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不會示弱的
2024-09-19 19:15:33
作者: MAME
「你是朋友,是我想對你這麼做的朋友。」
「……」
砰
自從談謹允許他親吻的時候,其實已經能感受到他內心深處的柔軟,施燃為此感到抱歉。
可這樣的氛圍和機會,讓他忍不住想要伸手緊緊地攥住面前的人,但希望還是破碎了,還沒來得及伸手,面前的人就率先推開了他。
「談謹。」施燃急忙叫他,不解地看著面前一臉平靜的人。
剛才是他默許這樣做的,是他給了自己希望。
如果不是他也有想法,怎麼會默許自己親他。但是,現在他把自己推開時,施燃看到他的眼神反而開始有點不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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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實在太平靜了,平靜到空洞。
「你喝醉了,回去吧。」談謹惜字如金,施燃安靜的坐著,看著對方伸手叫服務員,準備結帳回家,才開口道,
「我還沒醉。」
「你醉了。」他轉過頭來平靜的說道,讓施燃不由自主的上火。
「我說我沒喝醉,才喝了幾杯酒怎麼可能醉!」
「你醉了施燃,你已經很醉了!」他堅持道,語氣比之前更冷,不知道是因為生氣,不高興,還是有什麼事情,這讓他沒法去反駁,施燃聽了這話,心情跟著煩躁起來。
「我很清楚自己醉沒醉。」
「要是你沒喝醉,那這算什麼!」
這次談謹抬頭咬牙切齒的瞪著他,看起來很是生氣。施燃能做的只有安靜的坐著看這個說他喝醉了,說他趁著酒意胡作非為的人,可施燃很清楚自己剛剛根本沒有喝醉。
「你好,結帳。」談謹轉身叫著服務員,施燃一臉你何時才會好好聽我說話的表情,還是很真誠的開口說道:「你覺得我親你是因為喝醉了,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沒喝醉,而是喝了酒讓我更有勇氣做想做的事。」談謹轉過來看著他,兩人就這麼對視著,他緩緩的接著說道:「你知道我想這樣做有多久了嗎?」
「……」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著,卻互相不理解對方的心思,或者說是不想去理解,因為談謹很快就躲開了目光,從錢包里抽出一張紙幣放在桌上,然後說道:「我去門口等你,快一點,我想回去了。」說完起身走了出去,留下一直在努力解釋的施燃在後面,一臉迷茫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剛剛是被拒絕了嗎……不過你也應該習慣了吧,這都被拒絕過多少次了。施燃心想,但是如今,施燃能做的也就是嘲笑一下自己,今晚難得鼓起的勇氣就換來現在的結果,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知道朱莉姐正擔憂的看著這邊,可自己現在連回頭微笑安慰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平靜付清費用,恢復了一下心情,帶著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緒跟著談謹走了出去。
兩人打了車一起回宿舍,談謹沉默著沒說一句話,施燃也默默的轉頭看著窗外,直到上樓了互相都沒開口。
談謹去洗澡了,他倒在床上,柔軟的床墊像是要把自己陷進去……思緒飄遠。
「難道是我真醉了?」
施燃心想,但是他也沒醉到像談謹說的喪失意識了才會去親他,他只是感覺腦子有點迷糊,像是大霧籠罩著一樣什麼都看不清楚。他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突然好頭痛。」施燃一邊對自己說著一邊抬手按摩頭,心想應該起來洗澡,但卻沒什麼力氣動,腦海里只有談謹讓自己親吻時的臉。
這段時間以來,雖然經常接吻,但他並不覺得很甜蜜,而今晚……不一樣。
就是因為不一樣,他才會對談謹說他喝醉感到尤其失望。
「啊!!」
施燃不知道自己思考了多久,只覺得顛來倒去想了很多,他聽到出去洗澡的人推開房門回來,穿著短衣短褲。
他斜眼瞟了一下……
床上躺著的人立馬翻身朝里,像是不想看見他,但他知道,唉,這是感覺受委屈了。
施燃簡直想對自己搖頭,他根本沒權利對談謹這樣,受委屈?也許吧,人家也不見得會在乎,再怎麼感覺委屈人家也不會知道。一會兒就能看出來了,談謹肯定會找理由來訓他,說他怎麼別彆扭扭的像個女的一樣。
知道的,但還是憋不住委屈,也知道不會去主動和解。
「施燃。」
咦……
但,思緒突然被打斷,聲音從背後傳來,知道談謹就靠床邊站著。雖然還是面朝里躺著沒動,也不由自主的開始生出不該有的期待,期待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我知道你沒睡著。」
「……」
