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出差

  季疏雨簡直覺得自己一番口舌都白費了：「我大哥怎麼了？我大哥又沒談過感情，萬一就是沒抗住那個女人……」

  她越說聲音越小，這話自己都不信——季宸寧可是掌手季氏財團的人，自小便被父親帶著看慣商場風雨，什麼樣的人能逃過他的眼去？

  裴以川看她的臉色便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為了好友的幸福再接再厲的勸告：「宸寧看人的本事你應該清楚，他在季氏這些年，多少人是他挖來的？是吧？」

  季宸寧看上的人工作能力的確是沒話說，季疏雨一時結舌。

  裴以川稍稍鬆了口氣，又道：「再說了，他都三十的人了，就算占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真看走了眼，也不會有什麼事的。」

  不知這句話哪裡戳到了季疏雨，她本來略顯糾結的面色頓時一凝：「不行！」

  就算她大哥要受情傷，也絕對不能是因為這種女人！

  重回之前的立場，季疏雨看裴以川便不順眼起來：「你怎麼一直在幫那個女人說話？從上次到現在，你……」她腦中驟然閃過一個念頭，「你不會也看上了那個女人了吧！」

  裴以川被她說的滿頭黑線：「我若真敢，現在早被你那大哥打發到南極去了吧？」

  「那你怎麼一個勁兒的替她說話！」

  

  季疏雨怒氣未消，又填疑慮，裴以川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你是當局者迷，就算遇上千年的狐狸精宸寧都不會出事，更別說那個剛出象牙塔的小丫頭了。」

  「你還知道她剛讀完大學！」

  季疏雨敏銳的抓住了他話里的漏洞：「是不是我哥跟你談論過她？他到底怎麼想的啊不會真看上那女人了吧？」

  裴以川一時失言，本來安慰過大半的效果全都打了水漂，只能暗嘆了口氣把這個擔子重新扔回給了好友。

  反正他是盡了力了。

  季疏雨卻不肯就這麼放過他這條線，困獸一樣在房間裡來迴轉了兩遭，突然止住步子轉頭看向裴以川：「你想當我哥的好哥們不漏口風是吧？我也不逼你，只要你幫我個忙。」

  經過方才一番談論，裴以川實在不想聽季疏雨的要求，可自小對上這人他就沒有不屈服的時候，這會兒看著幾乎戳到自己鼻子上那根指頭，終於在變成鬥眼之前妥協了：「說罷。」

  「大家都是一塊兒長大的朋友，我也不為難你，」季疏雨一臉的開明，隨後眼中划過一絲算計，再開口話鋒便轉了，「程稚心那邊我自己去對付，不過必要的時候你要幫我攔著我哥。」

  裴以川簡直不知道要說她「堅持不懈」好還是「負隅頑抗」好，但是髮小兒好容易得來的姻緣他是指定不能毀的，兩人最終還是鬧了個不歡而散。

  當天下午裴以川早早便離開了，季疏雨一個人們在房間發泄了一通，開始琢磨著怎麼才能足不出戶的給程稚心找麻煩。

  雖說心火上頭的時候從老媽那兒拿了一塊「免死金牌」，看似大哥關她禁閉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但冷靜下來之後她還真沒膽子扛著這道「禁足令」若無其事的出門。

  可偏偏她那些朋友們聽到她打聽的是季宸寧的事兒，一個兩個的全成了縮頭鵪鶉，一遍電話打下來一點用沒有不說，還另給她拱出來了一肚子的窩火。

  ——說實話，從小到大長到現在她也算是看清楚了，那些「朋友」平時看著還好，真遇到事兒也就一個裴以川能幫上她忙。

  現在裴以川一退出去，她簡直要成了一個孤立無援的可憐蟲了！

  就在季疏雨「惡向膽邊生」，尋思著索性衝出去把那個禍根程稚心給做掉一了百了的時候，她的房門再次被敲響了。

  「篤篤」兩聲將季疏雨還沒全冒出來的惡念一下子打了回去，回過神後她又是後怕出了一身冷汗，又是覺得自己在大哥的陰影之下慫到了一定地步，撒火一樣惡狠狠地衝著門口嚷了一聲：「幹什麼啊！」

  熟悉的聲音在兩秒鐘之後傳了進來：「開門。」

  ——卻是她方才正又恨又怕的大哥！

  雖說隔著一扇門，厚重的門板像是把大哥語氣里的情緒都壓住了，甚至甚至音量削弱後還顯出了一絲溫柔，然而這一聲還是把季疏雨的魂兒都嚇掉了大半，方才的怒火怨氣頓時滅了個乾乾淨淨，她乖乖的去給人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她幾天沒回家的大哥，他面上是季疏雨從小見慣了的冷淡沒有表情，可看到人的一瞬間後者心中卻不由自主的划過了先前驚鴻一瞥的，名為「溫柔」的表情，頓時更加忐忑：「哥，回來啦。」

