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4：絕望的戰爭

  王豐陽在班級里大家都公認的科研天才加活寶，大家這兩年時間裡大多數學會的魔法術式，都有出自王豐陽的提議與設計。

  而就是這樣一個難得的天才，以後大有建設的魔法師，卻為了一個名聲不顯的同班同學，犧牲了……

  這名學員頓時感覺自己喪失了活著的鬥志。

  他害死了一名比他優秀萬倍的同班同學，愧疚、懊惱、悔恨……滿溢心頭。

  「我……我在幹什麼？我、我……我究竟在幹什麼啊！！」

  隊伍後方的同學們都在嗑魔力補劑瘋狂輸出，這名被救出的學員迷茫到不知自己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該拿什麼補救。

  「喂，你哭什麼？」

  卻是在這時，前方陣地那裡傳來大聲的慰問，聽到聲音，讓這名同學轉喪為喜，驚訝的抬頭尋望去——

  是王豐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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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死！？

  王豐陽當然不會那麼傻，英勇獻身什麼的……至少現在難得王豐陽還沒有那種覺悟，在王豐陽先前施展【空凝換向】的時候就已經有豁出性命的想法了。

  但也是在那時候轉念一想，想到自己曾經成功過的實驗之一：【土元素製造：傀儡】。

  沒錯，王豐陽在以前的時候，嘗試過土元素·傀儡的魔法術式成功之後就多做了幾具傀儡軀體儲存在自己的戒指里。

  雙手併合的時候瞄到自己的戒指，王豐陽也是才想起來：『何不嘗試用土傀儡來代替自己呢？』

  於是乎，看似是英勇獻身的一幕其實是有驚無險，王豐陽好一招偷梁換柱將他同學救了出來，但迫於時間緊張，王豐陽沒有及時照看被移形換位走的學員。

  前線陣地上對抗攻城哥布林的那些同學們，各個都是屏障支撐不了多久就破裂掉的，

  不僅是這些前線陣地上的學員們需要王豐陽救援，加之頭頂上方的毀滅魔法很快就要砸落下來。

  「淦，來不及了……」

  王豐陽心頭一緊，總不可能想著把同學們拼命丟過來的毀滅魔法都轉移走吧，那樣算是好死這些攻城哥布林了，王豐陽可不會便宜了這些噁心大塊頭。

  既然轉移元素魔法不划算，那就直接將這些前線陣地上的同學們都轉移走吧！

  王豐陽如是打算道，時間不等人，再多想一秒就可能要陪同這些攻城哥布林們遭受鋪天蓋地的魔法轟擊，

  王豐陽當即雙手併合再次施展空間魔法，口中吟唱術式速度極快，身旁才破碎了防禦屏障的學員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聽見王豐陽吟唱魔法術式的聲音，王豐陽雙手併合不到三秒就立即鬆開——

  術式將成，高階魔法，發動！

  這一招，是大家都再熟悉不過的，對……就是院長布萊茲的拿手好戲：範圍傳送魔法。

  每年每次的班級交流大會，院長布萊茲都會使用這種魔法，當然王豐陽也不是那種一看就會的天才，

  他是自打前年的年初時候，班級交流大會結束之後私下去院長辦公房間裡請教的。

  院長布萊茲也是很樂意教給了他。

  所有的底牌與手段，無一不是未雨綢繆的結果，為了應對這次競賽，王豐陽從一開始就知道，競賽的重點絕對不是同學之間的較量，王威從小就備受王豐陽和李長源的敬重，就是因為王威有膽識、有遠見。