施燃真想對自己幼稚的行為嘆氣,應該抓住他主動來搭話的機會,但還是……依舊靜靜的躺著沒動。
「施燃,我知道你還沒睡著。」
「嗯。」最後,他還是回答談謹了,而談謹也沒繞彎子,
「來一起睡嗎?」
這時候,施燃心裡滿是疑問,想問問他為什麼會約他一起睡,之前一直都是自己去約他的。高大的身子轉了過來,抬頭看向床邊背光站著的他,談謹再一次說道:「要一起睡嗎?」
「好啊。」
施燃平靜地接受了邀請,同時坐起來把他拉到床上一起躺著,談謹也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配合,乖乖的躺了下來。
施燃突然伸出手緊緊地抱著他,他摟好之後,就閉上了眼睛。
「是的呀,這就是一起睡覺。」低沉的聲音一邊說著,一邊抱緊了他的身體,使勁的擠著他,感覺到懷裡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施燃把臉埋在他的脖頸間,沒親吻,也沒撫摸,就這樣埋著而已。
「有點擠,但是還行。」施燃說道,
「我說的睡覺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怎麼,你說要睡就睡唄。」施燃閉著眼睛,感覺到了他的怒火。
「施燃!你別給我裝傻!!」
「我怎麼裝傻了。」
「艹!!!」談謹再次爆了粗口,但施燃並不在意,假裝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上床,並不是單純睡覺。
「靠!不要拉倒!」談謹也轉過身背對著他,動靜大到施燃都睜開了眼,看著他因為生氣變紅的臉,冷淡的聲音,帶著埋怨的眼神,和暴躁的翻身動作。
施燃只是嘴角帶笑的看著,重新閉上了眼睛。
明白應該把握機會的,但更重要的是想告訴他,自己是很尊重他的。
我不是gay,我不是gay,我不是gay!
談謹覺得最近自己想的有點多……是太多了,要是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感覺會崩潰,而每一件事最後都沒解決……
是誰說的談謹不介意那晚喝醉酒後發生的事,他簡直想衝著所有人喊話,並不是這樣的!
嗯,如果不介意的話早就照著施燃的臉揍下去了,就是因為介意,才會覺得是不是因為喝醉酒才這樣。
談謹枕著手這樣想著,說實話,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以前是很討厭施燃的,厭惡到極致,厭惡到看見對方的臉就想吐。到了現在,他必須要承認的是,自己已經接受了現實,不再討厭施燃,甚至還覺得他挺不錯,感覺他就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哪有朋友之間會親嘴的嘛。
額……是嗎
談謹變了臉色,臉上透著滿滿的不耐煩,因為他突然想想明白了,他和施燃是友情之上,但卻不是戀人關係。
嗯……都那樣接吻了肯定已經不止朋友了,當然也沒機會成為戀人,因為自己根本不可能和Gay交往。
談謹想仔細的思考一下自己和施燃現在的情況,卻越想就越煩躁,因為那晚在他看來應該就是,施燃那小子什麼都不知道,覺得親就親吧,主動跟他睡也只是為了上床……
「靠,睡一起就是為了上床嘛,不知道他在裝什麼傻。」談謹嘟囔道,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你在這兒自言自語什麼呢談謹。」
「啊,寧穆你怎麼在這兒?」
「嘖,你這小子,我一直都坐在這兒,是你自己要來坐到我旁邊的,你敢說你一直都沒看見我?你這個混蛋。」只有親近的人之間才會這樣肆無忌憚。
談謹抬頭看了一下才發現自己不是一個人,而是正和寧穆坐在球場邊上,他的表情逐漸不耐煩。
「是是是,我最混蛋,你剛剛說什麼來著?」談謹懶得和他吵,敷衍的問他,寧穆長長的嘆了口氣。
「你開什么小差吶,我問你到底要不要加入球隊,你現在臉都不怎麼露了,小心被罵個狗血淋頭。」寧穆擔憂的說道,談謹聞言沉默了一下,的確自從答應加入這足球隊後,自己露面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我覺得還是算了吧,給別人添麻煩。」聽得出他話語裡的意思,所以寧穆也就沒接著問了。
「嗯,隨便你啦,本來這學期你的事也多,但我還是挺想你入隊的……到時候選隊長我就多一個票。」看吧,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談謹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自己是來這球場邊上幹嘛的?又不是來搞曖昧的。
「話說回來,施燃出什麼事了嗎?」
「跟你有什麼關係。」談謹急忙轉過身去,當聽到某人的名字出現在話題里時,就會莫名暴躁。
寧穆接著說道;「我早上看到他了,叫他也不答應,陰著個臉走在路上,好可怕哦,可我不敢自己去問他,所以來問問你,是不是你又惹他了?」談謹皺起了眉頭,作為好朋友居然毫無根據的就懷疑到自己身上來了。
難道是我之前經常找他麻煩的原因?
