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網羅醉金剛

  賈芸急忙說道：「瑞叔不可，這個倪二諢名醉金剛，雖然是個潑皮無賴，專放高利債，在賭博場吃閒錢，卻頗有俠義之名，倪二是看我煩惱沒有事情做，才假借高利貸借錢給我的。」

  賈瑞一聽就明白了，倪二是個賭場的打手之流，但是能借錢給看著就還不起的賈芸，本性想來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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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個異數，你去把他找來，就說我請他吃酒。」

  時間不長，賈芸領著一個醉眼惺忪的大漢進了酒樓包廂。

  賈芸生的眉清目秀，反襯的這個倪二粗獷不堪。

  頭上隨意挽個髮髻，滿臉的絡腮鬍子，大冬天的也袒胸露懷，一看就是個混不吝的滾刀肉。

  倪二說話聲音好似敲鑼，大咧咧的坐到賈瑞對面。

  「賈瑞是吧？我聽說過你，賈家有你這麼個人物，倒是給賈家刷了幾分彩，糊了個臉面。」

  這是個有趣的人，但是賈瑞卻想要降服對方為自己所用。

  他笑呵呵的給倪二倒了杯酒遞過去，當倪二來接的時候，手卻攥著酒杯不放。

  倪二喲呵一聲，「有點意思，跟我比力氣嗎？你給我拿來吧！」

  倪二使勁一奪，酒杯卻紋絲不動，這讓倪二正視了幾分。

  賈瑞把酒杯放到倪二面前，好整以暇道：「我請你喝，你才能喝，不讓你喝，你是喝不到的。」

  說著手上一使勁，只見酒杯落在桌案上，壓下去了指甲那麼深。

  倪二臉色瞬間大變，賈瑞這一手把他徹底鎮住了，當即起身朝賈瑞拱手，「沒想到瑞大爺還是個練家子，小的失敬了，合該連罰三杯。」

  賈瑞笑罵道：「我怎麼覺得你在騙酒喝。」

  倪二見賈瑞不似生氣，知道這是個好相與的，哈哈笑道：「讓瑞大爺瞧出來了，把銀子給了賈芸，卻是沒了買酒錢。」

  賈瑞和倪二彼此一試探，都覺得對方可交，酒桌上的氣氛就好了起來，賈瑞詢問倪二平日裡做什麼。

  倪二直言不諱，就是給賭場看看場子，拿東家的銀子放高利貸吃個差價，遇到不開眼的伸手教訓一番。

  賈瑞轉了轉手裡的酒杯，「你這樣，也不是個長久不的辦法，賈芸也沒事做，不如我出錢給你們弄個場子如何？」

  賈芸聞聽大喜，他雖然不賭錢，卻也知道賭場來銀子賊快，是日進斗金的好買賣。

  倪二卻趕緊晃頭，「瑞大爺，這個賭場可不是誰都能開辦起來，官私兩面的關係一個照顧不到，隨時都會折裡頭，賠銀子不說還得攤官司呢！」

  賈瑞哈哈一笑，「不知道京城游擊將軍，還有五城兵馬司的牌面管用不？我和游擊謝鯨，兵馬司的裘良稱兄道弟，言語一聲他們不會為難的，至於市井的關係，那就得看你倪二的拳頭夠不夠硬了。」

  倪二聽了臉上閃過一抹喜色。

  「京城游擊？五城兵馬司？這都是正管啊！牌面肯定夠用，至於我的拳頭硬不硬，只要瑞大爺敢用我，我肯定讓瑞大爺見識一番。」

  賈芸在一旁羨慕的要死，賈瑞和他都是賈家的遠枝，他還好一些，賈瑞都出了五服了。

  沒想到混的這麼好，跟京城官面上的人物都有了結交。

  隨即暗下決心，一定要抱緊賈瑞的大腿，也好翻身給寡母長長臉。

  賈瑞取出了五千兩的銀票，放在倪二和賈芸面前。

  「這是五千兩，你們這兩天就把場子支應開，銀子不夠了儘管跟我說，倪二使錢，賈芸管帳，沒問題吧？」

  倪二和賈芸哪見過這麼大一筆銀子，眼睛都直愣愣了好幾秒鐘，驚愕的同時也感受到了賈瑞對他們的信任，心裡頓時暖乎乎的。

  倪二把銀票推到賈芸面前，「瑞大爺說了讓你管帳，你就把銀子收好，明天我去尋摸地方，花銀子的時候再從你要，你可得一筆一筆的記准了。」

  倪二在賭場打滾討生活，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對這裡面的流程很熟悉。

  賈芸拿銀票的手一個勁的顫抖，他記得賈蓉那個五品龍禁尉的官職，捐官也才花了一千多兩。

  這五千兩還不得捐個帶品級的爵位啊！沉的壓手呢！

  賈瑞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網羅一些人打探消息，比如那一僧一道，那個馬道婆。

  只要有足夠多的市井潑皮，這些人就是他的眼目，還不怕被對方偵知是自己在窺探。

  倪二和賈芸得了這麼可心的差事，不免貪多了幾杯。

  倪二還好些，賈芸卻是一碰就只知道哼哼了。

  人不能扔在酒樓不管，賈瑞好不容易才從倪二口中問出了地址，一手攙著一個往各自的家裡送。

  倪二門口自有幾個潑皮玩耍，賈瑞把倪二交給了他們，來到賈芸家，才知道賈芸的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貧寒。

  賈瑞還有賈代儒這個爺爺拉扯，仗著管理族學撈些外快日子過的還行，而賈芸和寡母指望的就是一畝地兩間房，吃了上頓沒下頓。

  怪不得為了一個能賺錢的差事，借高利貸也要給管家的王熙鳳送禮。

  拍了拍門，裡面有個女子應聲。

  隨著門打開，賈瑞看到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頭上插著一根木簪，身上的衣裳很寒酸，都是帶著補丁的。

  令賈瑞意外的是女子頗有些姿色，眉毛很細，雙眼水汽汪汪，嘴邊還有一顆痦子，讓其看起來略帶些俏皮滋味。

  「是芸兒嗎？怎麼一身酒氣？又去和醉金剛吃酒了？不是讓你離他遠點嗎？」

  女人一邊說一邊摸索著，三兩下卻摸到了賈瑞身上，好巧不巧的差點抓住賈瑞的命根子。

  「是五嫂子吧？我是賈瑞，你這眼睛是怎麼了？」

  賈瑞很快看出五嫂子，也就是賈芸的母親眼睛有問題。

  五嫂子聽到陌生的聲音，驚的呀了一聲，往後一挪步又險些摔倒，卻是被賈瑞眼疾手快的給攬住了腰肢。

  又因為慣性，半邊身子撲在了賈瑞的肩膀一側。

  賈瑞小心把五嫂子扶正，五嫂子也想起了賈瑞是誰，臉色緋紅喏喏道：「平日裡做女紅害了眼睛，白天的時候還好，晚上就看不清了，你是儒伯祖那一房的瑞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