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言不由衷 愛不由己

  「我先洗澡啦。」

  「好的，你先洗澡吧，那今晚我們吃什麼好啊？」

  「一會我炒飯給你吃，剛剛我已經煮好飯了。」

  「好的，艾燁。」

  如果言語能夠傳達感情，裴牧少爺應該會發現自己的回答當中帶了一個表情了。這位高富帥小少爺坐在沙發上任由自己的思緒飄飛，看著自己的男友穿著運動服走進了臥室，然後他的嘴角隨即上揚。

  艾燁要來過夜，艾燁要來過夜，今天艾燁要來過夜呢。

  裴牧一邊心裡這樣想著，一邊緊緊抱住從身旁抓過來的抱枕，看著小廚房裡艾燁剛剛打著火的那個爐子，爐子上有一個鍋正在被燃燒著。當他想到今天兩人能夠獨處時，就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雖然裴牧不是那種時時刻刻要粘著男友的自私的人，但是兩人已經有好幾個星期沒有在一起了。再加上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兒，於是他就悄悄地在期待晚上到底兩人會發生些什麼。

  艾燁還炒飯給我吃呢。

  對於其他人來說的一樁小事，但對於沉浸在愛河中的人而言，就是頭等大事，因為艾燁就隨口說了一下會炒個飯給他吃，他就已經笑得難以自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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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幸福啊！」於是，裴牧就在那裡輕聲地自言自語，把抱枕抱得比之前更緊了，他生怕自己會因這小小的幸福感窒息而亡。

  當手機響起來時，裴牧一邊笑著一邊拿起手機看屏幕，當他看到是誰發信息過來時，他笑得更開心了。

  ……鄧莉……

  他的興奮感讓他不自覺地把朋友的名字重複打了好幾次，直到對方給他發來一個「懵逼熊」的表情包。

  「我現在沉浸在幸福之中……」

  「嗯？有什麼好事啊？跟我說一下唄。」

  朋友回復了過來，這邊的人很想把這種幸福感分享出來，但是他也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保密一點比較好。因為雖然鄧莉是僅次於媽媽的跟他親密的女性，但是自己也不應該把這些事告訴她，而且她跟自己的奶奶也很親近。

  「就是因為你發信息給我，就開心啊。」

  「你這樣說，我都害羞了呢。」

  一看到這個回復，裴牧就馬上純淨地笑了出來，並沒有領會到女方給他發過來的每一句話的真正內涵。

  「說到這，我都很想見到你呢。」

  「你要不要來參加我奶奶的壽宴啊？」

  「你一定要來哦。」

  「如果你不來，我就真的很生氣了哦。」

  「我們都很久沒見面了……」

  裴牧看到對方無間斷地給自己發了一連串信息，情不自禁笑了出來，他都還沒有來得及打字回復呢。他只好簡短跟對方說……

  「去呀，我肯定會去的呀！我也很想跟你和奶奶見面呢……」

  不管如何，對於我這個朋友不多的人而言，鄧莉也算是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呢。

  「裴牧！我洗完澡啦！你去洗澡吧，我去給你炒飯。」當他正想繼續跟好朋友聊多幾句的時候，洗完澡的那個人已經從浴室里走了出來。裴牧看到之後趕緊把手機放了下來。

  「嗯呢。」

  「你在笑什麼啊？」

  「啊，沒有啊！」雖然嘴巴上否認，但是當他正用自己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真的在微笑。這樣子的笑容，讓艾燁又有點情不自禁了，他趕緊朝裴牧招了一下手。

  「嗯？」帥氣的小奶狗趕緊一臉軟萌地跑到男友跟前。

  艾燁一邊這樣想，一邊著手去處理今晚的晚餐。艾燁不愧是餐館的少東家，很快，一鍋香噴噴地炒飯就已經呈現在眼前了。艾燁把炒飯盛出來放在盤子上，同時也在炒飯的旁邊放上切好的黃瓜。當他正在猶豫要不要把媽媽讓他帶過來的臘腸也切開做伴碟時，身後傳來一陣嗡嗡聲，他連忙轉過身去看。