「怎麼說話的,你是我朋友還是他朋友?」聽到這話寧穆忍不住大聲的笑了。
「當然是你朋友,因為是你朋友才很清楚肯定是你先欺負人家了……挺可憐施燃的,怎麼就喜歡上你了,你倆發展到哪一步了?那兩個人妖姐姐是不是還在等你的回答,什麼時候可以答應施燃,哈哈哈,想想都好笑,像你這麼討厭Gay的人,都恨不得不要有Gay出現在你的世界裡,居然還要你接受一個Gay的心意,絕對不可能。」寧穆津津有味地調侃著施燃兩個人妖姐姐,轉頭看到了談謹的表情……
他臉色差到像被強行餵了黃連一樣皺巴巴的。
「靠,難道你跟他……」
「麻煩停止你骯髒的想法吧臭小子,怎麼可能?」談謹生氣的說道,毫不留情的數落朋友,寧穆懟到回了神,立馬閉嘴,可眼睛卻眯起來看著對方。
「我聞到了奇怪的味道。」談謹聽了冷冷的笑著,
「嗯,我也聞到了……你的臭襪子,怎麼那麼味兒呢,我回去了。」說罷立馬起來轉身,拿著自己買的飲料,走了。
「他說什麼呢……奇奇怪怪的,話說我襪子有那麼臭嗎?」寧穆自言自語著,低頭聞了一下腳,瞬間頓住,「我去!太臭了吧。」
這時候,從朋友處逃出來的談謹,腳步越走越慢,最後乾脆停了下來。寧穆說的話還在腦海里揮之不去,他所做的事倒是不奇怪,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也就那樣。談謹在意的是另外一個事,是我想多了嗎?
談謹眯起眼睛,他之所以會來球場打發時間也完全是因為那個小子。
他安靜到有點反常,安靜得讓他心裡堵得慌。
一開始以為是自己想太多,但剛才寧穆的話讓他察覺,施燃比以前還要安靜,冷淡,像剛開始認識一樣那麼冷淡如冰塊,談謹實在不想靠近他……鬧心。
不過……這奇怪的感覺是什麼。
談謹抬手覆在左邊胸膛上,皺著眉頭,感覺裡面有什麼東西堵的慌,也像有什麼在擾亂他的內心,只是現在還沒法確定它到底是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對和施燃有關。
「還是因為分開睡的原因?感覺得回去要個擁抱才行。」談謹再次自言自語道,仔細說來,所有的煩躁和不滿可能都是因為幾天前的被拒絕,因為有點丟臉,就沒什麼信心再去約他,所以才會讓他鬱悶了好幾天,想想自己也是夠上心的了。
談謹搖搖頭,嘆了口氣,心想什麼時候才到周末,他好再去約他一次。
周五晚上應該可以,狀態不錯,施燃應該會喜歡。
「這他媽是怎麼回事!!!」
剛說完這話沒多久,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床,他又再次爆粗口了……
現在是周六早上,談謹醒來就看見日式小桌上貼著的便簽紙,上面寫著……回家了。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也讓他氣到炸毛,忍不住開口罵了一句那空床鋪的主人。
「又在發什麼神經,生什麼氣呢?這都幾天了,不聲不響的,回家也不告訴我一聲,讓我怎麼辦,靠!我又在這兒煩躁什麼?他不在更好,整個房間都是我的了,你應該高興啊談謹,別去為這破事上火了。」
可後來,他又想,為什麼要這麼生氣?施燃回家都沒告訴自己而已,可都是住在一起的室友了,說一聲又不會死。他胡思亂想著又盤腿坐回床上,瞪著對面的空床,終於有點想通了……那個殺千刀的肯定是在跟他賭氣。
「是不是因為上次接吻的事。」他嘟囔著,又瞪了一眼對面的床,才重新躺下。「做夢吧,別指望我會先低頭。」
他暴躁到最後,最終得出一個結論,他是不會先低頭的!
