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什麼？！」言榷聽了卿衍的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卿衍迎著言榷不確定的目光點了點頭，證實這是自己的腦洞，並非其他人。

  言榷見他點頭，心裡更加是焦慮了，虧他剛才還火急火燎地趕上來，不先詢問別的就先開始查案了，還因為維護她而懟我言璃月，但現在白說她沒事，那不就側面證明了納蘭珠所言有假，這樣一來，她這麼做的動機也就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了。

  看著言榷像是要發脾氣的樣子，言清月立馬開口說道：「爹爹，想是卿衍先生太勞累了，看病的哪一環出了差錯，才會得出這麼一個結論。娘親沒必要拿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來做賭注呀，畢竟她跟你一樣，那麼寶貝肚子裡的這個孩子……」

  「閉嘴！」言榷喝止道，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卿衍的神色已經有些微妙的變化，但出現的都不是什麼好的情緒，雖然他已經努力克制了，但言榷還是馬上察覺到了，再次喝止了言清月。

  聯繫到卿衍話里的意思，言榷聯想到是納蘭珠母女串通好了，故意在裝病，來博取自己的注意力，好陷害言璃月，有些生氣：「你和你娘串通好了做這些事情，你自然是幫她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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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言清月連忙辯解，「今日的事當真是事發突然，我並沒有跟娘親串通什麼……」

  「哼！」言榷越想越生氣，本來是家醜，如今卻鬧得卿衍看了個一清二楚，他一個堂堂當朝宰相，卻連自己的家務事都處理不好，不管怎麼想，面子上都過不去。

  「等你娘醒了，告訴她這個月給我乖乖待在自己屋子裡，別到處走動！」言榷直接說道，語氣並不友善。

  言清月一聽就明白了，他這是有心關納蘭珠的禁閉，正想要求情，但一看到言榷鐵青著的臉，想了想還是沒敢再往這個槍口上撞，只好把到嘴邊的話都咽了下去，說道：「我知道了。」

  處理完納蘭珠的事情，言璃月和卿衍都先後退了出來，卿衍並沒有直接返回住處，而是尋來了言璃月院子裡。

  言璃月看到卿衍跟了過來，連忙起身相迎：「今天多虧了你，幫我解決這件事情。」

  卿衍搖搖頭：「這些都是應該做的，不管怎麼說，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聽到這句話，言璃月心頭一暖，不過還沒等她高興多久，卿衍就接著說道：「不過，剛才我為了配合你，倒是撒了個小謊。」

  「什麼？」言璃月把剛才的對話回憶了一遍，實在是想不出來哪一句是假的。

  卿衍頓了頓，說道：「納蘭珠的情況並不樂觀，她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言璃月瞪大了眼睛，眼底滿是失望。

  看到她這個神情，卿衍連忙話鋒一轉，安慰她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要是非要保住這個孩子，也不是絕對沒有辦法。」

  不是絕對沒有辦法，那也就是說還是有辦法的，言璃月馬上追問道：「有什麼辦法？」

  卿衍方才在察覺到納蘭珠身體的問題時，就已經在思索著這件事最好的解決方法了，好在納蘭珠不過是面臨小產，倒也不是什麼疑難雜症，之前他在解除言璃月施在她身上的法術時，就先自行注入了一道法術，暫時地護住了她肚子裡的胎兒，短時間內，應當不會有事。

  「她現在這個情況，只有我們再找尋安胎的藥材，按照我的方子給她配出有奇效的安胎藥，方能穩定胎兒的情況，」卿衍頓了頓，「我這番回去，便去向皇上請求過幾日去巫嶺山附近尋藥，到時候帶上你一起去，順便將納蘭珠安胎的藥材一併找回來，你看如何？」

  聽到能解決納蘭珠肚子裡的胎兒的事情，言璃月也沒有多想了，一口答應下來：「你都替我想出了這麼周全的解決方案，自然是最好的了，我都聽你的。」

  見言璃月這麼信任自己，卿衍心裡隱約有些得意。

  二人說好之後，卿衍便先行離開了言府。送走卿衍之後，言璃月又開始思考起這段時間調查的陳月馨一案來。

  晚上收拾完一切後，她再次潛入了陳月馨的夢境。

  她將自己幻化成了陳月馨府中的小丫鬟的模樣，和另外一個丫鬟在旁伺候著，此時陳月馨不願進食，那位丫鬟焦心不已，哭哭勸她進食。

  言璃月見狀，也附和道：「是啊小姐，身體要緊，不管怎麼樣，要先吃飽了飯，才有力氣做別的事情啊。」

  「力氣？做別的事情？」聽到這句話，陳月馨抬眼看了言璃月一眼，眼睛裡滿是悽惶，「我要這力氣有何用？我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可做？」