  王豐陽明白，王威其實更在意班級之間的團結，還有整個班級團體的總實力。

  王豐陽的高階魔法術式發動，正好是大量毀滅魔法能量傾瀉而下觸及攻城哥布林的瞬間，傳送魔法陣將前線範圍內的學員們都傳送到了原先隊伍的後方。

  此時此刻，正好原駐守在結界邊緣的那些控制系學員們來了一批，雖說是不過寥寥十人，但相比現在場上沒有擅長控制系手段的魔法師，他們的到場極為重要。

  不等王豐陽和李長源或是誰發號施令，趕到現場的控制系專長的學員們立即出手：

  「高階，荊棘荒叢！」

  「高階，地靈·束縛！」

  「高階·偽·森林之歌！」

  其餘幾名控制系專長的輔助類學員都紛紛見面亮底牌，他們看得出來形式緊張，那些攻城哥布林們毫不講道理，可以說是暴戾至極，前線陣地位置一橫排過去，那些攻城哥布林的踐踏落空之後，激起了它們不滿的怨憤。

  隨後更是見著那些攻城哥布林縱身奔騰來，朝著主攻系隊伍這邊的隊列發起衝撞，它們的腳下大地在震顫著，因為學員們後排的十幾個輔助類控制系學員的高階魔法快速發動，那些攻城哥布林腳下的地面上，泥土裡增生出藤蔓，快速朝那些攻城哥布林的腳踝上纏去。

  從一開始起步的急速迅猛，到它們不曾在意的狂奔上百米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速度愈發緩慢，身上像拖了幾噸重的碎石。

  低頭一看，它們的下半身全然比雜亂的荊棘藤蔓死死纏繞住，還有泥土凹陷，將它們困在原地。

  加之還有那些瘋漲的草尖兒，堅韌不拔的青草瘋漲成兩米長的纖維須，攜同荊棘藤蔓，將那些攻城哥布林盡數困住。

  嘭！

  噗！轟隆！！

  無數的毀滅魔法，各種巨量的元素力交疊，從上空砸下，它們成了固定的活靶子，承受著高階毀滅魔法的洗刷。

  不盡然的短暫兩三分鐘時間，戰場，純粹的戰場。

  這裡已經成了戰爭才會有的模樣，那十多頭攻城哥布林就算再怎麼皮糙肉厚，也難以抗住同時幾十發高階毀滅魔法的轟擊，這足以摧毀任何一座中小型城鎮的魔力量，爆發平息之後，硝煙瀰漫四周……

  火元素的硝煙、水元素的蒸汽、風元素的蕭瑟、冰元素的迷霧、電元素的嗞咂，

  戰場上，那些攻城哥布林們陸續倒下，龐大的身軀依舊是多數保持完好，但魔力的摧殘縱使沒有毀去它們的身型，也由外而內的震碎了它們的生息與靈魂。

  最後還在苟延殘喘著的、還在半撐著苦苦沒有倒下的，僅剩不到兩頭攻城哥布林。

  咔——

  啪！！！

  上方、後方、前方與左右，大家忽而聽到炸裂破碎聲，如高溫下的玻璃崩碎、如鐵錘下的瓷器砸毀。

  學員們心頭一緊：

  那是結界被毀的動靜！

  籠罩方圓三公里的屏障，被毀了，到底怎麼回事！？

  誰……是誰，還有比攻城哥布林更強的敵人？是什麼種類的哥布林？

  大家開始忐忑不安，就連方才想著褪去元素之軀的李長源，也半途停手，他拾起同學丟來在草地上的魔力補劑，手才觸碰到玻璃瓶就讓高溫崩碎了瓶身。

  魔力補劑流淌在草地上，但李長源的元素之軀立即將那些還未來得及流入土壤的魔力補劑汲取起來。

  「是哥布林勇士。」

  李長源消耗了五瓶魔力補劑，才勉強在保持元素之軀的狀態下恢復到能說話的地步，

  他周圍炙熱的高溫，不得不與同學們保持距離，相距他最近的那名同學好奇且不安的朝李長源問道：

  「哥布林勇士不是三階的嗎，它們怎麼能摧毀……」

  李長源弱聲解釋道：

  「不，不止是哥布林勇士，也不止有你們能想像到的數量。」

  被這麼一說，其餘在場的學員們都更是不安，李長源沒有把話說明白，是不像是李長源會有的個性與談吐風格。

  同學們以前也是有遇到過李長源這種說話風格，那時候是班級內較量的時候……那時候是李長源與迪西克單挑的時候，李長源開場並沒有說自己有多少把握，他和現在這種說話方式一樣，也只是模糊的說了句：我沒想過我盡力的情況下會取得什麼樣的結果，至少是不會讓我自己滿意的結果。

