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跳樑小丑

  言璃月在花園閒逛著，此時臨近晌午，陽光有些刺眼，令她周身全都蒙了一層淺淺的光芒，整個人仿佛從琉璃堆中走出來的一般，熠熠生輝。

  她欣賞著周遭的風景，見花兒開得艷麗，鳥兒鳴叫聲清脆，心情不由得也好上了幾分。正當這時，有個小丫鬟正端著些糕點，匆匆從花園的鵝軟石道上路過。

  言璃月立刻便喚住了那小丫鬟，走上前笑著打聽道：「不知你可知道這蕭雲小公子的住處？」

  

  小丫鬟一聽瞬間面上浮現出了些不對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言璃月，支支吾吾地問道：「你、你問蕭公子的住所做什麼？」

  言璃月聞之，淺淺一笑：「我自然是尋他有事，你放心吧，我不會加害於他的。這裡可是蕭府，我能做什麼？」

  她的表情很無奈，將自己包裝成一個無辜者，試圖讓面前的小丫鬟對她放鬆警惕，可是小丫鬟卻還是一臉提防，離言璃月稍微遠了些，說道：「我、我又沒這麼問，你為何要對我說這些？」

  言璃月瞬間沒了折，這小丫鬟看似單純好騙，結果卻軟硬不吃。她只好無奈道：「我尋蕭雲公子，確是是有很嚴重的事情，你若知道他在哪，請務必要告訴我。」

  小丫鬟聽到，抿了抿嘴，心中似乎做了很大的思想鬥爭，最後跟言璃月說道：「我、我也不知道！你不要問我！」

  「你不是著蕭府的丫鬟嗎？為何連他的住所都不知道？」言璃月卻道。

  小丫鬟神情有些飄忽：「大公子他平時為人怪癖，行徑一向令人琢磨不透。再說了，我只是這蕭府的一個小丫鬟罷了，主子在哪裡，我又怎能時時都清楚明白？」

  言璃月聽完，也不再強迫她，換了個說法問道：「那他一般都會在什麼地方？這你總該知道吧？」

  小丫鬟點了點頭：「大公子平時很少在府上呆著，你還是別找了。」

  說罷，她便匆匆端著手中的糕點離開了花園。目送著小丫鬟的身影離開，言璃月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

  沒有了辦法，她這樣到處瞎轉也不是辦法。言璃月想了想，只好先行回到了客棧，想等到晚上再來夜探蕭府，查清楚蕭雲住所的事情。

  轉眼間，天便漸漸黑了下來。言璃月換了身比較暗淡的衣裳，癮於夜色中，仿佛那藏在黑夜中的鬼魅精靈，難尋其蹤。

  她一路翻過街市上的屋檐，成功停在了蕭府的後院裡。這蕭府的人嘴巴都太過嚴絲合縫，一看就是專門經過嚴格培訓的，想要從他們嘴中竅出點有價值的消息，簡直比登天還要難。出於無奈，言璃月只好出此下策，來場夜探蕭府。

  正當她在思考下一步該如何做時，忽而間，不遠處傳來一陣尖叫聲。言璃月眉頭蹙起，邁著碎步快速趕到了聲音的來源處。

  走近一細看，發現原來是有人在欺負一個女子。只見一群布衣下人，正圍著一個已經倒地的女子，正在謾罵著：

  「你以為你是誰？竟然敢要求我們做事！」

  「就是啊！你也不看看你在這蕭府什麼身份地位！連條狗都不如！」

  「狗？那她跟狗比都是抬舉她！」

  那地上的女子低聲抽泣著，看樣子是被欺負地不輕，她聲音細弱，若不是周圍安靜，言璃月所處的位置根本聽不見她所言。

  那女子嗚咽道：「你們、太過分了！我無論如何都是著蕭府的小姐，你們這群下人怎可如此對待我？」

  「小姐？」站著的下人嘲笑道：「你不過是庶出的女子，也配叫一聲小姐？」說著，便向她狠狠吐了口吐沫。

  言璃月在樹後實在氣不過，便抬步走了過去，抓住那方才吐口水的下人，狠狠甩了他一個巴掌。

  事情發生的猝不及防，下人惡狠狠看向言璃月，大罵道：「誰這麼大膽？」

  「怎麼？」言璃月挑眉：「你想要找死？」

  看到言璃月這副架勢，下人瞬間慫了，灰溜溜地落荒而逃。看著下人落荒而逃的樣子，言璃月不由得笑了笑，轉身沖地上的女子伸出手，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那女子借著言璃月的手站起來，身形顫顫巍巍地，苦笑道：「我沒事，方才謝謝你了。」

  言璃月淡淡一笑：「沒關係的，這點小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在月色下，言璃月悄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只見她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些許大方儀態，不嬌柔不造作，一副端莊小姐的模樣，不由得問道：「不知姑娘是……」

