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戀棧權力的老頭

  賈瑞在官場攪合了幾次風雨，但是對官場的精髓仍然無法把握。

  他覺得義忠親王和嚴歡成親戚有點不對勁，卻又咂摸不出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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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寧國府。」

  賈瑞可以請教的人很多，但最後還是決定去找賈敬問問。

  這裡面涉及過去的恩怨，問別人未必能得到不保留的回答。

  賈敬對賈瑞的到來有些意外，他最近已經心灰意冷。

  本來覺得賈家出了賈元春這個皇貴妃，又有賈瑞一門尚兩公主，他再活動活動，未必不能起復。

  結果活動了大半年，四下鑽營，絲毫效果沒有，反而是宮裡傳出一道旨意，讓他得到了一個道職，得。

  還得繼續去道觀修道，只是換了個更大的道場。

  不得不說，賈敬能考中進士，被皇太孫委以重任，肚子裡有貨。

  他聽完了賈瑞的講述，沉默思量片刻，臉色凝重道：「嚴歡和義忠親王結親，肯定是皇上的意思，皇上這個人很陰，多謀善斷，這是在製造機會讓義忠親王跳的更歡一些，如果我所料不差，義忠親王還會用婚事再勾連幾家勛貴或者權臣。」

  賈瑞心裡咦了一聲，因為賈敬判斷的沒錯，他都沒提薛家的事，賈敬就料到了。

  「皇上為什麼這麼做？義忠親王就傻乎乎的上鉤？」

  賈敬嘆息一聲，「說到底，還是因為太上皇在世，你別看皇上坐了十年多龍椅，可除了政事堂能掌控，其他地方都差了一些，文武百官有六成都聽太上皇擺弄，太上皇做了六十幾年皇帝威望實在太高了，朝廷內外九成都是太上皇的門生呢！也就是後來幾次南巡還有國力日衰，不得不把皇上推上來，說是頂鍋都不過分。」

  「皇上也不是好相與的，這一次大力提拔了忠順王，讓忠順王掌握了京畿一半兵權，是前所未有的勝利，但也會引起太上皇的不滿，為了消解不滿，只能給太上皇，給義忠親王等人一點甜頭，明年就是太上皇八十大壽，皇上肯定會大肆操辦，在這之前還會弄出一些舉措，打造父慈子孝，兄弟和睦的局面，而這些都是皇上的麻痹之策，一定要把太上皇哄好，否則未必不會發生廢立之事。」

  賈瑞以前就覺得太上皇是個糟老頭子，越是參與官場深，越覺得這裡面的水太渾了。

  「還廢立？這不是鬧呢嗎！」

  賈敬朝賈瑞掰手指頭，「義忠親王肯定是不行了，歲數太大不說，以前幹的事情也不得人心，但是廢掉皇上扶現在的太子上位呢？皇上現在越來越不受太上皇的掌控，那麼換個孫子上來豈不更好？再說宗室之中除了義忠親王，忠順王之外，還有十三王爺，十七王爺，還有好幾個出彩的孫子，說的直白些，太上皇就是捨不得手裡的潛在權力，除非太上皇駕崩，否則這個局面不會更改，之所以皇上能坐十年龍椅，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皇上做的不錯，是個合格的裱糊匠。」

  賈瑞隨後又聽賈敬掰扯了一下朝廷各省督撫，三司等人員構成，又點評了一下朝廷兵權的構成。

  忠順王乃至皇帝，也只是掌握了京畿一半的兵權而已。

  天下兵馬的頭頭腦腦，差不多都是太上皇提拔安插的人，這糟老頭子，真幕後大佬是也。

  當然皇帝也不簡單，多年來忍辱負重還當了一個合格的裱糊匠，甚至能和太上皇掰掰手腕，真的不錯了。

  可惜天生局面不好，再怎麼閃轉騰挪，腦袋上還坐著一個太上皇，受氣的小媳婦不好當啊！

  更要命的是，如賈敬所說，一旦太上皇決定扶太子上位，皇帝的處境就更尷尬了。

  關鍵是這一手實打實的離間挑撥了皇帝和太子的關係，玩的這一手太高明了。

  賈敬最後略有些無力道：「這就是為什麼榮寧二府要緊跟太上皇的原因，明知道一旦太上皇不在，凡是和太上皇走的近的都會被秋後算帳，卻只能一條道走到黑，現在只盼著誤打誤撞，元春能夠誕下皇子，否則往後的路不好走，丟了榮華富貴還沒啥，就怕被抄家滅族！」

  賈瑞對此深以為然，這也是很多勛貴權門最後敗落的原因。

  政治傾軋和皇權爭奪，哪一樣都夠要命的。

  賈敬知道賈瑞為什麼來，「現今這種情況，我也沒有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有兩個方面是必須的，一是元春要儘快有身孕，占一個皇子的名份，二是多方下注，太上皇，皇上，太子，乃至義忠親王和忠順王等等，儘可能都不要得罪。」

  賈瑞心中腹誹，因為照賈敬這麼做等於沒下注，反而招人記恨。

  至於元春的肚子，他表示已經盡力了，元春懷不上有什麼辦法。

  「瑞哥，惜春……」

  賈瑞雙眼險些翻白，又來了，他趕緊找了個藉口開溜。

  再跟賈敬掰扯下去，他都怕賈敬過後用一頂小轎把賈惜春給塞到他家大門裡。

  走過一道院牆，賈瑞驚訝的停住腳步。

  不遠處的涼亭內，尤氏正在訓斥炒豆兒。

  丫鬟炒豆兒一個勁抹眼淚，賈瑞側耳一聽，原來是尤氏在埋怨炒豆兒盯梢不力。

  要盯誰？自然是賈珍了。

  自從賈敬回到寧國府住下，抓心撓肝的就屬賈珍，被賈敬管的腦袋都要冒煙了。

  賈珍是那種三五日不搞樂渾身難受的人，最近聽說賈敬得了道職，就等賈瑞和薛寶琴成婚後就得離開寧國府，可把賈珍高興壞了。

  心猿意馬之下，自己房裡頭的小妾也玩膩了，賈珍就盯上了尤二姐和尤三姐。

  今天如果不是甜水胡同那邊做東道，賈珍就要請尤二姐尤三姐吃酒。

  尤氏早就把賈珍看透了，可是她又無可奈何，只能讓身邊人盯著點賈珍，好及時能壞了賈珍的好事。

  結果呢！她防著賈珍對尤二姐尤三姐下手，賈珍卻又把主意打在了貼身丫鬟銀蝶身上。

  就在剛才，炒豆兒和銀蝶被賈珍找藉口分開。

  如果不是尤氏來的及時，銀蝶又抵死不從，賈珍就成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