  說罷還咧了咧嘴角，沖她哥遞上了一個毫無誠意的討好的笑容。

  季宸寧對此的表示只是略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季疏雨這才想起來——她是被人毫無道理的趕回家禁足的，按說這會兒正該義憤填膺，誰知被裴以川攪和了那麼一通，看到大哥之後她竟然先低了頭！

  季疏雨又是後悔又是暗恨裴以川壞事，可已經露了笑臉便不好再隨意耍脾氣，只能側了側身子示意人進屋坐：「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她倒是季宸寧能被她上午的一番話點透了心思，就算不能把「禍根」除掉，肯往這邊動心思她就一百個支持了。可惜奢望只能是奢望，她這不讓人省心的大哥只看了她房中一眼便收回了穆光，步子動都沒動，只問：「你小川哥來過了？」

  季疏雨不怎麼樂意的遞過來一個鼻音：「來了一趟，替你哄爸媽呢。」

  還想勸服你妹妹接受那個姓程的。

  這麼一想裴以川簡直像是被她哥支使來的一樣了，季疏雨略略瞪大了眼睛：「不會是你讓他……你怎麼這就知道他來過？他給你復命去了？」

  季宸寧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自家妹妹：「真想讓他來看看在你心中他是個什麼形象，再讓他想想求這個情值不值當。」

  「求情？」季疏雨敏銳的抓住了關鍵詞，腦袋還沒轉過彎來，她大哥便又開了口：「說是我無權干涉你的人身自由，『禁足』這種對付階級敵人的手段不能用在親人身上。」

  他本來是沒耐心跟季疏雨說這麼多的，不過是看在裴以川求情時「不經意」的透露了站在他這邊，他才鬆了這個口。

  當然，他回來這趟最緊要的還是下一句話：「當然，你也沒有權利干涉別人的合法權利，若是讓我再看到你胡亂折騰，我就真讓你見見對付『階級敵人』的手段。」

  最後一句半威脅半震懾，起碼季疏雨當時是被嚇得愣在了原地，季宸寧也不管她答不答應，話給到了便返身下樓，打算去父母面前說幾句軟話便回公司去。

  出差之前一些收尾的工作占了他半個通宵的時間，但想想接下來幾天的安排，他又覺得勞累這會兒值當得很。

  自己的妹妹自己知道，季疏雨就不是能用一句話壓住的性子，而他之所以將人放了出來，一是因為好友求情，二來則是他知道，這幾天季疏雨再怎麼折騰也夠不到程稚心一根頭髮絲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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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稚心微微皺眉，從後視鏡中看宋豊：「出差？」

  這兩天她與季宸寧幾乎是「形影不離」，前幾個晚上都是季宸寧下班之後他們一同回別墅，今天卻是宋豊獨自將她送回來的。

  還沒等程稚心適應這種遠離季宸寧的場合，副駕上宋豊便拋過來了「明日隨總裁出差」的炸彈。

  後者面上笑容程式化的跟機器人沒什麼兩樣，聞言頷首道：「是的，接下來五天時間季總要去海城出差，而作為隨行秘書，程小姐您自然在同行人員之列。」

  「可我……」

  「同行人員都已經定好了，程小姐不能去的話要按程序去秘書處遞交材料，相信林秘書會同意您的要求的。」

  宋豊看似開明的提議將程稚心剩下的話全都堵了回去，這兩天她作為一個小秘書卻一直在總裁辦工作，林秘書那眼神幾乎要把她皮都扒了。

  見程稚心不再說話，宋豊眼中笑意更深了一層：「那就這樣，明早十點鐘會有人來接您去機場。」

  知道自己現在根本沒了反對的權利，程稚心索性也不再浪費口舌，由著對方「一錘定音」。

  而雙方商議出結果之後不多久，車子便停在了臨江別墅被花枝纏繞的鐵藝門門前，宋豊率先下車幫人打開車門，然後衝程稚心略略躬身示意：「程小姐好好休息，明日機場見。」

  身為季宸寧的特別助理，宋豊在待人接物方面一向是不出錯的，程稚心一個剛進公司秘書，前段時間從他這裡得到的待遇還只是「頷首打招呼」的階段，這幾天不知怎的就改「頷首」為「鞠躬」，開口必稱「程小姐」，讓程稚心好不適應。

  這會兒她依然是有些僵硬的回了個笑容，懷著那點怪異感推開了別墅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