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事態緩和

  ——季氏早就已經研發出了低端液晶顯示器了，他們自己就能生產。

  宋豊輕輕地嘆了口氣，低下了頭，何氏這段時間焦頭爛額，實在是對外面的消息不太靈敏。

  對方一個小小的經理能想到的網際網路大勢到來，季宸寧執掌季家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騰飛的好機會？

  不僅是低端產品，甚至是高端產品他們自己也在研發中，相信不久的未來就能成功。到時候他們不僅可以不用再從外國進口，還可以趁機壟斷國內這塊尚還空白的市場。

  胡經理臉一陣青一陣白，頓覺自己手上捏著的合同書簡直就像是個笑話。

  「不過。」季宸寧微微鬆了口，仿佛這件事還有商量的餘地似的，「這次動盪你們一定積壓下了不少貨處理不出去，我們倒是可以幫你們處理這個問題。」

  這句話一說出來，對面所有何氏的人面上均是惱然，如果不是被季宸寧盯著，許有人就忍不住拍桌而起了——這哪是要幫他們處理東西，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要趁他們這次難關低價收購！

  何祖成臉色難看至極，饒是以他城府現在被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逼得面色發苦。

  他毫不加掩飾地狠狠瞪了一眼右側的胡經理，如果不是他的話，想必季宸寧也不會看上他們這批「次等」貨。

  然而現在人家表現出了興趣，他只能咽下這口氣，只盼著能儘量多爭取一點利潤：「不知季總想要以什麼樣的價格收入？」

  

  何祖成這句話幾乎控制不住其中咬牙切齒的語氣，他心中怒火極盛，覺得這次季氏有些過分了，卻又不得不強壓著。

  誰讓他們有求於人呢？

  「我們可以把你們的貨全部收入。」季宸寧面色淡然，施捨一般的道，「5000一平季氏將貴司倉庫里壓得貨全部購入，如何？」

  這批貨如果到手的話，剛好可以用來製作一批電子產品然後以特價賣出去，也算是在平價產品中率先試試水。

  何祖成的臉色卻因為他這態度這價格終於保持不住，陰沉了下來。

  還問他「如何」？

  這個價格簡直是在搶劫了！

  就算是剛剛想要跟季氏建立合作關係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放出這麼多的血！

  「季總，您這個價格遍尋國內都找不到。」

  這要是正常的談判何祖成保證扭頭就走，但是現在是在季氏的談判桌前，如果忍不住這口氣真走了，他也怕會徹底惹怒季氏。

  「但現在畢竟是非常時期。」季宸寧盯著何祖成，又瞥了一眼他身旁低著頭儘量降低存在感的何昀越，「貴司的風波過去恐怕還要一段時間，這批液晶顯示屏積壓在倉庫里時間越長，以後賣的價格可就越低啊。」

  何祖成被男人意有所指的那一瞥看的心一跳，這是什麼意思，在暗示昀越嗎？還是在暗示他今天何氏來的目的？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季宸寧又開口了：「而且我們都已經在地皮上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還差這批顯示屏嗎？」

  正是這句話成了壓垮何祖成心理的以後一根稻草，他最終選擇了妥協：「就按照季總所說的價格吧。」

  連三塊地都已經給出去了，現在因為這些顯示屏就把合作給搞砸未免太得不償失了。

  談判到現在，季氏大獲全勝，季宸寧滿意地點了點頭。而正在這時，坐在最邊上的那個女人把電腦轉了過來，將擬好的合同給何祖成了看。

  方才季宸寧順著那個胡經理的話說的時候，他們這些下屬就已經猜出了自家老闆想要幹什麼，她更是以最快的速度擬好了合同，只要在老闆說出價格之後改一下數字就沒有問題了——至於這價格比預期中低了多少，就不是她一個小小的文秘能干涉的了。

  季宸寧點了點頭，電子合同被人當場列印出來，一式兩份，由雙方簽字之後各自保管好。

  談判正式結束，宋豊按下按鈕，控制著電動窗簾向兩邊拉開，外面火紅的夕陽餘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讓何氏眾人有種重回人間的錯覺。

  會議室的凝滯的氣氛從這一刻才又重新開始流動，何氏有不少人癱在椅子上仍然沒有起身的力氣。何昀越原本緊攥著的手微微鬆開，手心已經被汗浸濕。他從來沒有覺得一場商業談判可以這麼壓抑人。

