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水中之吻

  玉嬈錦低頭輕輕地笑了笑，悠然地道：「嘴真甜啊~」

  「這個回答，可還滿意？」齊成翊挑了挑眉，雙手搭上欄杆，「從今天開始，我會學著用你想要的方式去愛你。我希望你不要拒絕我，這樣我真的會很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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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玉嬈錦扭過頭來，看著齊成翊，眼睛彎成垂露般的弧度，就好像是給人下咒前的女巫。

  「當真？」齊成翊震驚無比地扭頭。

  「當然。不過，我們需要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只有一個全新的玉嬈錦，才會接受齊成翊。

  齊成翊拼命地點頭，玉嬈錦只淡淡地笑：「我希望，我們先和好。你之前，是在跟我冷戰，想給我一個下馬威的吧？」

  齊成翊的心思冷不丁被這樣直白地點了出來，頓時有些悻悻：「不，我其實，沒有……」

  玉嬈錦開口，她不知道，她打斷了齊成翊最關鍵的解釋：「其實，我早該想明白，在我親手埋葬了魏世子之後，我就該開啟屬於自己的新的人生了。我不該固執地選擇被困在原地，我該選擇往前對嗎？是我明白的太遲了，成翊，請你原諒我。」

  「沒關係！」齊成翊腦子突然激動地一熱，也忘記去解釋了，「無論多遲，我都會在原地等著你。我可以為了你隨時遣散後宮，隨時都可以。」

  「成翊，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在儲位之爭中選擇你，有我的私心。」

  玉嬈錦的聲音很輕很淡，就好像是飄揚在這高樓之上微風的伴侶，隨它們而去。

  齊成翊還在品味著這句話，玉嬈錦突然踏上欄杆，張開雙臂，一躍而下。

  齊成翊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瞪大眼睛伸出手，卻連她的衣角也還沒拉的及抓住。

  這個變故來得太快，齊成翊想都沒有多想，跟著玉嬈錦一塊兒跳了下去。

  他現在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抓住玉嬈錦，抓住玉嬈錦……

  流光遠遠地看著齊成翊跟著跳了下去，不為所動，閉上了眼睛。

  太后，你成功了。

  「嘩啦——」的兩聲，是入水的聲音。

  齊成翊會游泳，但不知道玉嬈錦會不會游泳，他在水中費力地游著，找尋玉嬈錦的聲影。

  玉嬈錦只閉著眼，嘴裡含著一口氣，也沒有掙扎，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浮在那裡，守株待兔般地等著。

  玉嬈錦看似失去力量和平衡的身體隨水漂擺著，她意識也不斷起伏，她呼了一小口氣，水中有了細微的泡泡的聲音……

  恍惚中，一隻手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然後扶著她的後腦勺，借著水的浮力向後輕輕地一帶。

  是齊成翊。

  他找到她了。

  她不由自主仰起頭，雙唇立刻被一片如絲綢般溫潤的氣息包圍，乾燥苦澀的咽喉頓時沁入一縷清涼。

  這個吻，不同於以往的情緒噴張，帶著欲望的情熱味道，而是帶著生命與愛的希望可能。

  冰涼的湖水中，她第一回兒感受到了齊成翊那顆純淨熾烈的心。

  她知道齊成翊如獅子般張揚，她知道齊成翊迷戀她的美貌，她知道他對她有戀母情結般的覬覦之心。

  但她不知道，齊成翊真的會為了她，跳下來。

  當兩人之間完全沒有利益糾葛的時候，他還是會選擇，陪她一塊兒死。

  如果她在此刻死在湖底，玉嬈錦所謂的那些身後勢力，失去了主心骨，也將不復存在。

  齊成翊應該巴不得玉嬈錦死，這樣，就沒有人，會計較他矯詔篡位的事實。

  齊成翊，對不起。

  玉嬈錦張了張嘴，想說這樣的話。但她終究只是在心裡默默地道了一句，被齊成翊拉住了手。

  他帶著她，緩緩向上。

  就像兩隻一直生活於深海中的鯊魚，相伴著第一次想要浮出水面，窺探一下天上的陽光。

  可是一旦離開了水，魚只有死路一條。

  他們永遠也不可能見得了光。

  光明的代價，是死。

  是死啊……

  如果時光，真的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

  她就不需要對不起那樣多的人。她就不需要為那麼多的人生造成悲劇而負責。她就不需要，一直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了。

  ……

  浮出水面。

  微張的嘴流過救命的空氣，玉嬈錦打了一個噴嚏，得以用鼻子呼吸。

  她睜開眼睛，看著渾身狼狽的齊成翊。

  「你好端端的，跳下來做什麼！」齊成翊帶著責備的語氣，拉著玉嬈錦往岸上走，「幸好花萼相輝樓下是清涼湖，要是陸地，你現在已經粉身碎骨了！」

  玉嬈錦沒有說話，齊成翊愣住了。

  因為他聽到了玉嬈錦的抽泣聲。

  齊成翊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他從來沒有見過玉嬈錦哭，從來沒有。

  在她還是美人的時候，她被賢妃懲罰，杖責一百的時候，沒有哭。

  在她被淑妃毒害流產，穩婆伸手入她的子宮，為她清宮的時候，她沒有哭。

  「你……你別哭啊！我……我不是在教訓你……我是擔心你，畢竟你這樣跳下來，換誰都會嚇一跳的……」

  「哇——！」的一聲，玉嬈錦哭著撲進了齊成翊的懷中，低吼道，「我真的好累，我真的好累……」

  沒有了魏子伋，日子變得更加艱難，但還是要繼續下去。

  「別哭，別哭。我以後會是你的依靠。你不用擔心，我們會是像之前一樣的最佳拍檔。齊國的江山都能被我們一塊兒搞到手，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

  齊成翊溫柔地將玉嬈錦抱進了懷裡，他原先是想從她身上汲取溫暖的，但此時此刻，他只想給予她溫暖。

  ……

  兩人走到岸邊，發現流光早就捧著毛巾，在那邊等著了。

  玉嬈錦和流光對視一眼，接過了毛巾。

  「大人，夫人，花萼相輝樓上，不會有人知道你們落水的事情，流光都已經打點好了。」

  齊成翊看著流光，滿意地點了點頭：「夫人不愧看重你，辦事當真妥當。」

  「大人過獎了。」流光將毛巾遞給齊成翊，「一樓的房間裡已經備好了替換的衣服，隨流光去換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