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孕檢

  第二天一早，賀行之便帶著路遙來到市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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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童已經提前到達，找好了關係。

  見到林教授的時候，路遙發現他身邊站得助手居然是之前在瑪麗醫院的林茵林醫生。

  在醫院裡，資歷老的醫生經常會帶徒問診，徒弟給老師做助手，這是司空見慣的事。

  可路遙發現林茵的態度可不像學生對老師那樣尊敬，反而有些驕縱。

  當賀行之陪同路遙走進診室時，林茵第一眼就表現得喜出望外。

  而梁童出現後，她臉上又悄然掠過一抹憎惡的表情。

  「這個病患之前的報告是我出的。」林茵看著賀行之遞過來的報告，主動說。

  林教授拿起病例，扶了扶鼻樑上的老花鏡，看得很認真。

  良久之後，他抬眼看向路遙，眼底有著長者的敦厚與仁者之心，「姑娘，你的舊傷是怎麼回事？」

  路遙垂眸抿了下嘴唇，目光左右晃了晃，不太想說。

  林茵見狀，便先入為主地診斷道：「根據經驗和以前接觸的案例來看，這種情況通常是做過剖宮產造成的。我在檢查中發現她小腹處也有外傷疤痕，說明患者應該有過生育經驗。」

  她說完，看向賀行之，問：「你是她的先生吧？你應該清楚啊。」

  這時的賀行之，雖然站在一旁，但周身散發出的氣場讓林茵在話說出後，就有些後悔了。

  賀行之望向她的目光像是要殺人，肅殺的眼神如刀鋒般，帶著警告的意味。

  梁童看了眼賀行之，眉心鎖緊，「林醫生，未經確認的推測還是不要輕易說出來比較好。或許患者只是受過外傷。」

  「梁童，你怎麼還是老樣子，和在醫學院的時候一樣不招人喜歡。」林茵因為賀行之的注視有些生畏，把話題轉移到梁童身上，試圖分散注意力。

  「我是醫生，專業是治病救人，不是討人喜歡。」梁童不卑不亢地說完，扭頭對賀行之說：「你還是出去吧。」

  「我想和病人單獨聊聊病情，你們都可以出去了。」林教授發話道。

  賀行之的目光在路遙身後停留片刻，第一個走出了診室。

  梁童在林茵之後出來，關上了診室門，她板著臉教訓賀行之：「你啊，真是行走的情聖。路遙跟著你，憑白受多少冤枉氣。」

  賀行之臭臉看著她，「她說遙遙生過孩子？」

  林茵玩著手機，假裝沒聽到。

  「別人說什麼你都信，路遙說的話你往心裡記了嗎？你要是再不出來，指不定有些人還得造什麼謠呢。」梁童沒好氣地懟賀行之。

  賀行之煩躁得要命，看著梁童問：「她都不告訴我，我怎麼記？」

  「那你得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啊，你跟我凶什麼？」梁童翻了個白眼給他。

  賀行之被駁斥地啞口無言，這話看似有道理，可對他來說卻是個死局。

  他這麼久一直都在努力，努力讓路遙接受他，對他卸下心防。可到頭來，命運總是捉弄他，把剛剛靠近的兩個人又推開很遠。

  他怎麼找原因？他都已經改變得夠多了！賀行之越想越鬱結。

  就在這時，診室的門打開，路遙拿著幾張單子對梁童說要去做檢查。

  她一出來，林茵就進了診室，順帶著把門關緊。

  因為沒吃早飯，路遙覺得頭暈，說起話來聲音都有些發飄。

  賀行之看她眼皮發沉隨時都可能倒下似的，二話不說將人抱起來，跟著檢查單上列出的項目去找對應的檢查室。

  一系列的檢查做完後，路遙快要虛脫了。

  她最近每天清晨都會噁心乾嘔，有時候連膽汁都恨不得吐出來，一點點味道都可能引起她的反應。

  醫院裡的消毒水味道對她來說就是刺激她妊娠反應的導火索。

  等待檢查結果需要時間，賀行之帶路遙和梁童先去周邊的一家五星酒店吃飯。

  賀行之關了一上午機，手機一打開就忙得不行。

  他讓路遙和梁童先吃，自己去了套間的裡屋處理公事。

  路遙看了看梁童，從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機，終於有了信號。

  楊康，江一帆都找過她，而顧勝楠最後給她的留言是，「聽戰世勛說你現在和賀行之在一起，我會想辦法去看你的。」

  楊康則給她發消息說了下庭審延期的事，並告訴她王強安然無恙，讓她看到消息後儘快回復。

  路遙一條條看完，最後點開和江一帆的對話框。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張路童躺在病床上輸液的照片。

