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鋪路

  「撮合？」裴錚想到程瑜的脾氣，越撮合可能蹦得越高，只好說：「不用，我心裡有數，您別把她嚇跑了。」

  「行行行，你自己來。」陳文友往外走，「那我們來說說你家的事。」

  「你爸這幾年野心是真的大，周靳都從我手裡搶了好幾塊地皮了，煩得很，他今天中午還突然約我打球，我給推了。」

  「對了，崩雲的事你總不能一直瞞著周淞吧？」

  「崩雲發展得再好，跟萬川集團比起來還是不起眼的多。」裴錚語氣很無奈，「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影響到公司的整體發展，畢竟還有那麼多員工，謹慎點總沒錯。」

  「真不打算回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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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成為第二個周靳？那樣畸形的家庭氛圍，我一點都待不下去。」裴錚眼神投向遠方。

  「周靳現在擁有的光環，付出了什麼代價他自己清楚，而我選擇一個人打拼，背負了什麼我也很清楚。我不會去跟他爭那些的。」

  ……

  程瑜等了很久，才等到陳文友出來。

  他身後還跟著裴錚。

  陳文友走到程瑜身邊，笑眯眯道：「我年紀大了，車得開得很慢才行，你坐裴錚的車上山吧，到了後稍微等我會兒。」

  程瑜應下，「好。」

  上了車後，程瑜瞥了眼裴錚，說：「我看到你和陳老一起打球了。」

  裴錚打著方向盤，嘴角無聲彎起，「那我說他非要和我打球你信不信？」

  程瑜懶得搭理他的胡話。

  「真沒騙你。」車子平穩駛向盤山公路，裴錚繼續說：「還是不信？那你說要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程瑜只是想吐槽一下他騙人，也沒想把他怎麼著。

  況且陳文友願意借錢，她多少能猜到可能是他在背後說了點什麼。

  「沒有。」程瑜看著車窗外急速掠過的山景，問出了心中對他身份的疑惑：「你到底是什麼人？」

  「普通人而已，只是沾了長輩的光。我爺爺是中醫，救過陳老的命，不過他向來低調，這事沒什麼人知道。」

  原來如此，程瑜唏噓一聲，「過命的交情，那你這關係是真夠硬的。」

  裴錚附和著調侃道：「是啊，你可得好好捧著我，把我哄高興了，還能替你美言幾句。」

  資金搞定，程瑜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心情也好。

  「捧！捧得你開花！」

  裴錚仔細看著山路，聽見這話笑了聲，「你最好說到做到。」

  臨近傍晚，落日西沉，漫天的霞光染紅了半邊山。

  程瑜降下車窗，裹著涼意的山風撲面而來，短髮被吹亂。

  隨意撥了兩下後，她把胳膊支在窗口，眯著眼看向盤山路的地標。

  這是賽車道才有的標誌，陳家倒是挺能利用地形。

  陳文友的車果然開得很慢，裴錚帶著程瑜進了山莊，在餐廳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他過來。

  裴錚從座椅上起身，「你先坐著，我出去看看。」

  程瑜道：「好。」

  出了餐廳門後，裴錚才看到陳文友已經到了，正在不遠處和自己的小孫子陳禮說話。

  可能是挨了訓，陳禮的表情不是很好，跟陳文友頂了幾句嘴後就氣沖沖地離開了。

  見裴錚過來，陳文友皺著眉連連嘆氣。

  倆人並肩往前走了幾步，裴錚低頭看了眼手機，說：「錢我已經讓人打到您公司帳戶了。」

  「好，待會兒吃完飯我就把協議給程瑜。」

  陳文友走著走著，忽然停下腳步，沉思了一會兒說：「你還不如直接給她，何必通過我，讓她承我這個人情……」

  裴錚但笑不語。

  陳文友看他這表情，反應過來，笑罵道：「你小子，還挺會替她鋪路。」

  「我的錢在她手裡，自然關心她的競標進度，少不了得指點她。這一來二去陳程兩家就有交集了，可不就成了她以後能用得上的人脈！」

  裴錚不否認，「您這個人脈可不是好攀的，她也得有能力入得了您的眼才行。」

  「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以後她找上門來，我不得留出三分情面？就這次競標吧，我看看她有多大能耐。」

