道。

  「當真。」玉嬈錦回答的乾脆。

  齊成翊明明什麼都沒吃，卻感到口中有淡淡苦澀瀰漫：「你寧願嫁給素未謀面的衛君，也不願意留在真的身邊。很好，太后，你真是好樣的！」

  齊成翊默默將苦澀咽下，轉頭朝著蘇邦彥道：「茲事體大，容後再議！」

  「現在難道不能定下來嗎！」玉嬈錦一把抓住齊成翊的手臂，晶亮的眼睛是那麼的迷人，「皇帝，你不要執著了，放哀家走吧！」

  齊成翊深深地看著這個自己千方百計地想留下來的女人，微微動了嘴唇，最終撇過臉去。

  「母后！母后！」

  鄴王齊成鈺衝破門口的阻攔，又蹦又跳地闖了進來。

  齊成翊勾唇一笑，至少在這個事情上，他們兩個是站在統一戰線上的。

  齊成鈺絕對不會願意自己親近的母后遠嫁異國。

  「母后母后！」齊成鈺嘟著嘴巴，扯住玉嬈錦的衣袖，「剛剛聽三哥說，你要替九姊姊嫁到衛國去！鈺兒不想你離鈺兒那麼遠！」

  玉嬈錦一邊安撫著齊成鈺，一邊看著一副早有算計模樣的齊成翊，突然明白，或許寧紹清去尋蘇邦彥的那一刻，齊成翊就預料到後面會發生的事情，一早就預備好了齊成鈺攔著自己。

  「鈺兒想過要母后要再嫁個高大威猛、英俊帥氣、風度翩翩、才華橫溢……哎呀，反正就是用鈺兒能夠想到的所有形容美男子的詞語來形容的好男子，但從來沒有想過，要母后嫁到那麼遠的地方……」

  玉嬈錦抿著唇看著齊成鈺，她是捨不得齊成鈺，但也只有那麼一點點而已。齊成鈺沒了她一樣可以活的很好，再者，他遲早有一天要長大，如此依賴她，也不是什麼好事。

  玉嬈錦俯下身子，頗為為難地看著齊成鈺：「鈺兒，可是如果母后不嫁，那麼就要輪到你九姊姊嫁到衛國了。」

  「鈺兒不管！鈺兒不管！鈺兒有很多很多個姊姊！但鈺兒的母后只有一個！」

  齊成鈺發動了老技能，躺在地上撒潑打滾。雖然他還是個小孩子，但到底是親王，代表了一國的體面，在衛國使臣面前這般，實在是有礙國體。

  玉嬈錦想勸卻勸不住，真正的齊國之主卻不管這事。

  他巴不得齊成鈺鬧翻天呢！這樣玉嬈錦就不用想七想八嫁過去了。

  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玉嬈錦和吵鬧的齊成鈺身上，倒是劉大監默不作聲地走到了齊成翊的身後，小聲地在他的耳畔提醒了幾句話。

  齊成鈺皺起眉頭來，深吸一口氣看著劉大監，只見劉大監點了點頭，似乎也贊同之前講好的那個辦法。

  「鈺兒，你愛母后對不對，你不願意看到母后活的不開心對不對？母后現在的困境，所有的難過，只有靠這一場和親解決，你能明白嗎？鈺兒。」

  「鈺兒不明白！和親嫁給別人，寄人籬下有什麼好！母后在我們大齊，是正兒八經的母后皇太后！」

  「雖然吧，我是也不怎麼喜歡三哥。」齊成鈺說著，賞了齊成翊一個漂亮的白眼，「但在咱們大齊，總是比去衛國要好得多的。」

  寧紹清一直站在蘇邦彥背後沉默不語，手一直掩藏在官服里，握緊拳頭，掐著指痕。

  他很恍惚，就好像這將近十二年間的過去種種是一場夢，一場令所有人，都寧願重頭再來的夢。

  他本應該高興的，但他卻沒有他想想的那麼高興。

  「好孩子。」玉嬈錦慈愛地摸了摸齊成鈺的頭，「你雖然還小，但你不能一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就撒潑打滾。撒潑打滾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母后也很捨不得你，只是，母后更想看到你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你相信母后，母后即使走了，有一天也會回來的。到那個時候，母后想看到一個，真正長大成人的齊成鈺。」

  玉嬈錦如果真的有了自己的親生孩子，有了自己的牽絆，怕是就不會有那麼想逃離這深宮種種的欲望了，但這和她內心最根本的需求不符合。

  她也會擔心，自己為了另外一個人，變成一個完全沒有自己的人。

  所以，她一直以來，都在努力斬斷這個可能維繫而成的羈絆！

  現在，玉嬈錦只能用這個善意的謊言，來哄騙齊成鈺。

  齊成鈺臉上淚跡斑斑，難過且認真地看著玉嬈錦。他似乎意識到，玉嬈錦身上有某種力量，自己或許永遠也無法真正地留住她。

  「好一副母子情深的模樣。」齊成翊的語氣冷淡的就好像是一個看客，「玉嬈錦，朕成全你。」

  「——朕放你走。」

  玉嬈錦豁然轉身，帶著深深的震驚和愕然看著齊成翊。齊成翊瞧著她的神情，自嘲道：「什麼表情？朕同意了你反而不願意了？」

  「沒有！」玉嬈錦快速地道。

  齊成翊點點頭，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凝重起來，他朝蘇邦彥招招手，公事公辦地道：「現在，和親的人選定下來了，雙方都無異議，該聊一聊，兩國盟約的具體細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