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去往百結城
2024-09-20 06:23:28
作者: 酒瓶子殿下
万俟掌柜摸摸下巴,陷入思考,程煜卻急道:「那是什麼,別賣關子!」
万俟掌柜:「小女兒家初熟,不諳世事,突然有個男子向她坦露心意,春心未曾萌動,卻被你撩撥了心弦……我覺得,她是害羞了。殿下請想,小姑娘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肯定不知所措,面對那男子時自然慌亂、不知如何應對。而將軍又不是一般的女子,所以會顯得暴躁、不耐煩、處處針對你。」
程煜想了想,問:「你說的靠譜兒嗎?」
万俟掌柜:「八九不離十。」
說到這裡,万俟掌柜露出狡猾的壞笑,道:「殿下,我覺得你們倆有戲!這女子不怕烈,就怕不開竅兒!現如今,我覺得將軍是開竅了,起碼意識到她自己是女子,與你男女有別,這就是好兆頭啊!」
程煜搓了搓臉,無奈道:「万俟空,本王感覺你在誤導本王,這些都是你自己亂想的吧,清淺可曾與你說過?」
万俟掌柜搖搖頭,「將軍怎會與我談論這些,再說,你不是方才同她表明心意的嘛,她哪兒有與人傾吐心事的餘地呀。」
程煜:「你還是別操心這件事了,此事本王自有判斷,你一個連女人都沒碰過的老光棍就不用指教本王如何猜女子心意了。還是準備去百結城的事吧!」
万俟掌柜表情一僵,翻白眼道:「好心當成驢肝肺!」
頓了頓,万俟掌柜又道:「通關文牒我已經準備好了,王府那邊我也會派人盯著。你說要輕裝簡行,那就不要坐車了,騎馬吧!讓六爻隨你去。還有清淺小姐陪你,你的安全應該不成問題。」
說著,万俟掌柜從懷裡掏出一塊木牌丟給程煜,道:「拿著這個,若是有事需要人手兒或者打探消息,便就近找沉舟的暗樁,有這個,免費幫你辦事。」
程煜看了看木牌上紫色的薔薇花刻紋,點頭道:「眼下,就等清淺那邊安排妥當了。」
万俟掌柜看看程煜,斂了平日裡的戲謔,沉聲道:「路上若是恰巧遇到我想找的人,可千萬別瞞我,也別把人悄悄藏起來,記住當初答應我的事。」
程煜看著万俟空的眼睛,嚴肅道:「君子之約,絕無相負。」
……
清淺回到侯府,果然不出程煜所料,先是齊王府派人來探望,緊接著便是宮裡來人,雖然都被申屠衡擋了駕,但不保准還會再來人。
清淺與申屠衡和大嫂商議了一二,決定要用程煜出的餿主意,不過,聞聽此事時,申屠夫人卻不明白兒女此舉何意。
申屠夫人:「你們鬧這一出是要做什麼?」
申屠衡笑答:「母親,前幾日魏先生同我說,聽聞百結城發現了新藥材,據傳聞的藥效,貌似可以根治我體弱的病根,開擂前,我想去一趟百結城,但是與姐姐商議了一下,姐姐說要替我去百結城拿藥。」
清淺應和,「是啊!眼下衡兒剛剛熟悉軍中情況,而且還要每日上朝,實在不好讓他抽身。而且他那身子骨,雖然現在看著沒事,萬一路上奔波,病倒在半路,那更麻煩了。」
申屠夫人:「可是你好不容易回家,眼下又要走,獨自一人去百結城,聽聞那裡接三國之地,卻是獨立一城,想必民風彪悍,咱們府上,上上下下這麼多人,如何就偏你一個大小姐去?」
清淺:「母親,我帶著展茗呢,若是旁人去,我心裡不放心,而且您有什麼不捨得我的,最多十天半月我就回來了。」
一旁一直未說話的沈圓慧也幫腔道:「母親,依媳婦之見,還是淺淺去更保險,關係淳義身家性命,誰能比淺淺更仔細?況且淺淺勇冠三軍,再加上展茗,誰能傷得了她們。」
申屠夫人不說話,依然面現憂慮。
淺淺繼續道:「大嫂說得極是,母親就答應了吧!這次我低調出行,行蹤保密,想必也沒什麼危險的,母親,您也想淳義往後的日子健健康康的吧!」
申屠夫人攥了攥帕子,瞧著申屠衡,在晚輩們的勸說下,最後還是點了頭。
「衡兒,你姐姐對你的恩情,你這輩子可都不能忘。」
聽申屠夫人說完,清淺調笑著對申屠衡道:「聽見沒有!母親發話了,以後對姐姐好點兒,別總欺負我!」
原本有些動容的申屠衡突然翻了翻白眼,「姐,你說這話不虧心嗎!」
第三日晌午,侯府果然高調請來一位道長,敲鑼打鼓的,一乘四人抬將道長風風光光的從城外抬進侯府大門。
一路看熱鬧的百姓不明所以,四處打聽,這位道長是什麼樣的大人物,能讓侯府大開中門,而且入府竟然可以不下轎,這是多大的顏面啊!
