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動不動

2024-09-19 19:36:59 作者: 秋風吹過的章魚

  只是這大好的春光里,卻有十分突兀而聒噪的聲音破壞了整張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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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這是什麼茶,這麼難喝!」秦采嫣嫌惡地將口裡的茶水往茶杯里一吐,重重擱在桌案上。

  秦采嫣跟著柳氏一起被禁足,在自己的屋頭裡待得快要發霉,日日氣得咒罵秦不晚和秦弱芸兩個賤丫頭,屋中的瓷器湯碗不知道砸了多少。昨日方才解了禁足,她便去柳氏面前哭訴一通,母女兩人執手相握,互相慰藉好一陣子。

  此時柳氏坐在南院正堂上,看著女兒耍威風也不做聲,細長鳳眼再往旁邊一掃,右手側往下依次坐著秦不晚和秦弱芸。

  秦不晚靜靜地坐著不語,這母女兩人剛出了禁足,柳氏就迫不及待要端起嫡母的架子,把她們都叫來請安呢。

  只聽秦弱芸一邊吐槽著茶水難入口,一邊又謾罵著上茶的侍婢:「不長眼的東西,什麼次等貨也敢擺上桌來。府里分明有上好的海棠春茶,卻弄些上不了台面的東西來搪塞充數。你曉不曉得,不是什麼茶都能擺上廳堂的,這些不入流的擺上來,豈不是平白讓人恥笑。」

  秦弱芸掩著帕子,暗暗抿著唇笑,她這個二姐雖有時候蠢笨如豬,罵起人來可不含糊。這是借著茶比喻秦不晚攬著管家權是杯不配蓋,說她不入流呢。

  秦不晚理著袖子,淡淡道:「二妹妹何必拿茶水撒氣,春茶有春茶的好,毛茶有毛茶的好。況我瞧著今日上的茶色澤翠綠,像是名種毛尖。二妹妹可別是自己不識貨,那便是惹笑話了。」

  「你……」秦采嫣也沒想到秦不晚會這般直白反唇相譏,哼聲道,「什麼茶不茶的,本小姐愛喝哪個就喝哪個,大姐姐未免管得太寬了。」

  柳氏撥弄茶蓋,若有所指地緩聲說著:「毛尖也是好茶,只是如今春花正盛,是喝海棠春茶的好時候。」

  她袖手一揮,讓人將桌面上這一批毛尖茶全數撤了下去,換成海棠春茶,精緻的青花瓷蓋撥動碗中葉片,白霧徐徐升起。

  「這人,也如茶一樣,該是什麼時候該是什麼人做什麼事,都是有定數的。」

  秦不晚心中已然猜到了這母女兩人一唱一和折騰這一處的用意,略略勾唇心頭髮笑。

  果然沒有令她失望,柳氏後半句話就點名了意圖。

  「不晚丫頭,你如今年歲還小,前些日子我不便管事,幸得你懂事幫襯著,母親還沒有謝過你呢。」柳氏放下茶盞笑著。

  秦不晚道:「母親折煞我了,管事的活兒原也是爹爹安排的,誤打誤撞做得無錯也是我運氣好。」

  「是了,你年紀輕,許多事還沒有經驗,現下應該多學多看才是正經。」柳氏似是語重心長一般交代,「往後你可要多來南院走動走動,母親自然會多教你一些治家之道。」

  「母親的意思是,要我將管家權交還嗎。」秦不晚笑著,並不接她的話梗。

  柳氏眼神一動,細眉一揚,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她捧起茶碗呷了一口茶湯,執著精緻的繡帕輕輕擦印嘴角。

  「不是我有心要攬權,只是這諾大的侯府,若我這當家主母不管家,倒叫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忙前忙後,說出去不免讓人揣測是我行矩有失才被褫奪內務權制。」

  她望著秦不晚,幽幽一嘆:「左右等你以後成了親,有的是時日打理內務,並不急在這一兩年。」

  「母親說的是,我也不是那分不清輕重的人。」秦不晚微微一笑,「只是管家權是父親所託付,若母親要拿回,自先和父親說明,我也無有不從的。」

  她知道這管家權柳氏遲早要拿回去,府中有主母她於情於理也確實不能長久管著內務,況且那累死人又得罪人的活兒,她巴不得儘快甩手。

  只是她自個兒不願意干是一回事,柳氏在這兒拐彎抹角地討要又是另一回事兒。她說什麼也不可能輕易就鬆了口。

  聽著秦不晚綿里藏針,暗指府中是秦康佑做主,想要回管家權就自個兒讓秦康佑點頭,柳氏心底暗恨,面上還是裝得像模像樣:「那是自然的,回頭你父親自然會和你說。」

  屋子裡氣氛尷尬,秦不晚倒是悠閒地照樣喝茶,秦采嫣就沒那麼心平氣和了,攥著帕子扯來扯去,陰陽怪氣道:「不過是管了幾天內務,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在這裡擺什麼譜。」

  「二妹妹若是覺得我擺譜,大可以去爹爹面上告狀。倘若管家權可以私下這般讓來讓去一口決定,還要爹爹這個家主決定做什麼?」秦不晚挑眉反問她。

  秦采嫣張了張嘴,又說不出反駁的話,更是氣悶,一個勁拿眼瞪秦不晚。

  柳氏吐出一口濁氣,發覺啃不動秦不晚這塊骨頭,索性也懶得留人在眼前看著煩,就讓她們各自回去了。

  秦不晚拍拍膝頭站起來,道了一聲「女兒告退」,便帶著丫鬟走了。

  望著那抹悠閒離去的背影,秦采嫣一口銀牙咬碎,轉挪過身:「娘親就這麼讓她走了?」

  「否則還能如何。」柳氏抬眼,「她說的對,管家權是侯爺給的,我若要名正言順地討回來,必得從侯爺跟前討。」

  柳氏瞧看著女兒這幅急躁的樣子,嘆了口氣,也不知這姑娘驕橫的性子是隨了誰,若她能有秦不晚那般心機手腕,自己也不必日日操心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秦采嫣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的秦弱芸。

  「二姐姐……才這些許時日不見,怎對我如此生分起來。」秦弱芸垂著眼眸,頗有些失意。

  「哼,你分明和那小賤人合起伙來害得我和娘親被禁足,又在這裡惺惺作態什麼?」

  秦弱芸連連搖頭,提起衣裙在柳氏跟前跪了下來,滿臉誠懇:「母親明鑑,那日事發突然,我不知道秦不晚竟發現了香囊中的端倪,還將二姐姐香囊里的香粉調了包。她又偏偏故意為我說情,好讓母親和二姐姐覺得我是和她一夥的,實在是心思陰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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