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蒂法永遠是少爺的蒂法

  秦川的意識，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之間，他努力想睜開眼睛，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可兩隻眼皮猶如灌了鉛水，始終無法睜開。

  一切仿佛被按了暫停鍵，沒有時間的概念，沒有空間的概念，就連聲音仿佛一下子也離他遠去。

  秦川就這樣渾渾噩噩，躺在淺藍色的水膜之中。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啵。」

  耳畔傳來了一聲極輕的破碎聲，輕到放在平時，根本不會有人注意。

  但這個微弱的聲音，在秦川聽來，猶如驚天巨響。

  下一刻，秦川陡然睜開了雙眼，周身的水膜快速消散，視線一點點回歸。

  秦川眼球轉動間，透過還沒來得及消散的水膜，看見了一個遮天蔽日的巨大身影，意識恍惚間，他想再多看一眼，可一切都消失殆盡。

  記憶迅速回歸，身體上的疼痛，刺激著秦川脆弱的神經，隨著自己一呼一吸，秦川能清晰的感受到，體內的血液在流動。

  『唔，沒死！活過來了！活過來了！』

  「啊！少爺您醒了！」

  頂著一雙熊貓眼的蒂法驚叫一聲，剛想要站起來，眼前一黑，軟綿綿地癱倒了下去。

  自從秦川重傷昏迷，她就一直守護在他的身旁，整整十天幾乎沒有合眼、沒有休息。

  即便是吃飯喝水，也要看著他，生怕自己一眼看不到，他又出現了其他的危險。

  這麼多天來，她的精神已經逼近崩潰的邊緣，秦川再不醒過來，她就要耗盡心脈身亡。

  見到秦川睜開了眼睛，巨大的驚喜湧上心頭，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

  維德就守在屋外，聽到蒂法的聲音，激動地跑進裡屋。看著睜開眼睛的秦川，一顆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第一波劇痛感褪去，秦川平復了一下呼吸，想要轉動腦袋，看看蒂法的情況。

  身體一動，鑽心的疼痛再次襲來，秦川疼得差點兒又昏死過去。

  「少爺，您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您不要擔心，好好休息，我會照顧好蒂法。」維德將蒂法輕輕地抱在懷裡，生怕動作大了，再把她驚醒了。

  秦川眨眨眼睛，再次虛弱地昏睡了過去。

  秦川甦醒的消息，一瞬間傳遍了整個領地，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籠罩在大秦上空的陰雲逐漸消失，所有人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他們要努力工作，讓領主大人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大秦！

  一時之間，整個大秦領地，仿佛又活了過來。

  蓋恩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瞬間蒼老了數十歲，他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加萊爾輸了比試，俄勒昐巨象人與雪域黒朴人，按照約定留在大秦。可蓋恩斯能明顯感覺到，周圍的人，對他們這群比蒙的敵意。他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秦川再次甦醒的時候，已是五天之後的事情了，此時距離他昏迷，已經整整過去了十六天。

  西荒戈壁的深秋，在強勁西北風的驅趕下，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這片紅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讓所有人，為之虎軀一震的寒意，從天靈蓋直擊靈魂，遊走於全身上下。

  蒂法手裡提著一個炭爐，急匆匆地跑進了秦川的屋子。這是穴居人今天新點燃的第一爐碳，果木的清香沁人心脾，她想讓少爺，多聞一聞自然的味道。

  「啊，少爺，你醒了。」

  蒂法看見秦川自己坐起來了，驚喜的丟掉了手中的炭爐，一個飛撲就趴到了他的懷裡，兩隻纖細的胳膊，緊緊箍著秦川的腰，生怕他再一次離開自己。

  「唔，疼疼疼。」

  秦川五官都擠到了一起，從牙縫裡擠出了一連串的呻

  ？吟聲。

  聽到秦川的聲音，蒂法嚇得鬆開了雙手，生怕自己弄疼了少爺。

  「嘻嘻嘻嘻，」

  見到她這麼緊張自己，秦川笑得合不攏嘴。

  蒂法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少爺是裝出來的。

  感覺到少爺注視著自己，蒂法低下了腦袋，俏臉有些莫名的發燙。

  「啐！少爺就會尋我開心，少爺壞！」

  蒂法輕啐一聲，起身把碳爐拿了過來，讓秦川暖暖身子。

  「誰說我尋你開心了，右半邊身子，還沒有好完全呢。」秦川嘴裡小聲的嘟囔道。

  「還疼嗎？」蒂法伸出小手，輕輕摸了摸秦川的右臂。

  「你的頭髮...」秦川反手抓住蒂法的手臂，目光上移，蒂法的右前額處，一縷銀白的秀髮格格不入。

  蒂法迅速抽出自己的手，不安地站起身，衝著秦川慌亂道：「蒂法不守尊卑之別，請少爺責罰。」

  少爺已經清醒了過來，那麼自己就只能是她身邊的侍女，作為侍女，怎麼能，怎麼能...

