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六皇子

  給她換好寢衣，將她抱到榻上蓋好錦被，他才轉身離去。

  

  羅昊見他出來，連忙放下酒瓶子，裴辭聞到他身上的味道，皺了眉。

  「這陣子你留下守著她。」

  「是。」羅昊僵硬地回道。

  裴辭回去宮裡，張瑾和太醫皆在侯著，果然見他傷口又裂開了。

  「殿下，您的傷未好，不若將公主接到宮裡？」

  「不必了，孤不想逼她，她在宮外開心，便隨她去了。」

  張瑾欣慰地看著太子，殿下終於學會疼女人了。

  裴辭抬眸看他：「很閒嗎？」

  「老奴這就告退，對了，明日六皇子要離開上京城，去往濮陽，殿下可要去送一送？」張瑾道。

  裴辭微微頷首，眼眸中似在思量什麼。

  秦嬈嬈醒來時頭疼欲裂，迎春端來醒酒湯。

  「昨夜太子有來？」

  她模模糊糊看到了太子的臉，迎春點頭。

  「太子殿下將公主抱回來，還給公主沐浴換衣。」

  秦嬈嬈臉一紅，她懊惱一聲：「怎麼每次喝酒都給他碰上，真是陰魂不散。」

  「公主，今日六皇子要離開了，你大約不知道此事。」迎春道。

  「他今日便要離開？迎春，幫我梳妝吧，我想去送送他。」

  「我就猜到公主要去的，已經備好要穿的衣物了。」

  「對了，照歡呢？怎麼沒看到她？」

  「照歡她躲在屋子裡不肯出來。」迎春忍不住笑了一下。

  秦嬈嬈疑惑道：「發生了何事？」

  「等會公主你去看看就是了。」

  秦嬈嬈起身洗漱，將湯喝了，又換了衣裙，她踏出房門。

  卻見門口站了一個人，那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羅昊作揖道：「參見公主殿下。」

  「你怎麼在這裡？」

  「太子殿下讓我保護好公主。」

  秦嬈嬈頷首，繞過他走到照歡的屋子。

  照歡整個人埋在被子裡，秦嬈嬈笑著去扯她的被子。

  「怎麼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公主，你就讓我在裡面待著吧。」

  照歡滿臉通紅，她腦海中皆是昨夜自己攀著男子啃咬的畫面，實在是丟人得緊，而且，那人就在外頭。

  「這是怎麼了？別把自己憋壞了。」她溫柔地道。

  照歡只好把頭冒出來：「公主，讓那個男人離我遠點。」

  秦嬈嬈好笑地道：「羅昊怎麼你了？」

  「不是他怎麼我，是我……」照歡戛然而止，再也說不下去，哀嚎一聲。

  秦嬈嬈和迎春面面相覷，秦嬈嬈道：「我這就讓他遠離你，你出現的地方他不得出現，可好？出來吧，我要出門了，你不一起？」

  照歡抓住她的手：「公主去哪裡，我自然也要跟著的。那我起來了。」

  秦嬈嬈便讓迎春將剛才的話轉述給羅昊，羅昊聞言沒什麼反應，只道：「臣領命。」

  羅昊又干起了暗衛的勾當，果然再也看不到他的人影了，秦嬈嬈知道他在某個地方，照歡卻以為他離開了，一整個放鬆了起來。

  見到裴翊時，他臉上顯然帶著倦意，他看過來，嘴邊噙著淺淺的笑。

  「沒想到在我走之前，還能再見你一眼。你的傷可還好？」

  他看向她脖頸處的傷痕，秦嬈嬈搖搖頭。

  「我要同你說句抱歉，我利用了你。」

  「我早就知道了。不然，你怎麼會想跟我成婚呢。是我不好在先，若不是我阻止了你報仇，你也不用如此。」他自嘲道。

  「我也聽說了，這都不是你的想法，是你母妃……」

  「嬈嬈，不管什麼原因，我終究還是對不起你，我此生都不肯原諒我自己。」裴翊眼眶有些紅。

  秦嬈嬈看著心裡有幾分難過，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時，有哭聲傳來。

  八公主一身華服哭著奔向六皇子：「皇兄，你離開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高齊喧在後面跟著：「公主，小心摔了。」

  裴翊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別哭了，一點公主的樣子都沒有。」

  在看到最後面來的人時，眼眸滯了滯，他放開八公主，對太子道：「皇兄，你來了。」

  太子微微頷首，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等父皇消了氣，你再回來。」

  裴翊的眼眶越來越紅：「皇兄不怪我？」

  「孤會讓人照顧好你母妃，放心去吧。」裴辭勾唇，眼裡帶著淺淺的溫柔。

  「好，多謝皇兄。」裴翊又看向秦嬈嬈。

  「公主，若是在上京城待著不順心，便來濮陽尋我，我的王府永遠為你敞開。」

  太子聞言眸子裡的笑瞬間消失，嘴角沉了下來，秦嬈嬈卻嘴角微揚：「好。」

  裴翊跟他們道別後，便上了馬車。

  八公主埋在高齊喧懷裡哭，這時也沒有心思去嘲諷秦嬈嬈了。

  秦嬈嬈正要離開，太子抓住了她的手腕，低聲道：「昨夜飲了酒，怎麼不多睡會？」

  秦嬈嬈這才看清楚他的打扮，他今日一身華麗錦袍，發束金冠，貴氣逼人，只是腰間別著一個很眼熟的香囊，倒是與他今日衣著有些不搭。

  「太子今日心情倒是甚好，穿得如此……」

  秦嬈嬈第一次想用花枝招展來形容太子，他向來不是黑袍便是白袍，送走六皇子他就如此開心？

  「你若喜歡，我日後便也這樣穿。」太子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實在與他平日裡淡漠表情很是不符合。