早就有混在百姓中撒消息的人,繪聲繪色散播著「侯府中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比如申屠小姐身有煞氣,所以多年來體弱多病,前日還險些牽連母親一起沒了性命……
好事之人從來不問真假,只管聽那故事講得有趣不有趣,所以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不過這些謠言也不用澄清,畢竟侯府自己造的謠,傳得越凶,他們越高興。
果不其然,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兩個時辰,申屠小姐身上有煞的謠言便已甚囂塵上。
常管家去安排開壇作法一事不提,沈圓慧問清淺:「淺淺你何時動身?」
清淺:「明日便啟程。」
沈圓慧:「這麼急?」
清淺:「是啊,來去路上也要花費時間,我要在開擂前趕回來,算一算,能在百結城裡查找線索的時間不過十日左右,我要抓緊。」
沈圓慧點點頭,沒再多問,命綠柳拿來幾張銀票和一包金葉子推給清淺。
「窮家富路,淺淺你把這些帶上,路上吃好些,別不捨得花錢。嫂嫂一介婦人也幫不了什麼忙,就只能給你拿些零用。」
清淺墊墊那包金葉子,足足五六斤,咽了咽唾沫,從裡面抓了一把,便將荷包和銀票推還給沈圓慧,道:「嫂嫂,這些足夠我路上用了,我就拿這麼多。而且母親也給了我不少銀兩,衡兒也偷偷摸摸塞給我兩張銀票,真的不用這麼多。」
沈圓慧不高興道:「都收得,偏我的收不得了?」
清淺嘿嘿笑,抱著沈圓慧撒嬌道:「我們是要輕裝簡行的,帶那麼多金銀,不方便,而且這不是給自己招賊麼!嫂嫂這金葉子且先收著,若是你實在沒地方花,待日後我出嫁,嫂嫂給我添嫁妝箱子裡便是。」
推三阻四,清淺總算讓沈圓慧收回了銀票和金葉子。
見沈圓慧還是滿心滿臉的不放心,清淺道:「嫂嫂,其實這次不光是我和展茗去的,你不必憂心,銀子肯定夠花。」
沈圓慧好奇,「還有何人護你同行?」
清淺:「護我?他那廢物可護不了我,關鍵時刻我護他還差不多。不過他有的是銀子,若真有緊急用錢的時候,我先問他借一些,應該沒有問題。」
沈圓慧更加好奇:「你說的是誰?」
清淺:「晉王程煜。」
沈圓慧好奇的面色慢慢變成驚訝,之後又是一副發現什麼真相的表情。
「淺淺,你和嫂嫂說實話,你與晉王關係到什麼程度了?」
清淺沒聽出嫂嫂的弦外之音,回答道:「朋友,一起查烏蟾酥的同伴。」
沈圓慧八卦道:「僅此而已?你們沒有什麼逾矩的交往?」
清淺:「逾矩?額……有!反正我對他打也打過,罵也罵過,見面就吵,確實挺逾矩的。而且那傢伙還調侃我,說什麼要我做他晉王妃的話,被我狠狠罵了好幾遍,我說他配不上我。」
越聽清淺所言,沈圓慧面上的好事之色愈重,輕挑起眉梢,又試著問:「你罵他,他不惱你?」
「他敢!」清淺一臉驕傲道,「他怕我著呢!」
沈圓慧嘆氣搖頭,意味深長的拍拍清淺肩頭,道:「淺淺啊,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倒是覺得晉王真有可能不是同你玩笑。我未曾見過他本人,不知樣貌如何,但曾聽你大哥說起過,太子程煜頗具才德謀略,不提太子身份,也是個上上人。所以你能與他投緣,也在情理,只是……他畢竟是個斷袖,就算能娶妻,但你能容忍他豢養男寵嗎?「