  裴牧的手機。

  於是，他連忙去把手機拿起來，才發現原來是手機的震動聲。剛剛他炒飯的時候開著抽油煙機，所以沒有聽到震動聲。他正想喊一下房內的男友來看手機，卻發現了手機屏幕上有非常多的未讀信息。

  矮個子看了一眼臥室門，然後扭過頭來盯著手機屏幕，用手指在上面一邊滑動一邊讀著信息。他沒有必要解鎖手機屏幕，因為對方發過來的所有信息他都能看得到。

  「所以你確定要來了嗎？我奶奶肯定會很開心的呢。」

  「裴牧，你陪我去給奶奶買生日禮物嘛。」

  「就像之前那樣，一起送一份呀」

  「對了，我還邀請了裴桃阿姨，她也答應了。」

  「我們兩個家庭的人都好久沒有這樣聚在一起了呢。」

  「很懷念以前的日子啊。」

  「我怎麼自己一下子說了這麼多啊，嘻嘻。」

  「你一定要陪我去買生日禮物哦。」

  很多句子的結尾都是用了很多個表情包，但是艾燁並沒有打算點進去繼續看，他只是把手機放回了原處。

  「好舒服啊，今天真的太熱了啊艾燁。」他剛把手機放好，手機的主人就從臥室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把毛巾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艾燁看到眼前這張可愛的臉，也展露出一個暖暖的笑容。

  「嗯，今天挺熱的。」

  「艾燁，你怎麼啦？」

  「沒事。」矮子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樣的表情，已經被對方留意到了。艾燁趕緊搖頭，然後端起飯盤拿到電視機前面放了下來。

  「我來倒水吧。」

  「你朋友……應該是鄧莉發信息給你，我聽到你手機一直在震動。」

  「哦，她邀請我去參加奶奶的壽宴……她奶奶的壽宴。」裴牧一邊走過去倒水，一邊平靜地說，然後就回來沙發這邊坐在男友身旁。

  「你們家跟鄧莉家關係很好的嗎？」

  「非常好呢，我奶奶和鄧莉的奶奶關係很好，其實我爸爸和她的爸爸也是好友。但是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我爸爸跟我媽媽離婚之後，我們就很少跟那邊來往了，只有鄧莉還在跟我們聯繫……陪她買禮物給奶奶，想得太複雜了呢。」說著，他就拿起手機來看，並且在小聲嘀咕。

  「這周六應該有空。」說這個時他並沒有轉過頭去看自己的男友，但是正當他想要回復時。

  「快吃飯吧，都涼了。」一隻大手伸過來把手機抽走，然後把飯擺在裴牧的眼前，裴牧一臉疑惑地看著艾燁。

  「呃……艾燁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嗎？」裴牧馬上感覺到對方有哪裡不對勁了。

  「沒有，吃吧。」聽到男友聲音凶神惡煞地說了這句話，小少爺只要趕緊低頭吃飯。在吃飯的過程中，裴牧還不斷用眼睛偷瞄自己男友。明明之前的氣氛是如此的融洽和幸福，為什麼現在的氛圍突然變得如此劍拔弩張呢？一想到這，裴牧就感覺自己的喉嚨被飯堵住了，怎麼咽都咽不下去。

  叮鈴……

  然後，兩人聽到的聲音只有勺子碰撞盤子的清脆響聲，還有裴牧為了不讓氣氛尷尬而打開的電視聲。在飯快要被吃完的時候，這個縈繞心間已久的問題終於還是被問了出口。

  「不去可以嗎？」

  「嗯？」裴牧聽到這句話趕緊扭過頭去看對方，然後看到對方的眼神里正泛濫著一種焦躁不安的情緒。

  「不跟鄧莉去可以嗎？」裴牧開始感覺到艾燁正在吃醋，但是艾燁也不想讓自己心裡一直有個疙瘩。但是裴牧卻搖頭了。

  「鄧莉是我的朋友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把她當做朋友……」

  但是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她沒有把你當做單純的朋友啊。

  這後面的一句話，艾燁同學只是在心中默默地跟自己說。只見他放下空的飯盤，然後還是堅持自己的說辭。

  「我也不是說要干涉你的私事，你要參加哪個夫人的壽宴都可以去，我懂的。但是不想讓你跟鄧莉兩人單獨去買禮物。」

  「那你也跟著去啊。」裴牧馬上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但是艾燁卻搖頭了。

  「周六我沒空，而且我也不想見你的朋友。」由於他是個比較直接的人，所以他的話直截了當。但是他的話讓裴牧一下子愣住了，飯也吃不下，只好把飯盤放下來，然後轉過身去看著艾燁。