是的,談謹永遠不會放低自己姿態的。
「可笑。」
星期天下午,施燃背著包回到宿舍,談謹就立刻從床上起來,轉身去冰箱裡拿了一瓶什麼放在桌子正中間,重重的咳了一下,讓從進門來就一聲沒吭的施燃抬頭看了一眼。
「什麼東西?」
「你以為是什麼,葡萄汁嗎?」
一眼就看得出來這是雪碧啊,還問。
談謹一邊想著一邊抱著手臂看著他,施燃走過去看了一眼,聳了聳肩膀淡淡的說道:「謝謝,不過我現在不渴。」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把屁顛屁顛的,還提前買飲料回來的人就這樣晾在屋裡,談謹的心涼了一大截,幾乎快把牙齒咬碎,他拿著易拉罐,心想你要是不喝老子自己喝。
你要是非得這樣,就別怪我不先求和了啊。
不不不,我再也不主動找他和好了。
第二天一早,談謹一邊這樣告訴自己,一邊卻還是把飲料扔到了施燃的床上,然後自顧自的專心坐著看書。
「這是什麼?」
「不知道,在你床上,我怎麼知道。」
當床的主人走進來,並開口詢問時,談謹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幾乎是用嫌惡的語氣跟他說話,那是你的床又不是我的,來問我做什麼。他斜眼瞟著,看施燃拿起飲料,聳了聳肩嘟囔了一句,
「好吧。」說完打開喝了,談謹在一邊看著突然心裡燃起了希望。誰知施燃喝完飲料站起身,輕聲地跟他說:「我今晚去朋友那兒睡。」
什麼!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還在賭氣!
談謹咬著牙,看著他一臉冷淡走出宿舍,努力告訴自己他能像現在這樣不來煩自己,簡直是這個學期發生的最棒的事了,但冥冥中又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不是這樣的。
「祝你得糖尿病,祝你血管被糖堵死,你就喝吧,喝死你得了。」
三天過去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並沒得到什麼緩解,除了有個人更加頻繁的出入便利店裡買碳酸飲料,而且每次都只買綠藍相間的罐裝飲料。今天好像買的比平常多,因為第三瓶飲料掉下來了,第四瓶也掉下來了……這說明了什麼,最後還是決定先低頭嗎?
當然不是,我才不會那麼做,只是不想宿舍里的氣氛太尷尬而已。
談謹邊這樣告訴自己,邊抱著飲料去結帳,然後回去輕車熟路的拿出飲料走過去……扔在某個人的床上。
而某個人是這樣跟他說話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不用每天都給我買飲料。」施燃就這樣又掐滅了他所有燃起的希望,他拿起飲料放在了桌子上,轉頭用平靜的眼神看著談謹,和那晚的眼神簡直天差地別。
這讓買飲料回來的談謹不爽的皺起了眉頭,感覺憤怒從心底迅速升起。
「我才想要問問你在想什麼,今天一次性在這兒說出來好了!」他憤怒的站起身來,眼神冰冷,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八度,看到施燃心累的嘆了口氣,他的氣更甚。
「我沒什麼要說的。」
「可惡。」談謹咬著牙,不爽的說道,而施燃只是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開口說了一句話,
「我這麼做……你滿意了吧。」
「……」
施燃說完這句話,屋子裡的氣氛瞬間冰凍到了極點,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著,像是在努力看清對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特別是談謹,緊緊的握著拳頭,覺得這事很不對勁。
可具體不對勁在哪兒……他也不知道。
「今晚我還去朋友那兒睡。」
這次,談謹不是因為在意他說的又要去別的地方睡而語塞,是注意到了他的笑容……那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而是談謹以前嗤之以鼻,還譏諷過他的,假笑。
說完他轉身走向門,談謹其實也沒想通,為何自己身體比腦子速度更快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身子轉過來,另一隻手抓著衣領拉向自己。
兩人對視的瞬間,施燃笑出聲來。
「談謹……」
「你想要,那我也可以給你,但先說明一點,我不會先低頭的,所以不必對著我笑成那樣。」
談謹冷冷的說道,努力忽略自己發燙的臉,猛地鬆開抓著衣領的手,轉身撲向床,又開口下著逐客令:「去吧,想去哪兒就去。」
但是,本該出去的人卻走過來站在了床邊,
一個高大的身體也跟著躺在了床上,抱著面前的人,把頭埋向他的脖頸,換成平時,他早一腳踢開了,可今天不知是不是因為耳邊的這句呢喃,讓他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
「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無論走到哪兒都逃避不了……」
也許施燃需要的不是道歉,而是表明自己的心意,讓他知道……他依舊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