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商場意外

  自從葉蓁蓁離開，張晨就一直莫名覺得心緒不寧，但看楚曦那麼高興便也沒把話給說出來。

  因此那行李箱朝著她倆砸下來的時候，張晨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有一種莫名的感知，她猛地抬起頭來，腦中明明已經閃過了危險的念頭。

  可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她卻突然腦海一片空白甚至失去了四肢的控制能力，只能就這麼站在原地。

  楚曦更快地反應了過來，在箱子距離兩人還有些距離的時候就已經看到的人尖叫出聲，她抬頭便看見有東西朝著自己砸來。

  事實上她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在這種生死關頭，誰能冷靜？

  幾乎是本能一般，楚曦咬牙將身旁的張晨推開，而與此同時箱子已經墜落了下來，它幾乎是在距離楚曦不到三厘米的後背嘭的一聲巨響砸落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人群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楚曦站在原地渾身僵硬，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她只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住一般，半分都動彈不得，直到這時候圍觀的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聲尖叫。

  

  「血啊！要死人了啊————」

  楚曦下意識將自己檢查一番，發現並沒有受傷，正欲轉頭去問身旁的張晨時，她的動作卻猛地一下定住。

  她驟然響起，當時為了不讓張晨受傷，自己本能就把她給推了出去。

  這時候已經有人打了報警電話，圍觀的人群漸漸圍成一個圈，楚曦嚇得快要呼吸驟停，瘋了一樣地從人群間隙擠了進去。

  只見張晨滿臉痛色地坐在地上，她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衣服和身下的地板都已經被血給染紅，恰好與楚曦對上的目光里滿是不可思議。

  楚曦像是被這一眼給定在了原地，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初衷分明是為了救人的自己最後卻害了張晨。

  不知道過了多久，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而近傳來，現場混亂不堪，張晨這個唯一的傷者卻被保護得很好，很快便有醫護人員從車上下來將她給抬了上去。

  仿佛失魂一般的楚曦呆愣著站在原地，被人不慎撞了一下肩膀後竟直直癱坐在了地上。

  方才買的東西散落了一地，楚曦神情麻木，只一直念著：「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那時候把她推開，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的，是我……是我害了她……」

  救護車上的一個護士見狀走上前來，「小姐你沒事吧？」

  這時候人群中有人開口道：「護士，這個人跟受傷的那位小姐是一起的，估計嚇壞了。」

  楚曦還沉浸在自責的情緒中，壓根沒有要跟人交流的意思，時間緊迫，護士左右為難最後只好半拖半抱地將楚曦一塊帶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一路暢通無阻地朝醫院開去，因為過度失血，張晨在車上便已經陷入了昏迷。

  一到醫院，張晨便被推進了手術室，在車上事護士給楚曦檢查過，知道她並沒有受傷後便也沒再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她身上。

  楚曦便一直這麼等在手術室門外。

  外面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天氣，可她卻覺得整個人都被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寒意給占據，眼前僅剩的，便是張晨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樣。

  這種感覺幾乎要讓楚曦窒息，她崩潰地想要大哭，可卻發不出聲音來，眼淚卻止不住地洶湧落下。

  她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怕過，如果張晨真的出什麼事了，她該怎麼辦……

  被無力感給淹沒的楚曦順著牆壁緩緩滑坐在地上，她渾身發冷，只能緊緊抱住膝蓋將自己縮成一團才能稍微感受到一些安全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紅燈還一直亮著。

  蘇久哲接到消息不知闖了多少紅燈一路趕過來，看到的便是坐在地上哭得快要脫力的楚曦，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他來的路上已經大致了解了發生的一切，雖然早猜到楚曦肯定會受到不小的打擊，可親眼看到的時候卻還是難免覺得束手無策。

  「還好嗎？」

  熟悉的聲音讓楚曦有一瞬間的僵住，幾秒後，她緩緩抬起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蘇久哲，一雙眼睛已經紅腫得不像話。

  她很輕地喚他，「久哲。」

  蘇久哲眼中閃過一絲痛意，安慰般地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將人安置在一旁的長椅上，「我在。」

  這兩個字就像是某個特地的開關一樣，聽到這裡，楚曦再也忍受不住，兩手緊緊地揪住蘇久哲的衣袖一字一句道：「久哲，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提議去給寶寶買衣服，要不是我當時把阿晨推開，這一切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怪我……」

  看著她因為過度用力而骨節泛白的手，蘇久哲心裡也不是滋味。

  他心裡清楚實際上自己對於張晨的感情不比楚曦的深厚，可她既然都已經跟自己結婚了，肚子裡更加是已經懷了自己的孩子，而現在，孩子卻很有可能保不住……

  楚曦的狀態看起來實在糟糕，蘇久哲也沒辦法再想太多，趕忙安慰道：「你先別著急，現在還在手術中，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樣糟糕的情況。」

  這話並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楚曦越發崩潰，啞著嗓子道；「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時沒有把她推開的話，躺在裡面的人應該是我的……」

  蘇久哲當然也知道，她當時應該是為了讓張晨躲開墜落的箱子，只是沒想到最後卻弄巧成拙。

  他嘆了口氣，儘量放緩了語氣，「不是的，這一切跟你沒有關係，你一開始也只是想救人而已，我不怪你，相信阿晨也不會怪你的。」

  可楚曦還是沒有聽進去，只是一個勁地掉眼淚。

  她眼中閃過在事發現場那時候張晨望向自己的難以置信的眼神，怎麼會不怪呢？怎麼可能會不怪呢？

  蘇久哲徹底沒了法子，只能找出紙巾給她擦淚，「好了，別哭了好嗎？再哭下去對身體不好的。」

  然而楚曦怎麼可能不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