  「艾燁，鄧莉是我的朋友，是很好的朋友。在我媽媽跟爸爸離婚之後，她是為數不多的還像以前那樣尊重我媽媽的人。雖然她知道我媽媽已經不能再使用我爸爸的姓氏了，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來找我玩。她是我的好朋友，自從我媽媽的生日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了。如果她請求我的幫助，我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幫助她。」

  裴牧說得有理有據，艾燁也試圖理智地諒解對方，但是有時候道理是不能用在相愛的兩個人身上的。

  愛情會讓理智消失得無影無蹤，尤其是……這些讓人醋意大發的事。

  「那算了！你想去就去咯，反正我是阻止不了你的。」艾燁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說完之後，他就起身拿著盤子跑去廚房洗了。裴牧一言不發地看著。

  「艾燁無理取鬧。」

  艾燁迅速轉過頭來看著對方，眼神犀利，然後用一種很低沉的聲音說。

  「嗯，我冷酷我無情我無理取鬧，一遇到跟你有關的事情，我就是這樣無理取鬧的！」換了是平時，裴牧聽到這種話，他應該會很開心才對。但是由於兩人此刻都在氣頭上，裴牧緊閉著嘴巴，然後說了出來。

  「那小粉呢？」

  「這跟小粉有什麼關係！」

  人們都說，情侶之間吵起架來，過往的種種就會被不可原諒地提及。這也讓艾燁更加的惱火，小粉的事還沒有結束嗎？

  「你也經常跟小粉見面啊。」

  「裴牧，並不是我很想見，是她自己來找我的，她也在這裡上學，所以會經常見到……僅此而已。」艾燁語氣很重地說，裴牧把臉轉向另一邊。

  「我也不喜歡你跟小粉在一起，你也知道她喜歡你，但是我儘量不提起這件事。而對於我來說，鄧莉也只是朋友，僅僅是朋友而已。」

  「但她喜歡你！」

  「這都是你自己猜的。」裴牧猛地轉回頭，艾燁吃了一驚，他感覺到事情開始鬧大了。

  「我對小粉沒有非分之想！」

  「我對鄧莉也沒有任何想法啊！」這個一直以來都比較柔弱的人，突然情緒激動起來，讓艾燁頓時手足無措，他只好轉過身去繼續洗盤子。他的意思就是並不想跟對方繼續聊下去了，因為他害怕自己到時候脾氣會上來，畢竟現在自己有滿腔的不滿、煩躁和憤怒。

  為什麼一聊到鄧莉，裴牧就會跟我爭吵個沒完沒了呢？平時他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啊。

  一想到這，艾燁同學就越發把盤子捏得緊緊的，如果這盤子不是足夠厚，肯定已經被他捏得粉碎了。

  晚上的時候，兩人在床上睡覺，本來是應該抱在一起睡覺的，或者睡覺前聊點悄悄話什麼的，但是今天兩人只是轉過身去，用後背對著另一方……但是，並沒有任何一方睡得著。

  不管一個人多愛另一方，但他也想關心為數不多的、對自己而言很重要的某幾個人。

  即使其中一方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有一種難以抑制的醋意瀰漫在自己的情感森林中。

  最後，艾燁轉過身去看著對方，之間對方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都蓋到自己的脖子上面了。