  江一帆問：「路遙，你在哪裡？童童我找到了，但是他受了重傷，賀行之警戒森嚴，我暫時沒有辦法把人帶走。」

  看到路童靜靜睡著的照片，路遙愣了好久，直到梁童問她怎麼了？

  「沒什麼。」路遙收起手機，趕緊擦了擦眼睛。

  梁童看她眼圈泛紅，「出什麼事了路遙？」

  路遙沒心情繼續隱瞞，而且對梁童也沒有必要說謊，她直說道：「我弟弟在醫院，賀行之騙我說他很好。」

  「是不是怕你知道了傷心難過，故意瞞著你的？」梁童猜測。

  路遙笑了笑，心灰意冷地說：「他會在乎我難不難過嗎？有這個必要麼？」

  梁童微鎖眉心，「那你現在知道了，準備怎麼辦？」

  正說著，賀行之已經握著手機從裡間出來，他走到路遙身邊坐下，把自己的手機放到路遙面前。

  視頻里正播放著路童吃飯的畫面，路遙看了眼視頻右上角的時間，與現在是同步的。

  也就是說，這是監控畫面，而不是拍攝的視頻。

  「路童醒了，狀態還不錯。我接他離開福利院的路上遇到車禍，魯寧到現在都沒醒過來。」賀行之毫不避諱梁童也在場，像是未卜先知般，先發制人。

  路遙還沒拿著江一帆發來的照片質問他，他倒是先坦白了。

  「路遙，這些天我斷了你和外面的聯繫，是想讓你自己多思考思考，認清你身邊都是什麼樣的人。我知道在你眼裡我也不算什麼好人，但至少我沒有利用你。」賀行之幽幽地說著，語氣沒什麼問題，可梁童怎麼聽都覺得多少蘊含了點委屈在其中。

  路遙自然是不會察覺到這一點，以她現在的心情，定然無心去在意賀行之的感受和情緒。

  可路遙聽出賀行之的話中之意，他所映射的那個利用自己的人，大概指的就是江一帆吧？

  「路遙，無論喬蒼還是江一帆，你最好都離得遠一點。他們暗中在做什麼，你根本就不知道。」賀行之發出最後通牒，語氣嚴肅。

  路遙默不作聲，任由賀行之去說，她自帶屏蔽功能。

  反正現在賀行之對她是打不得罵不得動不得，她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不過，她也沒有完全將賀行之的話當做耳旁風。

  她想的是，江一帆前腳發來照片，賀行之緊跟著就給她看監控，說明賀行之早就發現了江一帆正在派人尋找路童，而且已經找到了。

  她愈發覺得賀行之的手段了得，也更擔心江一帆的處境。

  她現在唯一能與賀行之抗衡的武器，就只有肚子裡的孩子。

  她要保護身邊的人，朋友，親人，就要學會放棄。

  「醫生說兩點出結果，我們回醫院吧。」路遙放下碗筷，平靜地說。

  梁童察言觀色，發覺路遙有點反常，按理說聽了賀行之的那些話，依著路遙的脾氣不是應該爆炸嗎？怎麼反應這麼冷淡？這可不太像路遙的性格。

  而此刻，賀行之面容冷峻，望著路遙的目光幽深莫測。

  「好。」他同樣不動聲色，起身結帳。

  梁童明顯感覺到這兩個人雖然近在咫尺，中間的距離卻像是隔了條東非大裂谷。

  回到醫院已經是下午兩點十分，檢查結果都已經到了林教授辦公桌前的電腦里。

  林茵依舊在旁聽，不同的是，她現在看路遙的目光似有所收斂。

  林教授看了看路遙一行三人，扶了下老花鏡，緩緩道來：「你這個情況雖然棘手，但也不是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