  「您不也從她那許諾了好處了麼？誰也沒吃虧。」

  「本來我覺得她吃虧，但現在想想自己也沒占到多少便宜，都怪你小子攪局！」

  陳文友還想再說他幾句，進門看到了程瑜，就又把話收了回去。

  飯局上，一番閒聊之後，程瑜簡單說了說自己接下來的大致布局。

  沒想到陳文友一聽，直接放下了筷子，帶著她認真做起了市場分析。

  甚至在飯局末，還給她介紹了自己的幾位老夥伴。

  徹底聊完，已經臨近十點了。

  陳文友滿意地看了看時間，溫和地對程瑜說：「我這人，遇見合心意的小輩，話就是多，你不會介意吧？」

  程瑜連忙搖頭，「您這話嚴重了，有機會聆聽您的教誨，求之不得。」

  陳文友看了眼坐在一旁盯著手機看的裴錚，簡直怒其不爭。

  這小子怎麼這麼不主動呢！

  還得別人替他操心。

  陳文友只好勸著程瑜，「太晚了，今晚就睡這吧，我讓人給你安排房間。」

  程瑜想說不必麻煩了，又聽見陳文友叫了裴錚一聲。

  「你帶著小瑜去後面的度假酒店，她不認識路，到了後房間任她挑。」

  裴錚起身，「好。」

  送走陳文友後，程瑜跟著裴錚往前走。

  想到他今晚後半場一直在看手機，程瑜沒話找話地問：「你後面在看什麼？還挺入迷。」

  裴錚反問一句：「你不知道？」

  程瑜有些疑惑：「我該知道什麼？」

  裴錚拿出手機，遞了過去。

  程瑜伸著腦袋看了幾眼，一下子驚住了。

  一條#弘業主播一家三口#的詞條衝上了熱搜，目前居於榜單第一。

  短短几秒，程瑜經歷了幾番悲喜交加。

  喜的是弘業居然還能上熱搜，榜一啊！省了多少宣傳費！

  悲的是，難道裴昭、鄭君和王曾這三個人中有人已經結婚生子，被人挖到了黑料了嗎？

  需不需要買水軍平息輿論？

  程瑜胡思亂想著，看到裴錚已經替她點開了熱搜。

  彈出來的是一段直播間的視頻。

  畫面上，王曾架著裴昭，展示著他一身健碩的腱子肉。

  「家人們，給不給力！哥能整的活兒還有很多！」

  【弘業從哪找的這種又帥又有病的主播？】

  【小王，面油內秀第一人】

  裴昭一邊抱著王曾的胳膊，一邊吃著零食。

  「我跟你們說，這個真的很好吃，我吃了四包了，剛才經理說我再偷吃樣品就把我轟出去，因為庫存沒有那麼多。」

  【下播警告：裴裴，你吃了六包了】

  「你們別只在那哈哈哈哈，趕緊買回去嘗嘗。」

  「什麼？要看我跳舞才可以？」

  裴昭鬆開王曾的胳膊，當即來了一段十分鬼畜的舞蹈。

  【歡迎收看人類馴服四肢珍貴現場】

  【頭笑掉了，看得出來他們真的很缺錢】

  鄭君則是一臉慈愛地看著王曾和裴昭，間歇地補充產品相關介紹。

  【說實話，小鄭看上去真的很有媽媽的味道】

  【沒錯，小王是地主家的莽兒子，裴裴是地主家的傻孫子，小鄭是被騙過來的賢惠媳婦】

  【為什麼一家三口都來賣貨？】

  【因為窮瘋了】

  ……

  這段視頻很短，播完後程瑜久久沒有抬頭。

  怎麼都沒想到一家三口指的是他們三個。

  裴錚的聲音落在頭頂。

  「所以，裴昭在貴公司的主要職責是，丟人現眼嗎？」

  程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明明他們幾個分開直播的時候還挺正常，怎麼一合體就成了這副德行。

  裴錚輕笑道：「我現在很好奇你們的企業文化到底是什麼。」

  程瑜這才趕緊拿出自己的手機，飯局上一直在跟陳文友聊天，都沒空看手機。

  果然，助理孟栗發了好幾條消息。

  【瑜姐，救命，他們完全管不了怎麼辦？】

  【我又看了一會兒，有點好笑哈哈哈】

  最後幾條是當日的直播業績，孟栗的激動幾乎要衝破屏幕。

  【天啊，瑜姐，你能想到嗎？他們今天下午居然賣了120萬！！！！】

  【我們的直播收入竟然也有破百萬的一天！！！營銷部的李姐抱著他們三個哭了有半個小時了，直播室的工作人員快高興瘋了！！！】

  【只可惜你沒看到啊啊啊啊啊！】

  程瑜呆了十幾秒。

  然後緩慢抬頭，看向裴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