  所以也是如李長源料想中的那般，在較量之後的他，縱使是輸了，臉上也是風輕雲淡的表情。

  放在此刻場景下，能從李長源口中再次聽到類似言論，大家都大抵猜到，

  這次，是凶多吉少了。

  哥布林之王那邊，忽而是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矮個子哥布林守在它旁邊，哥布林之王笑嘻的側臥著看著這裡，完全沒有要跑的意思。

  保持著元素之軀的李長源，與那哥布林之王相隔半里遠，也能清楚的感應到，它身旁那個小個子哥布林不簡單，

  至少那個小個子哥布林會布置結界，還是小型高階的空間結界，王豐陽此時再想衝過去取哥布林之王的腦袋，光是破開它身旁的結界屏障就要好一段時間。

  而且現在，也沒有多餘時間也李長源嘗試了。

  因為——

  那些同伴們都面色惶恐的回來了。

  那些原本守在三公里外一周的雙層結界旁的同學們，多數還是連滾帶爬的跑回來，王豐陽見情況不對，趕忙上前攙扶起一名跑回的同學，嚴肅且擔憂詢問道：

  「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結合李長源之前所感應到的魔息，還有此刻連王豐陽也都能感應到的同一種魔息，是從南城那邊的方向傳來的……

  南城？

  帝國城都那邊怎麼會有哥布林？之前他們就是從南城就近位置出發的，要是有哥布林的話，途中也不可能沒發現到。

  李長源思來想去不得其解，王豐陽倒是想到了一些頭緒：

  「現在不是憂慮這些的時候，你們治癒系的身上還有多少魔力補劑，都拿出來支援一下主攻系那邊的同學，輔助系的兩邊散開，遠程主攻系的去大隊伍反向那裡，哥布林之王那邊應該沒有什麼威脅，我們隨時準備應對南城方向那邊來的哥布林部隊。」

  「是。」

  「明白！」

  「速度速度，我這裡還有六瓶魔力補劑，誰要？」

  「我這裡有個同學魔力枯竭到休克了！」

  「我也有多餘的魔力補劑。」

  一時間，大家都紛亂有序的相互援助著，大家都知道，他們沒有多少時間能浪費。

  此時此刻再磨蹭半點兒，揮霍的不是時間，是自己的生命、和自己能存活著回去的機率！

  當下，團結，

  必須團結！

  李長源轉向南城那邊看去，火元素力在無時無刻侵蝕著他的意識與靈魂，肉身消融於元素，若是意識扭曲、若是靈魂殘缺，

  因時間長久，因元素之軀的彌留造成的負荷將成為李長源永久的體態，他將只剩【火靈】這一個結局。

  但現在的形式，他不是不能解除元素之軀狀態，是他沒理由去解除。

  他要為了他的同班同學們，他心中不會拋棄這六一班的學員，他們都是朋友、是兄弟。

  為此，李長源內心篤定著信念，

  為此，甘願餘生作為【火靈】，以此形態活著。

  「大家準備好，我先去替你們拖一下時間。」

  李長源自顧自的說著，嗓門聲音不大，但身旁不少同學都聽見了，不等其他同學詢問或是慰藉幾句，李長源當即動身，

  只見李長源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火燎痕跡在那一道青草地面上，原野上僅有的幾道痕跡見證李長源來過。