  「小姐，你可千萬別這麼說，」那個丫鬟開口，勸解道，「這世上還有好多的事情值得您去去做，樁樁件件數起來，可能數上三天三夜了，您要是就這麼錯過了，實在是不值當！」

  「不值當？」陳月馨苦笑，「那又有什麼是值當的呢？」

  「小姐，您別這麼想……」言璃月再次開口，想要寬慰她，卻被陳月馨直接打斷了：「你們不是我，怎麼能體會到我的痛苦？現在一樁樁一件件從你們嘴裡說起來皆是輕鬆的，可要當真經歷了，你們可不一定有我處理得好！」

  「我……」聽了這話，言璃月和另一個丫鬟皆是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陳月馨嘆了口氣：「這飯我是當真吃不下，你們也別再白費口舌了，免得說多了惹得我心煩意亂。」

  她這句話說得語氣雖然不重，但二人皆是背後一涼，不敢再多說些什麼，言璃月正在苦苦思索著要如何轉變她的念頭，一陣腳步聲就傳了過來。

  一個妝容精緻打扮得華貴的女人走了進來，言璃月跟著另一個丫鬟退到一邊，學著她的動作行了禮，說道：「夫人。」

  陳母沒心思理她們，直接奔向了陳月馨：「馨兒，你這是何苦。」

  看到自己的娘親趕了過來，陳月馨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陳母看了看四周，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屋子裡的丫鬟們連忙應到，說完，都紛紛退了下去。

  只有言璃月一直沒動身，陳母疑惑地看著她：「你怎麼還不退下？」

  言璃月欠了欠身：「回夫人的話，奴婢想著總要留一個在身邊伺候的，便沒有退下。」

  「我跟馨兒單獨聊聊，要你伺候什麼？」陳母臉色有些不太好，「你快退下吧。」

  言璃月不想就這麼退下了，要是這樣，那她此番特地進入陳月馨夢境的目的可是一點都沒有達到了，要是獲取不到想要的信息，那真是實打實地在做無用功了。

  她還想再爭取一下，抬頭一觸到陳母的眼神，立馬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看來還是不能太過急切，免得惹人生疑，到時候想要查出什麼，可就更加是難上加難了，於是她只好說道：「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言璃月說完，就往屋外走去，她合上房門的時候，心裡總在擔憂會錯過什麼重要信息，逼迫自己努力想著解決的方法，好在她突然心生一計，想到可以去打來一盆水，用法術來觀看陳月馨和陳母的對話。

  等尋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言璃月才施起法來，房間裡正在說話的母女倆當即映入眼帘。

  「馨兒，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陳母看著陳月馨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

  「這樣不是辦法，那我還有什麼辦法呢？」陳月馨看向陳母，眼睛裡絲毫神采都沒有。

  陳母看著她的樣子，愈發心疼：「這個世界上，凡是都不是只有一種解決方法的，有時候，緣分不到就是會錯過一些人一些事，太過執著反而會傷人傷己。」

  聽完她的話，陳月馨垂下了眸子，若有所思道：「可是，我不甘心。現在還來得及，我還有反抗的餘地，我還有爭取的機會，我不想就這麼放過了。」

  她說著，情緒逐漸激動了起來：「娘，你知道嗎，我很清楚，我很清楚地知道，要是我這次錯過了，是會後悔一輩子的！我不想後半輩子都在後悔中度過，所以我想趁還來得及的時候，儘可能地再爭取一下……」

  「傻丫頭，」陳母聽了她的話，心裡有些動容，她知道陳月馨已經完全陷入了這段感情，但她沒想到自己女兒會如此堅持這件事情，她拍了拍陳月馨的手，「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為了這件事情就不惜拿自己當作籌碼，屢次傷害自己來談條件啊。」

  陳月馨臉上露出自嘲地表情：「娘，你以為我想這樣嗎？可是除了這樣，我還能想出什麼辦法來反抗呢？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里皆是苦澀：「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真的沒辦法了……我不想妥協，可是憑我一己之力，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表達我的不滿，我的委屈，我的不甘心了……我的力量太微弱了，父親根本不會在意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