  秦川：「...」

  「過來...」

  蒂法乖巧地向前挪了半步。

  「你！」

  看著她僵硬的身體，秦川被她氣到了，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就把她拉坐到了床邊。

  「啊。」

  蒂法小心臟撲騰騰亂跳，不知道為什麼，呼吸逐漸急促起來，臉上也爬上了兩朵緋紅。

  紅唇微張，蒂法嬌羞地低下了腦袋...

  「把頭抬起來。」

  「少爺...」

  秦川伸出手指，輕輕抬起了她的下巴。

  蒂法緊張到兩隻小手無處安放，身軀輕輕顫抖，感受著秦川的均勻悠長的氣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一雙迷離的大眼睛微微眯起。

  「這又是什麼？」

  秦川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眉心，那裡有一抹猩紅色的印痕。

  蒂法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慌亂，迅速站起身，乖巧地站在那裡：「少爺，我沒...沒事的。」

  「...你去休息吧。」秦川知道，自己也問不出來什麼信息，索性就不問了：「把維德找來。」

  「是！少爺。」

  維德剛走進臥室，秦川就從他的眉目間，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陰鬱。

  「少爺。」

  「蒂法，到底怎麼了？」

  「少爺，蒂法她沒事...」維德輕輕一笑，看見秦川陰沉的臉色，聲音逐漸消失。

  「怎麼？連你也開始不誠實了？」

  秦川心頭一緊，看來事情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不然一向老實的維德，怎麼可能對自己隱瞞什麼。

  「少爺，您...您還是別知道的好。」

  「是不是因為我？」

  「少爺...」

  「說！」秦川壓抑著心裡的陰鬱，第一次向維德怒吼道。

  「哎，蒂法現在是後天覺醒者...」

  秦川：「...」

  維德清楚秦川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又把後天覺醒者給他解釋了一遍。

  「你是說，蒂法的生命...」

  「是！少爺，蒂法的生命最多還有十五年。」

  「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能這樣！」秦川抬起手，捂著自己的心臟，他感覺自己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少爺，您不必為蒂法難過的。蒂法永遠都是少爺的蒂法，不論生死，永不改變！」

  一直守在門外的蒂法，低著頭走了進來：「這是蒂法自己的選擇，少爺不用自責。」

  「蒂法，是我害了你...」

  「少爺，蒂法現在已經是六級劍士，以後，蒂法幫您掃平一切障礙！」

  蒂法眉心的猩紅紋路，仿佛活過來一般，銀白中帶著幾分金色的鬥氣，從蒂法體內流出，一縷縷鋒利無比的劍芒，在她的周身流竄，帶著空氣的嘶鳴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秦川看著氣質突變的蒂法，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愧疚之色，嘴巴幾次張開，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少爺，俄勒昐巨象人與雪域黒朴人都等在下面。」維德岔開了話題，半個月了，他們一直等著秦川，沒有移動也沒有離開，事情總要去解決。

  「只要少爺發話，我這就把他們大卸八塊，給少爺泄憤！」

  一聽到他們，蒂法的雙目逐漸變得血紅，身上的寒芒陡然增大了幾分，凌厲的殺意破體而出，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重劍，讓人不敢直視。

  一隻大手拉住了蒂法的皓腕，感受著皮膚上傳來的溫熱，蒂法的雙目逐漸清明，生怕誤傷了自己的少爺，蒂法收斂了周身所有的鬥氣。

  「這件事，是我技不如人，怪不得他們。他們已經是我大秦的子民，我希望你們以後，對比蒙一族一視同仁。」

  「可是少爺，他們把你打成重傷...」

  「蒂法，是我錯誤地高估了自己的實力，跟他們沒關係。」

  秦川又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看，我這不好了嘛，你要是把他們趕走了、打死了，我豈不是白白挨了這一下，白躺了半個...咳、咳、咳。」

  許是自己下手有些重了，秦川只覺胸腔一陣劇痛，猛烈地咳嗽了幾聲。

  「啊，少爺，您沒事吧，是不是我的鬥氣傷到您了？您先躺下，多休息兩天再下床，我去給您端米粥。少爺放心，我聽話，不找他們麻煩就是了。」見到秦川臉色漲紅，蒂法的心裡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小心翼翼的用小手，幫他輕拍著後背，生怕自己惹到少爺，讓他身體不舒服，哪裡還記得，要去找巨象人的麻煩。

  只有維德，從他這個角度，看見了少爺微微上揚的嘴角，暗地裡沖他豎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