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又有人溺死了?
2024-09-20 07:33:35
作者: 迷夏夜魅
「我醒來的時候,就沒看到二哥的人影了。」
四人圍在堂屋裡,捧著碗,喝著熱騰騰的米粥。
花曉沙啞的嗓音,悶悶的說道。
花時皺著眉頭,回頭,朝著空落的房屋看去,黑蒙蒙地屋裡,闃其無人。
又出門了?
李氏那屋裡,到這會兒,也寂然無聲。
一頓早飯,食之無味,氣氛低沉又壓抑。
花曉和花離都苦著臉,蔫噠噠地低著頭,精神萎靡不振。
兩人都不願去看,院子裡那個已經被雪埋了大半的屍體,吃了早飯後,便縮回了屋裡,不肯再出來。
從昨天來看,李氏也備受打擊,人都變得有些瘋瘋癲癲,瞧樣子是暫時沒法給花辭遠處理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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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一直擺放在院子裡也不是辦法……
花時同兩人說了聲,便自己頂著細碎的小雪出了門。
她沒給人辦過喪事……
按照當地的習俗,人死了後,將屍體清理幹活,換上壽衣,裝進棺材裡,再由人抬去下葬……
花時思索著,找到了村裡的木匠,出錢讓他打一副棺材。
那木匠早就聽聞村里死了人,料到會有人來找他打棺材,早早便準備好了,告訴花時,晚上就能讓人把棺材抬來給她。
花時選的是最次的木板,就這麼一副板子,就要一兩銀子。
人死如燈滅,花辭遠生前對她來說,無功無過。
明面上,還要在村里繼續生活下去,她就要把這事做足了面……
花時出門的一趟功夫,再回到花家小院時,遠遠就看到院門大肆朝外敞開,院中隱約還能聽見幾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她剛邁步進門,等候許久的花庭敬,聽到腳步聲,轉而回頭便看到了走進院來的花時。
「大侄女,你可算回來了?你奶去哪了?怎麼沒看到她人?」
花庭敬迎上來,連聲追問。
花時抬眼看到,窄小的院中,圍了七八個身形高壯的男人,正七嘴八舌地說著話。
院子裡,人一多便顯得亂糟糟的,而原本院中躺在木板上花辭遠的屍體,不翼而飛了。
「哦,你爹他我讓人抬回了堂屋裡,給他擦洗了一遍身子,換了身乾淨的衣裳,這會兒就在堂屋裡。」
花庭敬注意到她的視線,忙出聲解釋道。
花時頓了頓,猶豫道:「你們這是……?」
她沒想到花庭敬會帶人上門來幫忙打理花辭遠的後事,表情有些意外。
花庭敬抬了抬手,說道:「大家都是同族人,互幫互助是應該的,你爹沒了後,你們家孤兒寡母,老弱病殘的,咱能幫就幫嘛。」
花時點了點頭,沒吭聲。
「對了,你奶她人呢?」花庭敬問著,又轉頭左右看了兩眼。
花時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花庭敬想起昨天那會兒,李氏那瘋瘋癲癲的樣子,現在人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不會真的瘋了吧…?