  「那麼，就祝我們這次合作愉快。」季宸寧從座椅上起身，微微欠身點了點頭，「還有點事，何總，改日再聊。」

  儘管臉色有些難看，但何祖成聽見這句話後還是勉強露出笑容，給足了季氏面子：「季總先忙，我們就告辭了。」他連價值幾個億的地和貨都送出去了，難道還怕這些表面功夫嗎？

  他起身領著已經緩過神來的何氏員工從門口魚貫而出，儘量挺直了胸膛，卻不知道他身後那些人著實沒有這種心理素質，畏頭縮腦的反而像是一隻只灰溜溜離開的老鼠一般。

  何昀越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尚在會議桌旁跟人輕聲談論著什麼的那個男人，沒想到季宸寧極為敏感，迅速地微轉過頭迎上了他的視線。

  兩束目光在空中交匯，一道含著不自覺的驚懼，一道冷冽而冰寒，仿佛是深潭底下的萬尺玄冰一般，讓何昀越渾身打了個顫，迅速地轉過頭去，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何氏集團的人來的時候滿是自信，眼尚還有鋒銳。但經過這一回被全面壓制的談判之後，所有人都像是三魂被抽走了兩魂似的，能挺直了腰板的就算不錯了。

  在那麼壓抑的環境下進行一場被剝削一般的談判，任誰恐怕都會留下心理陰影。他們只能自我安慰式的慶幸，何氏這一關總算是過了。

  直到車子行駛在了公路上，何祖成才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自己身邊乖乖坐著的兒子：「昀越，你今天都見識到了吧？」

  可何昀越似乎在走神的樣子，直到又被叫了他好幾聲才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啊？爸你剛剛說什麼？」

  「我是說，」車子前方的中央後視鏡里反射出何祖成那張無奈的臉，「你以後離姓季的，尤其是那季宸寧遠一點，別再去惹他了。」

  那人睚眥必報，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聽到「季宸寧」這三個字，何昀越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臉色也有些煞白，但他仍然強撐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就算父親不說，他以後也絕對不會再去招惹那個男人了。

  兩次交鋒他都沒什麼好下場。第一次他草率行動，雖然有為祁菲出氣的意思，但確實也想搶了季氏的項目，卻沒想到沒在那個男人手上討到半點好處，反倒把自己家害得不輕；這一次他想報復季宸寧，順便讓他在生意上分心搶回海城那點利益，卻沒想到這回季宸寧更狠，幾乎是逼著何氏把自己手下的生意相當於白送送給了季氏。

  這個人無論是心機還是手段都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回想起走出會議室時他回頭跟季宸寧對上的那一眼，何昀越更是深刻的覺得，如果再不開眼地去招惹那人，或許下一次何家就直接沒了。

  季宸寧這個名字從他踏進那個會議室的時候就已經像一座大山一般壓在了他的心上，讓

  他喘不過氣來，卻又生不起反抗的念頭。

  也正因此震撼，回家之後何昀越就乖乖地待在家裡養傷，倒也沒再出去作妖。那些傷口都已經不怎麼疼了，但是紅色的抽痕褪去還需要一段時間，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這段時間噩夢一般的經歷。

  而何氏這艘原本在暴風雨中飄搖的帆船也趁著這段時間漸漸歸於平靜，雖然還是偶有風浪，但好歹已經駛離了風暴中心，沒有了翻船的危險。

  季家從這場漩渦中抽身，很多在背後鼓動何氏倒閉的黑手也漸漸地收回了爪子。雖然偶爾還是會有媒體捕風捉影，但何祖成已經下達命令正式澄清，公司官網掛了合格的質檢報告，對先前食物中毒的受害者大行補貼，做派端的是嚴肅正式。

  隨著何氏風波的漸漸平息，也開始出現大量的網友聲稱那兩場建築事故根本就是意外的言論，而後又舉例前幾年某一建築公司承包的大橋突然倒塌，死了多少人等等，有理有據。

  此時網友的態度已經開始動搖，公安部門澄清何氏偷稅漏稅為謠言更是如一記重錘，將眾人心裡的天平狠狠往另一側壓下去。

  隨後也有網友扒出了何氏在這些年裡進行的公益項目和在各種自然災害事故中的捐款，頗為何氏贏得了一番美譽。

  沒有了季氏這個攔路虎，這場何氏公關部一手策劃的洗白行動極為成功，網絡上的風波終於也逐漸穩定下來。

  很快，外界的風評和社交平台上的風向就開始有了轉變，從一開始不相信者居多，到後來的兩方不同陣營互斥，現如今大多數人都已經相信何氏是無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