  「……」

  「對不起。」

  「……」雖然裴牧已經聽到了對方的道歉，但他還是一言不發。艾燁只好再次親了一口對方，就像是在哄他一樣。

  他只是想宣示主權，表明裴牧是屬於自己的，還有就是懲罰裴牧不乖乖聽他的話。此時，裴牧的聲音輕輕傳來。

  「不管怎樣，鄧莉都是我的朋友。」

  艾燁聽完之後，只好倒在床的另一邊，用手撥弄著自己的劉海，毋庸多言……他睡不著。

  誰會相信他們會因為這種事而吵架呢。

  「譚培學長……今晚我要去看電影哦。」

  「嗯，你已經跟我說過十遍了。」

  「私人影院呢，學長，就在地下室的，椅子都是高級真皮的，所有飲料零食都免費呢，羨慕吧？」

  「嗯嗯，那就當我在羨慕你吧。」

  「哎呀，你就不能帶點感情地來羨慕我嗎學長？」

  這時候，估計整個足球隊的人都在被這個潑猴煩到頭都大了。

  這隻潑猴跑過來跟所有人說自己要去看電影，所以呢，他來這裡並不是來訓練足球，而正好他約了人在這個球場見面而已。這讓那幫跑得滿頭大汗的隊友嫉妒得咬牙切齒。

  你不是正式隊員，但你就不能像艾燁那樣再勤奮一點嗎？

  譚培想完之後就趕緊看向另一邊的那個學弟，沒想到他今天的神情看起來……好恐怖！

  如果今天陳南的狀態讓人很想去逗他一下，艾燁的樣子就讓人避之則吉了。比別人早來、早訓練，一副嚴肅的樣子，什麼話也不說，也不跟別人對練。真的很想在這個假期把彭沓召回學校呢，這樣起碼有個人知道該怎麼應付這麼殺氣騰騰的大一學弟啊。

  「你知道艾燁是咋了嗎？」

  「艾燁就是艾燁啊。」就連是隊長騰樓都跑過來問譚培，但是當他正要回答的時候，那隻滿球場亂跑的潑猴卻搶先大喊了一聲回答，兩人面面相覷。

  「你跟我想法一樣嗎譚培，那天我超級想吃猴腦啊。」

  「別急啊，我覺得很多寄生蟲的啊，煮熟一點再吃吧。」說完，兩人就扭過頭來看著這個從一大早開始就嘰喳個不停的潑猴，然後……

  「過來給老子好好踢一腳。」然後就開始追趕那個聞風而逃的機靈鬼。

  「啊啊啊啊……對不起啊，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艾燁怎麼了啊，想知道就自己去問他啊，問我做什麼？我沒有做錯事啊。」陳南一邊逃跑一邊呼喊，生怕艾燁聽不到的樣子。艾燁聽到這對學長學弟在球場追逐打鬧，於是轉過頭去看學長們，學長們趕緊把自己的目光飄向遠方。

  當陳南快要跑到艾燁跟前想問他到底發生什麼事時，學長們已經把他團團包圍住了，而此時……

  「小蜜瓜！」

  又一個東南亞醋王正在大聲吼著陳南的名字，陳南聽到之後把自己的眯眯眼瞪成了兩倍大。

  「嘿！！！！！我天！！！！！！」陳南喊完之後趕緊朝林天逸奔了過去，也對，誰讓你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直呼老子的小名啊！

  所以，都不用等到林天逸親自動手，陳南就自動送上門，並把林天逸拉到一個角落去，差點把他的衣服都扯破了。學長卻站在原地問蒼天……誰是小蜜瓜啊。

  此時，譚培也看向自己學弟那邊，然後看清楚了來接學弟的那個人的樣子。

  「原來是那個小子啊，我在跳蚤市場見過他，他眼睛死死盯著我，就好像老子罵了他老爸一樣。」騰樓看到之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但這番話讓譚培眉毛上揚了一下，然後就大聲笑了出來。

  「你幹嘛啊譚培。」但是譚培笑而不語，只是擺了擺手，就走進了球場中間，一邊走還一邊笑著說。

  「不是冤家不聚頭啊，看來這句話無論什麼時候使用都很合適呢。」

  這情況學長這個老司機只是看了一眼就秒懂了，但是對於陳南童鞋來說……如果你不是明明白白地跟他說，估計他這輩子也不會明白為什麼剛才林天逸會這麼氣呼呼地直呼自己的大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