  前方，才突破了雙層結界的那些哥布林們，數量不止幾十個，光是哥布林勇士的數量，在李長源趕往面臨至它們眼前之時，所見前方一片黑壓壓的身影。

  數百個？數千個？

  不，足有數萬個哥布林，其中包括之前鏖戰的攻城哥布林，眼前百米處的一片黑壓壓隊伍中，那些高出一大截的身形就有數百甚至上千。

  眼前的這片景象，不僅是對於李長源而言，哪怕是六一班任何一個學員來說，這無疑都是地獄繪圖。

  這能打嗎？

  呵呵，完全沒有勝算……

  「呼……也不知道老師是不是我們的勝算是多少。」

  面對一眼就能看到結局的場面，李長源自言自語的低喃著，第一時間只想到了王威老師。

  而此時的王威，還在茫然大海上，

  瞬息千里，仍不見陸地，前方只崖片島，臨近一看皆是礁石，沒有生機，也沒有魔力的殘留，

  海風濕咸，只從風中嗅到了大自然在傾訴著生死輪迴留下過的痕跡。

  這都是第幾天了？王威心裡算計著，好像也沒多久，王威稍稍停留在低空，緩緩閉眼感知一番，用最寧靜的全神貫注，將意識投射到最極限的距離——

  『找到了。』

  龍冢？那不過是個用骨頭堆砌起來的『島嶼』罷了。

  但王威還是有必要去一趟，因為那島嶼上有他需要清理的垃圾，並不是說赫伯特家族的那些被流放者有多麼罪惡。

  人心這種東西，誰都說不準，有時候就連無知本身犯了錯，在他本人看來，那行徑也無非是正義。

  但世人都已大流成統一，小流多為異端，或是直接被定義為『罪』……

  王威緩緩睜眼，方才腦海中閃過千絲萬縷的思考，掙扎著自己的人格，還是在糾正自己的價值認知？

  現在好像也不怎麼重要，要做的事情還是不會變——

  那些被流放者，那些赫伯特遺民，他們都不該繼續活著，他們在王威眼中，以任何方式活著都是罪惡。

  再次瞬身一閃，王威的氣息與此方圓百里內消匿氣息與蹤跡，身下的海面不曾激起一絲浪花，僅有的波紋也只是微風吹起的漣漪。

  島嶼上，那些赫伯特家族遺民又有了令人驚嘆的發現：在一顆化石龍蛋中，發現了微弱的生命跡象！

  「什麼？真的？」

  「你用偵測魔法感知一下就知道了。」

  某處地穴坑洞內，十多個赫伯特遺民圍簇一堆，相互議論，其中一人伸手用掌心貼在龍蛋化石上，小心翼翼用魔法感知。

  片刻之後，見他喜悅至極：

  「哇，真的啊，那我們豈不是真能翻身啊！」

  「哈哈，等我們振興這座龍冢，那混沌大陸上的帝國城都就再也奈何不了我們。」

  「對，就是，那帝國完全就是瞧不起外人，什麼混沌帝國，我看完全就是垃圾場！」

  在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詆毀下，他們相互尋求心理慰藉，以好在真有能力的屆時對帝國發起革命的戰爭。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

  他們的生命要提前永遠的留在這裡了，與這座由骨頭對稱的島嶼一起。

  「只是顯露出骨堆一端麼。」

  王威趕來，懸停在高空上，一眼看破這海面上的『島嶼』，即使是島嶼上有模有樣的生長著綠植，還有土壤，在王威眼中也掩蓋不住其真實面貌。

  一眼可見在海面底下下，那不見陽光的下被海水浸潤著的骨堆，無數的龍族屍骨拋落大海，在這一處堆砌著、堆砌著，一直堆砌到頂端冒出海平面來，再歷經年歲久遠，才成了這有般模樣的『島嶼』。

  「龍冢？徒有其名。」

  王威緩緩抬手，暫且不為摧毀這座骨堆，先行將這堆垃圾上的蟲子滅了去。

  與此同時，另一方的所在，南城外的原野上，距離帝國城都不出兩百里遠的草原上，不見寸地綠茵，只有密密麻麻的哥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