  秦嬈嬈輕輕一笑，並未回答，八公主卻哽咽著看過來：「太子哥哥，這香囊簡陋，實在配不上你。」

  裴辭輕聲道：「若沒有什麼事，便送八公主回去吧。」

  高齊喧聽懂了，連忙帶著八公主離開。

  八公主正要說什麼，高齊喧道：「姑奶奶，我陪你去玩投壺……」

  等八公主走後，秦嬈嬈嗤笑：「八公主說得倒也沒錯。」

  裴辭修長的手指捏著香囊：「孤倒覺得不錯。」

  秦嬈嬈莫名有些臉紅，裴辭將她拉到身前：「夜裡孤派人接你入宮。」

  「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做什麼。」

  她雙手抵在他胸膛上。

  他鬆了手，看清楚她嬌羞的臉龐，眼底浮現了笑意。

  「孤等你。」

  秦嬈嬈仿佛沒聽到似的轉身帶著照歡迎春她們一同離開。

  照歡道：「公主，你怎麼見了殿下便臉紅啊？」

  迎春忍不住笑了。

  秦嬈嬈摸了摸臉：「你看錯了，我是有些熱。」

  「太子殿下腰間那個香囊，是公主先前做的吧？太子從前不是不喜歡嗎？怎麼又巴巴地戴上了。」

  「殿下對公主的心思，不是眾人皆知嗎，你還看不懂？」迎春笑道。

  照歡偷偷瞅了瞅秦嬈嬈，咳了咳。

  「咱們公主豈能吊死在太子殿下這一棵樹上，這麼多男子愛慕公主，那麼公主都要接受不成。」

  「照歡說得對，看來沒白跟我。」

  羅昊在暗中默默記下，到時一一寫信匯報給太子殿下。

  秦嬈嬈想起來還未去看望洛子念，一行人便往洛府前去。

  陸錦蘭和洛子念皆出來迎接。

  「洛哥哥，許久不見，可還好？」

  洛子念朝她作揖：「皓月公主，臣一切安好，先前有勞你陪伴蘭兒了。」

  他望向陸錦蘭，眼裡帶著深情。

  陸錦蘭道：「還好這次有八公主，她竟能放下一切，救了你。嬈嬈，我想求你一件事。」

  秦嬈嬈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不會傷她的，我上次已經作弄過她了，就當報仇了吧，她如今看到我也不敢輕易招惹。」

  「那就好。我自己釀了杏花酒，可要試試？」陸錦蘭說著便讓人將酒搬出來。

  眾人開始飲酒作樂，陸錦蘭道：「你終究還是留下了。」

  秦嬈嬈飲了一口酒：「只能說，不得已而為之。」

  「可我看你眼裡可沒有半分勉強之意。」陸錦蘭笑道。

  秦嬈嬈道：「我其實跟他做了一個交易，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沒有人比你自己看得更清楚，我也不會勸你，一切順心便好。」

  陸錦蘭舉起酒杯要敬她，卻被洛子念一把奪過：「蘭兒，今日只可少酌，你喝多了容易失態。」

  陸錦蘭便只好餵他：「那你替我喝。」

  洛子念溫柔地道：「好。」

  這場面實在是郎才女貌，夫妻和睦，令人羨慕啊。

  「看到你們這麼好，我就放心了。」秦嬈嬈道。

  最後，陸錦蘭和洛子念相攜著送她離開。

  秦嬈嬈坐在馬車，飲了酒頭有些暈。

  她靠著睡了會，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被攬進了一個懷裡，鼻尖是熟悉的香氣，清冽又乾淨，她抬眼。

  果真是太子。

  「不是說讓我入宮？你怎麼來了？」

  「孤等不到你，便親自來了，又飲了酒？」

  「嗯，去了洛府，是你讓八公主帶子念哥哥從牢里逃出去的吧？」

  「他是孤的人，孤自然不會讓他死。」

  「還算你有良心。」

  她飲了酒，面容白皙，透著粉意，又嬌俏又貌美，眼眸子水瑩瑩的，每說一句話在撩人心弦。

  裴辭握住她的臉：「醉了？」

  說罷便俯身朝她脖頸處吻了去，秦嬈嬈的手被他搭到肩膀上，她嗔道：「叫你換個地方吸，別吸我脖子了。」

  他含糊地「嗯」了一聲，又自顧自地吻向她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