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人人平等

  李宏達和沈煥生一前一後回到官府。

  本以為沈煥生只是做做樣子，可李宏達怎麼也沒想到，捕快將他帶入官府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放開他，而是將他直接壓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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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他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惶恐和憤怒。

  他拼命掙扎著，怒目圓瞪。

  「你們這群蠢貨想幹什麼？你們知道我是誰嗎！誰給你們的膽子把我關在這兒！趕緊鬆開我！」

  「李大人，我們自然知道您的身份，可我們是廣陽城的捕快，理應聽從廣陽城縣令沈大人的安排，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捕快一臉無奈的開口，說話的同時手用力，直接和同伴把李宏達一塊兒架了起來。

  李宏達身體懸空，再也沒了反抗的力氣。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送入那陰暗潮濕的大牢。

  撲面而來的霉餿味令人作嘔。

  幾名捕快挑選了一處還算乾淨的牢房，剛要將人押進去，便聽見沈煥生的聲音自後方傳來。

  「等等。」

  「大人！」

  看見來人，眾人恭敬低頭。

  「沈煥生，你終於來了，趕緊把我放了！」

  看見沈煥生，李宏達眼前一亮，他迫不及待的開口，卻忽略了沈煥生眼底的那一絲冷意。

  「李大人，您先別著急，咱們先把事情處理了，只要您配合，我保證您很快就能從這兒出去。」

  「處理什麼？你搞清楚，老子是欽差大臣，你一個小小的縣令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你是想造反嗎？！」

  沒想到沈煥生會這麼說，李宏達頓時急了。

  見狀，沈煥生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大人，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為官者，理應處處為百姓著想，眼下您非但不為百姓做主，還仗著欽差大臣的身份肆意妄為，說句難聽的，我真的很懷疑您欽差大臣的身份。」

  本是無意一嘴。

  可沈煥生沒想到的是李宏達在聽到這句話後臉色驟然慘白。

  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一般。

  不會吧？

  沈煥生心頭一咯噔。

  不等他追問，便聽李宏達開口：「沈煥生，你少在那兒裝好，一龍九鳳怎麼了？哪個男人不愛好這一口？我不過是做了大家想做卻做不到的事，這也能怪我？」

  「別以為你在那群蠢貨面前裝的正氣凜然我就不知道，你若不是和我一樣，又怎會娶七個老婆回家？真要論，你我二人之間唯一的不同就在於你不用花錢！」

  李宏達語出驚人。

  一句話成功激怒在場所有人。

  捕快們一個接一個握住腰間的刀，臉上尊敬不再，有的只是鄙夷和殺意。

  胡五更是直接。

  他抽出挎在腰間的刀，轉頭詢問沈煥生。

  「沈大人，如此敗類要不就讓我收拾了？免得髒了您的手！」

  「你，你想幹什麼？」

  鋒利的刀依稀殘留著戰鬥時留下的痕跡。

  刀身映照著李宏達的面孔，仿佛下一刻就會讓他人頭落地。

  李宏達恐懼的開口，失聲大喊。

  「你們這群人瘋了不成？搞清楚，我是朝廷欽差，你們確定要為了幾個賤女人得罪我嗎？！」

  「不好意思，我們眼中人人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胡五毫不猶豫的答道。

  這是沈煥生教他們的。

  他成為縣令以來，做的一件件一樁樁都在無一不在教誨他們，潛移默化的改變他們。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人人平等這四個字打破了他們長久以來的固板思想，深深刻入腦海。

  胡五說出這句話時沈煥生都愣住了。

  他沒想到胡五竟真的把他說的話記在了心裡。

  看來這裡的人並非無可救藥。

  「哈哈哈哈，好一個人人平等，你在說什麼屁話？一群賤婢也能和本官相提並論？別開玩笑了！」

  李宏達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他仰頭大笑，臉上寫滿鄙夷。

  「沈煥生，我勸你現在就放了我，動我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是嗎？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我倒要看看此事上報給朝廷之後，朝廷又會作何定奪！關起來！」

  「是！」

  既然此人冥頑不靈，那他也沒有必要在他身上繼續浪費時間。

  得到沈煥生的命令，捕快抬腳重重踹在李宏達胸膛，直接將人踢進了牢房。

  見狀，沈煥生失笑的搖了搖頭，無視李宏達的哀嚎聲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匆匆跑來，臉上閃爍著悲戚。

  「大人，方才被李大人毆打的那名夜來香夥計死了。」

  「你說什麼？怎麼會這樣！夜來香的人沒送他去看大夫嗎？！」

  那人雖然被打的鼻青臉腫，可看著還算正常。

  怎麼會？

  「那夥計根本就沒撐到藥鋪，路中間就死了，送到藥鋪的時候人都死透了，大夫看了看，問是誰下了那麼重的手，竟將他的五臟六腑都踢破了！」

  捕快悲憤的說著，怨毒的目光掠過沈煥生，落到李宏達身上。

  是他！

  「好，好，李宏達，你好的很！」

  沈煥生怒極反笑。

  他咬牙切齒的轉頭，眼裡閃著癲狂之色。

  見狀，捕快繼續開口：「現在官府門外圍滿了鬧事的百姓，他們喊話一定要李大人給個交代！」

  「讓他們進來吧，把他押上堂去！」

  「是！」

  沈煥生拂袖轉身。

  胡五緊隨其後。

  後知後覺的恐懼讓李宏達慌不擇路。

  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強壯鎮定的開口：「煥生兄弟，煥生兄弟，這件事是我不對，你冷靜一點，咱有事好商量啊！你……」

  「不想死，就閉嘴！」

  沈煥生毫無耐心。

  聞言，李宏達不甘心的住嘴。

  他們前腳剛剛從牢中出來，吳江和於志文後腳便抵達。

  見李宏達被人押著，於志文臉色頓時變了。

  他匆匆上前抓住沈煥生的手臂，將人拉到一邊，沉聲道：「煥生，你這是做什麼？你不會真打算當堂審訊吧？李大人可是朝廷欽差，咱們這些人的品級加起來夠不著他！聽我的，別做傻事兒！」

  「於大人，已經有人死了，若我不站出來主持公道，廣陽城的百姓會怎麼想？廣陽城走到現在，經歷的種種你都清楚，他們本該過上更好的生活，可現在卻一個欽差大人變得一團糟，你能咽下這口氣，我不行！」

  沈煥生冷笑著甩開於志文的手。

  「我知道你的想法和李大人的想法一樣，不論是家中女人還是家外的女人，在你看來都只是賤婢，可我不一樣！」

  「我沒有辦法做到冷眼旁觀，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