想著,花庭敬看著花時的眼神,不由得露出了絲同情的目光。
爹死了,娘也沒了,奶這會兒要是發瘋了,整個家裡不就只剩下這幾個孩子了……哦對了,他記得還有個病殘的爺爺來著。
「你爺呢?」花庭敬想著,便出聲又問道。
他記得只是花老爺子只是腿傷著了,別的地方還是好好的,讓人扶著坐起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花時垂眸,說道:「在屋裡,這會兒應該還在睡。」
她心裡也有些亂糟糟的……
李氏現在跑沒影了,關在屋裡的花老爺子,看著也有些瘋瘋癲癲的……
「花叔,咱這邊好了,就等裝棺了。」
堂屋裡走出來個男人,衝著花庭敬這邊找了招手說道。
花庭敬應了聲,又看向花時,問道:「你找人訂好棺材沒?錢夠不夠?要不要叔帶你去?」
沒法,李氏人不見了,他瞧來瞧去,也就只剩花時在這事兒上能做主了。
花時點頭:「夠的,說是最快也要晚上才送得來。」
花庭敬這才鬆了口氣。
見花時情緒似乎低落,神色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做什麼,他瞧著憐心大發,便將該做的事宜,細細說來。
「等裝棺木里了,我們便棺抬到咱族裡的祠堂,要放那七天,你便帶著你幾個弟妹,一塊跟著去守靈,要有人在那守七天,等七日後,我再帶人來,將棺木抬到祖墳那邊給葬了。」
原本這七日裡,要準備桌席,喊族裡人來告祭一番,等時日到了,再抬去下葬……
花時抿唇。
她大致懂了,她要帶著弟妹,守在棺材邊上哭喪七日,頭七那天,才讓人抬起給下葬了。
等後續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花庭敬讓多餘的幾人都回去了,只留下四個抬棺的人,他自己也一直呆著,沒有要走的意思。
看架勢,似乎也要等棺木抬過來,守著裝棺,再親自送到花氏的祠堂。
人走了幾個後,院子裡吵嚷的氣氛,一下子變得低沉了下來。
許是見氣氛不對,花庭敬一直拉著花時說話。
花時也從他的口中得知了許多關於村中族裡的事情……
譬如說,村中的四大姓氏族裡,除了最大的祠堂,花、謝、李、何,四個姓氏都有自己的祠堂。
一般村中哪個姓氏里有人死了,都會在死後的這七天裡,設立靈座,上好牌位,一塊擺在家裡的堂屋,一塊擺在祠堂的靈位上。
這些都是村里歷來的規矩,而到現在,祠堂里的四面牆,已經擺滿了數不清的牌位……
正說著話,矮牆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吵鬧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凌亂的腳步聲……
花庭敬站了起身,好奇地朝著敞開的院門走了過去,探出腦袋看去。
便看到巷口的道上,不少從屋裡出來的村民,紛紛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正值晌午,若是天熱時,這會兒那麼多人出現在村道上,倒也沒什麼稀奇的,但是這會兒,天寒地凍,平日裡大家都喜歡縮在屋裡,竟然在這個時候跑出來,除非是出了什麼大事,就像昨個一樣……
「餵…!嬸子?你們都幹什麼去啊?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兒啊?」
花庭敬嚷嚷著大嗓門,喊住一個正要跑過去看熱鬧的大嬸。
「嗐我哪知道啊!聽說是湖那邊又有人死了,你要想知道,自個也跟著過去看。」
那大嬸回頭看了花庭敬一眼,說了這麼個話,便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又死人了…??」
花庭敬看著跑遠的背影,嘀咕了聲,滿臉疑惑。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是怎麼個事兒了後,花庭敬一下子瞪大眼睛,又轉頭朝外看了去。
這會兒村道上的人,全跑沒影了,他想逮個人問,都找不著。
「奇了怪了,怎麼又有人溺死……」
花庭敬嘀咕著退回來院子裡,面上是按耐不住的好奇。
若不是手頭上還有事,他也跟上去瞧瞧,到底發生了個什麼……
「花叔,外邊這是咋了呀?」
不等他回味過來,院子裡的四人齊齊朝他看來,其中一人好奇問道。
花庭敬看了眼四人,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聽說是有人溺死在湖裡了,大傢伙都跑過去看熱鬧了……」
「啥?又有人溺死了?」
男人撓了撓頭,表情只覺得古怪。
昨天溺死的人都還沒過頭七呢?怎麼才第二天,又有人溺死了?