清淺搖頭:「不能!莫說是男寵,他敢再抬進門幾房小妾試試……」
說到這裡,清淺察覺話頭兒不對,連忙改口道:「哎呀嫂嫂,你在亂說什麼呢!我和他絕對沒可能!我看不上他!而且我也說過,絕對不會嫁入皇室。我和你說啊嫂嫂,你都不知道他們皇室中人多噁心,個個兒怪癖……」
清淺吧啦吧啦吐槽了半天皇室的不好、皇宮大內多不適宜人類居住,但沈圓慧只是瞧著清淺,看她各種辯解,最後撫著清淺的手,打斷她的滔滔不絕,說到:「淺淺,聽沒聽說過市井中有句話,叫褒貶是買主。」
清淺沒懂嫂嫂的意思,沈圓慧語重心長道:「總之莫要對那樣的人動心,否則會吃虧。」
清淺覺得好笑,「誰呀?晉王?我只會對他動手,動什麼心?嫂嫂莫要亂說話,被人聽了去,小心再給我惹別的閒話出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清淺與展茗便帶上簡單行囊出了侯府。
為了掩人耳目,二人皆是小廝的打扮,兜帽掩面,來到城門時,剛好趕上開城門,便趁著蒙蒙天色出了城去。
不過,說好在城外五里的樹林邊碰面,可直到天光大亮,程煜帶著趙六爻才堪堪來遲。
今日這主僕二人打扮也是低調,趙六爻一身短打,一看便是常跑江湖的。
而程煜的低調,也只是比往日低調了些,卻依舊綾羅加身,還是一副貴公子模樣,不過沒有著紫衣,也沒有穿黃袍,一身素雅藍衫,腰間墜玉,少了些氣派,多了幾分儒雅。
清淺卻顧不上對方的穿著打扮,不耐煩道:「怎麼這麼晚?」
程煜立在馬上,驚訝:「晚嗎?」
清淺:「你可知我與展茗天未亮時便出了城,等你們到現在。出京城往北,距離最近的館驛,急行一日,日落前才能趕到,現在都快日上三竿了!你這樣的放在前線,一準兒是個貽誤戰機的傢伙!」
程煜冷笑,「你是不是傻啊申屠清淺?咱們這是私自離京,你想住館驛,生怕我們不暴露行蹤嗎?」
清淺想了想,好像有道理,卻又反嗆道:「那你也應該早些出門,這耽誤一個多時辰的路程。」
程煜:「那就放馬跑回來這一個時辰啊!是不是你的馬不行,腳程慢?要不,你過來,我這是寶馬良駒,我倒是不介意與你同乘一騎。」
清淺冷笑兩聲,回身到戰馬踏破跟前,摸摸馬臉,指指程煜,說道:「踏破,你可被人小瞧了呢!那個死斷袖說你不行!」
仿佛聽得懂人言似的,踏破打了個響鼻,然後惡狠狠向程煜衝撞而去,幸虧清淺攬著韁繩,踏破才沒能過去踹程煜兩腳。
程煜胯下的寶馬被踏破晃了一下,連連退了幾步,馬上的程煜也跟著晃晃身。
程煜不樂意了,道:「申屠清淺,管好你的馬!」
清淺此刻已經飛身上馬,回頭瞥了一眼程煜,鄙視道:「和主子一樣,都是孬種!今日說好了,誰跑輸了,誰便掏住店的錢!」
程煜樂了,「行啊!先讓你跑出一里去!」
清淺:「殿下可知,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此大意輕敵,你若是在戰場,此刻已經死了。」
程煜滿不在乎,向前比個請的手勢。
清淺也不客氣,腳下點鐙,一揮馬鞭,催馬而走。
看到那一騎如紅色厲閃般,眨眼便沒了蹤影,程煜傻了。
展茗嘿嘿笑,不咸不淡甩了一句「每年總有那麼幾個找死的」,說完揚鞭催馬,朝著清淺的背影追了過去。
程煜還在發愣,趙六爻急忙催促道:「主子,再不追就真的看不見人了。」
程煜咽了咽唾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