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雙重人格

  竹起一頓，眉心微低，不屑道，「還是免了吧。」這話激怒三歲孩童還差不多。平日默默無聞，還當他二人是軟柿子好拿捏？隨即轉身，朝著江景嚴恭敬道，「少主，已經解決了。」

  江景嚴正百般無聊把玩著女子柔軟的髮絲，聞言輕應了一聲，幾乎不將上方氣急敗壞的男子放在眼底。他懶懶抬眸，聲音橫然飛上一抹冷意，「夙少主，本主沒心思陪你空耗著。」

  「若是要打，九千神殿隨時恭候。」他眼眸一凜，若鷹隼銳利的寒芒一閃而過。夙少行沉默半晌，那滿面怒容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竟是莫名的平靜。

  竹起眉間一蹙，心內略一咯噔，就連一向面無表情的竹落見狀，神情意外的一變。陸茗雪捕捉到二人的神情，屈肘捅了捅竹起的手臂，低聲問道，「怎麼了？」

  竹起低聲應道，「司獄之典少主向來狂妄自大，易怒易躁，若是這樣的狀態還不足以為懼。但這名少主有一點異於常人，總是在極怒狀態下異常冷靜，這時候的他，能力瘋狂暴漲。」

  陸茗雪聞言瞭然，清眸之中暗芒一閃。她抬首，果然如竹起所說，此刻的夙少行像是陡然變了一個人，方才那無理取鬧的模樣像是不存在般，取而代之的是那深沉冷靜的神情。

  江景嚴瀲灩的眸光一閃，總算浮現出點點笑意，「夙少行，許久不見。」

  凌於半空的夙少行垂眸，甩袖覆手，緩緩落在地面上，朝著他走來。那俊逸的面容霎時清冷，見到江景嚴才緩和了些許，「許久不見……」他環視四周，皺眉，「你又把他激怒了？」

  江景嚴嗤之以鼻，「三年來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傀儡也不拿出點像樣的來。」說完，他伸手隨地一指，眼中的嫌棄愈發明顯，「這是什麼，過家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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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少行：「……」不理睬他，隨即將目光落到陸茗雪身上。與第一次打量她的視線不同，這一次倒是帶了些許認真，似是想起什麼，十分意外，「你成婚了？」

  江景嚴彎唇，心情極好的模樣，「還不見過你嫂子。」語氣帶上幾分得意。夙少行冷眼一飛，見江景嚴那笑意清淺模樣，輕哼一聲，卻仍是老老實實的喚道，「嫂子好。」

  在外人看來，二人之間的對話莫名其妙，甚至還有幾分詭異。陸茗雪作為穿越者，很快就接受了——原來夙少行是人格分裂。而且，景嚴似乎和這個夙少行十分相熟。

  與方才不同，連稱呼都改變了。夙少主……夙少行……陸茗雪點頭，落落大方的接受了，「你好，我是陸茗雪。」這番淡然的模樣，讓夙少行不由訝異，他忍不住出聲問道。

  「嫂子難道不害怕？」夙少行試探的問著。陸茗雪淡抿唇瓣，反而笑問道，「沒有打擊到我，是不是覺得很意外？」被揭穿了惡劣的小心思，夙少行輕咳一聲，又恢復那淡然的模樣。

  陸茗雪清眸一抬，輕笑著，「不會，相反的，像你這樣的人，我見過不少。」在上一世，她被喻為『天才』，被人帶到某基地潛心修煉，才發現那裡全是像她一樣被帶來的人。

  原以為能夠交到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卻沒想到，那個天才雲集的地方才是人間煉獄。每個人猶如一具行屍走肉般聽從上面的命令完成一項又一項課程。

  她何其聰明，一下就明白了這個是什麼地方。於是她開始收斂鋒芒，表面與她人無異，暗地裡解開他人心扉，共同謀劃出逃的計劃。思及此，陸茗雪神情略一黯淡。

  她連忙甩開腦海中纏繞著她的不安記憶，繼續道，「我有幾個朋友和你是一樣，他們身上甚至有七個不同的人共存……所以我並不驚訝。」

  饒是沉穩的竹起也不由張口驚嘆，更別說夙少行。一向沉穩冷靜的他瞳孔一睜，這句話似乎對他來說產生不小的影響，他語氣微微一顫，突然伸手死死抓著她的手臂。

  「你說的……可是真的？我這樣的人……還有其他人……他們是誰？他們在哪？」

  陸茗雪猝不及防被這麼抓，吃痛的低喚一聲。江景嚴臉色一沉，姣好的眉眼染上微微怒意，低呵一聲，「少行！」夙少行恍然一驚，回神後連忙退後，臉色青白相間，最終垂首道歉。

  「嫂子抱歉……我太過心急了……」話還未落下，陸茗雪搖了搖頭，打斷他的道歉，「我並不在意，我明白你的心情……只不過很可惜，我的朋友都已經不在了，所以……」

  夙少行深深嘆了一口氣，對她再三道歉。陸茗雪被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轉頭向江景嚴求助，江景嚴收到自家夫人的暗示，打斷二人的對話，「行了，再耗下去東西都被搶光了。」

  夙少行沉吟半晌，對二人道，「我也應當變回原來那個模樣了，此行你們且小心，荊棘魔林中央地帶危險重重。」留下這一句叮囑後，他轉身翩然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林中。

  穿過茂密的林間，奇草魔騰蒼脆林立，枝葉搖搖落落，浮光碎影流動於平坦的沃土之上。地面布滿深淺不一的腳步印記，顯然已有數不清的人踏入這片地域。

  竹起打量了一下四周，「我們離洪荒宮殿不過百尺距離，少主，屬下認為在此停留便好，以我們的身份，貿然走過極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如今尚不知曉那些勢力派了誰過來，依照現在的狀況，不宜太早的拋頭露面。陸茗雪點頭，她也贊成，於是四人便選在一處僻靜卻容易觀察周圍情況的地方。

  「爺爺，您說這兒真的有昊天塔存在？」熟悉的女聲自不遠處傳來，陸茗雪眼皮一跳。腦海中對這個聲音的印象模模糊糊，抬眸四下一掃，最終定睛在不遠處那抹淺紫的身影。

  女子生的嬌俏艷美，挽著身旁白髮老者，流金步搖簪在髻上，柔細的肌膚白暫如雪，所行之處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襲衣裙紫底綃花，流蘇百褶，嬌艷如花叢中過。

  淮紫瀟……陸茗雪無語的望著那個方向，玄武大陸一別，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