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匹料子
2024-09-19 19:36:08
作者: 秋風吹過的章魚
眼眶濕潤下恨意閃過,哽咽一身:「二小姐,奴婢本就沒有什麼僭越的心思,您這般疾言厲色的,未免也太過分了。」
「本小姐是主,你是奴,你竟還敢說本小姐言語過分。」秦采嫣冷笑連連,氣得動手撕扯彩芬的頭髮,「從前怎麼沒瞧出來你是這麼個黑心黑肺手段了得的下作貨,在西院當了幾天差,就養肥了膽子,早知道本小姐就乘早打爛你的臉,看你再去作妖作怪。」
兩個女人攪在一團,彩芬又不敢還手,只能是忍著痛哭叫,聲音要多淒有多淒,生怕別人聽不見秦采嫣在欺負她。
柳氏被這糟心的事情攪得頭暈腦脹,直揉著頭穴,也不出聲制止,任由女兒代替自己教訓彩芬。
屋子裡頭烏煙瘴氣,秦不晚看夠了戲,也就依規矩行了個禮告辭了。
秦采嫣欺負彩芬的事情,轉頭彩芬就告到了秦康佑面前,她年紀輕,比侯府里的姨娘們都要年輕嬌嫩,雖然模樣不是那般嫵媚如柳,但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氣質。秦康佑對她有幾分新鮮勁,也是難得好脾氣地安慰疼愛。短時間,這彩芬竟是成了侯府里恩寵的頭一份。
轉眼見冬去春來,侯府里上至主子下至丫鬟僕婦都換上了春衫,年輕的小丫鬟們戴起了小朵絹花,花朵一般鮮嫩的身影在院子中忙碌說笑,偶有小廝瞧瞧議論哪院的姑娘最俏,人心如春意一樣萌動。
秦不晚照舊坐在院中廊下的吊藤椅上翹腳吃茶,她握著一卷書,旭暖的陽光透過樹縫屋檐照射下來,將她如凝脂般的肌膚朝得明亮,眉如遠山,眸似秋水。
「小姐,這書上都寫著什麼呀?」谷朵坐在一旁做針線活,抬針擦了擦頭髮絲兒,側頭朝那密密麻麻的書面湊過去,「好多的字兒。」
谷朵和谷果兄妹兩大小被人牙子轉賣來轉賣去,並不識得幾個字兒,瞧著那密集的字樣,只覺得有些頭大。
秦不晚掀著紙角翻了一頁,喝一口茶潤潤口:「一本講才子佳人的閒書,寫得好生肉麻。」
這古代人還在用繁體,她起初看字兒都有些費勁,好在炎黃子孫都具備繁簡體自動識別的功能,瞧上一段時間也就習慣了。
瞧谷朵眼睛都要探到書里來了,秦不晚微咳兩聲清了清嗓子,指著這頁的句子給她念了一段:「王小姐相思成疾,日日憶著表哥音容,夢裡也要與他相會訴情,嘆道,『巧郎君,奴家想你想得好苦……』」
谷朵聽得臉上泛紅,嗔道:「小姐怎麼能看這般沒正經的書,叫人好不害臊!」
秦不晚嘿嘿兩聲,心想害臊的還在後頭呢,她還沒給谷朵念一念王小姐和表哥夢中雲雨大戰三百回合的劇情。
喝了一杯碧螺春,吃了幾片雲片糕,秦不晚又看了會兒閒書後,懷琇領著兩個小丫鬟從院門碎步進來。
兩個小丫鬟都捧著承盤,一個承盤裡放著堆疊的布料,另一個承盤裡是兩排小圓瓷缽。
懷琇笑盈盈地對秦不晚一福身,道:「小姐,奴婢將這個月的月份領回來了。」
說著,懷琇從袖中掏出沉甸甸的錦囊,雙手捧遞過去。
秦不晚放下書卷,趁手掂了掂,嬉笑道:「很好,本月固定工資到帳。」
「那些是?」
懷琇答:「侯爺說開春了,府里的小姐們該裁些新衣裳,添置些胭脂水粉,便讓帳房的人撥出銀子給三位小姐每人送了一份。」
說著,懷琇招手讓兩個丫鬟上前,將東西呈遞到秦不晚面前。
煙水藍的綢緞,嫩荷粉的薄衫料,月白的錦帛。
掀開一個個小圓瓷缽,裡頭深紅茜紅桃紅嫣紅的胭脂深深淺淺。
秦不晚挑了兩盒胭脂遞給懷琇和谷朵一人一個:「你們倆丫頭平日伺候我辛苦,閒時也多打扮打扮。」
懷琇和谷朵收下胭脂歡欣不已,皆是笑得燦爛討喜:「奴婢多謝小姐賞賜!」
在後頭捧著承盤的兩個丫鬟對視一眼,眼中羨艷,做大小姐的貼身大丫鬟可真有福氣,那般好的胭脂她們只有瞧的份。
秦不晚又在那堆料子裡翻出一份水藍絲棉樣式的,道:「許多天不見爍然那小傢伙了,這匹正好給他也裁件新衣裳。其他東西放進庫房裡,回頭再整理。」
「是。」兩個小丫鬟福身退下。
帶著那批水藍絲棉樣式的料子,秦不晚去了萱姨娘的院子。這些日子萱姨娘肚子裡的胎兒月份變大,她人也變得有些嗜睡,秦不晚好機會去都碰上萱姨娘大白天地在休息,總是小坐了會兒就回來。
今日萱姨娘倒是沒有嗜睡,坐在軟塌上繡花樣,紅彤的綢料子上繡著一隻形態可掬的瑞獸,是用作未出生孩兒紅肚兜的繡樣。她素手牽絲,剪影柔美端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圈裹著絨料子。
「姨娘。」秦不晚站在門前喚了一聲。
秦爍然正乖巧地靠躺在萱姨娘膝頭,聽見聲音歪頭看了看,圓溜溜的眼睛笑得眯了起來:「大姐姐又來看我和娘親啦!」
「是啊,姐姐給你帶了一匹料子,回頭讓秋霜給你量一量尺寸做身新衣裳。」秦不晚笑道。
萱姨娘放下針線,柔美的臉龐上掛著慈愛:「大小姐對爍哥兒和卑妾真是極好的,我們娘倆無以為報。」
秋霜接下懷琇手裡的料子,亦是笑道:「也就只有大小姐心善,才日日記掛著我們姨娘主子這一房,隔幾日便要來看看姨娘主子和小少爺。如今那彩姨娘正是得寵,南院裡那些滑頭的都上趕著去彩姨娘跟前獻殷勤呢,哪裡有人記著我們姨娘主子還勞苦功高地懷著一個。」
秋霜心中為主子忿忿,萱姨娘反而雲淡風輕地搖搖頭:「彩姨娘年輕,侯爺自然多疼她些,你這丫頭也別在大小姐跟前嚼舌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