這年才剛過,怎麼接二連三的有人溺死……
花時聽此,轉頭看了過來,心裡莫名咯噔了下。
「不好了!不好了!花叔!」
院內的幾人還沒從這一消息里緩過神來,外邊突然傳來一陣叫喊聲。
花庭敬聽著這聲音耳熟,皺著眉頭,又走了出去:「叫什麼?叫什麼?什麼不好了?」
那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表情慌裡慌張的。
花庭敬將他扶住,又問道:「到底怎麼了這是?」
那人看了看院內的幾人,囁嚅著唇說道:「哎呀!是李婆子她溺死在了湖裡!」
「什麼?!」花庭敬一驚,緩了緩,又立馬追問道:「你說的是哪個李婆子?」
村裡的李婆子可多了去,又不一定止的就是……
「還能是哪個呀!」那人無奈道,眼睛裡表明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花庭敬都不敢回頭看身後的花時,愁得眉頭皺得緊緊的,一直沒鬆開:「好好的,怎麼會溺死…?」
「我也不知道,而且溺死的不止李婆子一個,還有謝朗他娘。」
似乎是怕花庭敬不知道他說的是誰,它還特意說了個名字。
花庭敬皺眉:「你都看清楚了?」
「肯定是看清楚了我才敢說啊,屍體都撈上來了,臉上全是血……」
那人說著,臉上悸悸的,想到不久前看到的那血淋淋的一幕,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後怕。
身後不遠處,花時將這一番後聽得一清二楚,面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僵硬。
李氏…溺死了?
「謝朗他娘是…?」花時艱難地出聲問道。
這名字她沒說聽過……
花庭敬聽到她的聲音,轉而回頭看向花時,一拍腦袋,立馬反應了過來,說道:「就是謝明池他奶呀!」
他反應過來的是……年前不久,李氏和謝家奶奶,不是剛給兩家的小輩,訂下婚事嗎,說是年後挑個好日子,再擺酒成事來著。
一般這種婚姻大事,哪家要成親娶妻,在村子裡都會傳得沸沸揚揚,他自然也有聽聞這事……
不過,這兩人怎麼會一塊溺死…?
花庭敬想著,又轉而問道:「是在同一個地方發現的?」
那人忙點了點頭。
花時的眉頭一下子便緊緊皺了起來。
李氏和謝家奶奶一塊溺死在了湖裡……
從花家出來,花時跟在花庭敬幾人的身後,朝著村東側的方向而去。
一個幾百戶人家的村戶,面積地方自然不小,像那種湖泊、池塘,大大小小的,就有十幾處。
而要說占地面積最大的湖泊,就屬村東的那個了……
幾人緊趕慢趕地跑過去時,偌大的湖面一側,斜坡,石塊,湖邊,到處都站滿了圍觀看熱鬧的村民。
相比於昨天看戲成分的村民,今天的人群中,明顯擔憂、惶惶不安的情緒,要表現得更濃重些。
這可不是昨天那樣的失足溺死那麼簡單……
這次的都見血了,湖面上的那塊青石上面,全是鮮紅的血,湖邊上的雪地里,也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怎麼搞的?!又死人了?」
「今年還要不要過了啊!才多久啊,一下子就死了三個了!」
「是啊,昨個溺死還是中了舉的老爺,今天又溺死了兩個老婆子,造孽啊!」
「可憐啊,聽說其中一個,還是那個舉人的老母親?兒子昨天溺死,今個老母也跟著溺死了?前後腳的功夫……」
人群中,雜亂的議論聲,不絕如縷。
大多數人,內心都有些惶惶不安,畢竟見了血,還是一下子給溺死了兩人。
「你沒看到嗎?其中一個額頭都破了,說是磕到了石頭,腦袋磕破了,才流了一地的血……」
「我來晚了,沒看到,圍著打人太多了,我擠都擠不進去。」
「你說,這兩人是一塊溺死的,會不會是兩人發生了爭執,然後其中一個推了另一個,磕破了腦袋,然後沒站穩掉了湖裡,另一個擔心被人發現,然後跳進去自盡?」
「你以為是話本啊,我要是殺了人,肯定是偷偷逃走,不讓人發現是我乾的,而不是跳進去跟著一塊溺死,又不是傻子,傻子都沒那麼傻。」
圍觀人群的議論聲,越來越響鬧,花時幾人趕來的時候,氣氛幾乎進到了白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