  那女子立刻欠身道：「奴家蕭汐兒，是蕭府庶出的女兒，不知女俠是？」

  面對這個稱呼，言璃月無奈一笑：「我叫言璃月，你不必太過客氣。看我們之間，歲數應該也差不了多少，禮數什麼的就免了吧。」

  言璃月沒想到竟然意外撿到寶貝，她本來對於蕭雲的事情有些不確定，眼下遇到了蕭汐兒，直接打聽她不就好了？想到這裡，言璃月心中甚是愉悅，道：「汐兒小姐，我有一事相問，不知可否告知？」

  蕭汐兒聞之，抬頭說道：「言璃月姑娘乃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事情問便可以，不必客氣。」

  聽到這話，言璃月謙虛地笑了笑，她這算不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論如何，既然對方已經開了口，她也沒什麼好避諱的，便說道：「我想知道一些關於蕭雲，蕭公子的事情，不知道汐兒小姐能否告知？」

  在聽到「蕭雲」的那一刻，蕭汐兒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退散，她有些訥訥地說道：「你、你問他的事情做什麼？你跟她什麼關係？」

  「沒什麼，我就是隨口一問罷了。」言璃月看著蕭汐兒與今中午遇到的那個丫鬟如出一轍的表情，在心中也有了些定數，轉而笑道：「我只是覺得好奇，難道你不那麼覺得嗎？」

  「好奇？好奇什麼？」蕭汐兒側過頭去。

  「自然是對他這個人好奇。」言璃月說道：「我發現我遇見的所有人，都對這位蕭公子閉口不談，仿佛跟個炸彈似的，誰說了就要被炸死。」

  聽到這個形容，蕭汐兒乾巴巴地附和著笑了幾聲，說道：「也不是我們都閉口不談，只是他這個人平日裡實在太過古怪，我們一般也不清楚。」

  「原來是這樣。」言璃月點了點頭，看著蕭汐兒，問道：「汐兒小姐這麼晚了，這是要去哪裡？」

  「我……」蕭汐兒一時語塞：「我就是在屋子裡有些悶得慌，便想出來走走。」

  看著蕭汐兒閃躲飄忽的眼神，言璃月知道自己根本什麼都問不出來，心中不由得對蕭雲這個人籠起了更加深重的疑惑。

  為什麼蕭府上上下下，都對這個人閉口不談？這個人到底有什麼可怕之處？

  言璃月看著蕭汐兒，不想再過多逼迫她，說道：「不如這樣，我便陪汐兒小姐你走走？正好散散心？」

  蕭汐兒正欲開口，不遠處卻插進來一道尖細的聲音，幽幽道：「喲，大晚上的，在這上演什麼姐妹情深呢？還陪著散步？言璃月姑娘，我說你一個大姑娘家，怎麼不知道避避嫌呢？」

  沈娟的身影由遠及近，緩緩來到了言璃月和蕭汐兒的身旁，笑道：「怎麼不繼續說了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怕我這個外人聽見不成？」

  蕭汐兒自然不敢惹怒沈娟，欠身一笑道：「您可言重了，在這蕭府我們哪敢有什麼秘密啊。」

  聽到這話，沈娟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言璃月的臉，惡狠道：「沒有便好！」

  她看著言璃月那張無波無瀾、淡定自若的臉，氣就不打一處來。想起之前永樂郡主的事情，心中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怒火，便又升騰了起來。

  她幾乎下一瞬間便換了副嘴臉，對言璃月冷嘲道：「言璃月姑娘，您這大晚上不回自己的房間好好呆著，跑到我們蕭府來，成何體統？你不要名聲，我們蕭府還要呢！」

  「原來是這樣，我竟頭一次得知呢。」言璃月淡淡說道。

  聽著她不明所以的話，沈娟皺眉問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自然是，我以前竟然沒發現，原來你們蕭府還是注重臉面的！」言璃月冷冷一笑。

  面對她的話，沈娟一下子便怒了：「什麼叫『原來是注重臉面的』？！我們蕭府一向聲望顯著，豈容你置喙？」

  「是嗎？」言璃月挑眉，淡淡問道：「那我問你，當初蕭朔打算強娶永樂郡主的時候，又何曾注重過臉面？又何曾注重過你們蕭府的名聲？現在你們竟然還好意思提？到底不知羞恥的人是誰？」

  聽著這樣的質問，沈娟瞬間整個人都凌亂了：「你著黃毛丫頭，竟然敢如此反駁我？你不想活了嗎？」

  言璃月聞之，冷冷一笑，全然不在乎道：「我不想活了，但也絕不會死在你手裡！你自己掂量掂量，離開了蕭府，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在這裡與我叫板！」

  沈娟被言璃月說的無言以對，一張臉氣的發紅，襯上那胭脂，仿佛戲台上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