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 年輕的奴隸

  艾山注意到司慕雪，先是愣了愣，旋即才和艾沙一起行禮：「參見厲王殿下，厲王妃。」

  「起身吧。」

  

  顧玄澈抬抬手，虛扶了一下。

  艾山和艾沙兩兄弟起身。

  艾沙的目光一直鎖著司慕雪，見司慕雪也在直勾勾盯著自己，他笑了笑：「王妃是第一次來西境吧。」

  司慕雪眉梢一挑：「確實是第一次，不太熟，所以對這裡很是稀奇。」

  艾山眉頭微微一皺，睇了眼艾沙，側身給顧玄澈一行帶路：「不知此次殿下來西境所為何事？是要巡查什麼？」

  顧遠昭並未將厲王前往西境的意圖告訴給兩兄弟，只說是巡查一些事，因此兩兄弟這一個多月以來一直都是一頭霧水，左猜右猜，在揣測朝廷的意圖。

  「是有一樁事情。」顧玄澈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喜怒，「相信京城發生的一些事你們也聽說過。如今有逆賊已經逃入西境，所以，需要都尉大人幫忙。」

  艾山眸子轉了轉，點點頭：「竟然有此事。我們還未收到消息，若是及早收到消息，我們還能及時防備。」

  顧玄澈笑笑：「無妨。除此之外，皇兄還命我巡查這民間學堂一事在西境進展得如何了。聽說，有不少人火燒學堂，暴打教書先生。」

  艾山剛想開口，就被艾沙搶了話：「這是誰說的？簡直胡說八道。咱們這裡民風淳樸，最是敬重讀書人，怎麼可能胡亂暴打教書先生。莫不是什麼人在聖上面前亂嚼舌根了。」

  艾山看了眼艾沙，沒反駁。

  司慕雪也看了眼艾沙，有點不爽。

  這個艾沙，從自己剛剛一下馬車就跟個色胚一樣一直盯著自己看。

  「是否是謠傳，咱們慢慢看不就知道了。」司慕雪勾唇，沖艾沙揚了揚眉，「若是當真有人挑撥西境與中原之間的關係，那就將他緝拿歸案。總不能一直任由這樣的謠言傳下去。」

  艾沙挑了挑眉：「王妃所言甚是。」

  顧玄澈將司慕雪往身邊拉了拉。

  這兄弟二人倒是個體面人，一路帶著他們來到都尉府，該做的表面功夫都有。

  因為顧玄澈的意思是他來此地的事情不要張揚，因此，都尉府也就沒有大擺什麼宴會，晚上就直接開了頓當地是美食宴來給顧玄澈他們接風洗塵。

  都尉府與外面常見建築不太一樣，西境的百姓許多連正常的房子都沒有，反倒是這都尉府特別的大，占地面積相當於一座小皇宮了。

  由此可見這艾山艾沙兩兄弟在此處完全是土皇帝一樣的存在。

  吃過了宴席，艾山給一行人準備了房間。

  司慕雪多要了一個帶小廚房的地方，可以用來煎藥。

  艾沙好奇地問道：「王妃走到哪裡都要煉藥嗎？那這煉的藥是要給誰吃？」

  司慕雪冷哼：「你若是願意吃的話，我自然是可以給你吃的。」

  艾沙面色頓時一僵。

  司慕雪輕笑：「開個玩笑而已。藥與藥之間也是會中和的，沒有可以試藥的東西的時候，我通常都是自己琢磨，沒你們想得那麼多。」

  艾沙挑了挑眉：「王妃真是個愛開玩笑之人。」

  他們給司慕雪顧玄澈雇了幾個美貌的丫鬟來伺候，司慕雪本來不需要的，不過，見艾沙竟然往顧玄澈那裡硬塞了兩個西境美女，她便不吝地收下了對方的好意。

  顧玄澈身旁不習慣有女子伺候，本想著婉拒，但司慕雪給他遞了個眼神，他也就只能接受。

  夜靈辰在一邊看熱鬧：「人家不會又想用美人計離間你和慕雪姑娘吧？」

  顧玄澈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就你會幸災樂禍。」

  夜靈辰呲個大牙在那裡笑。

  用過晚膳之後，顧玄澈和艾山聚在一起，小酒對酌，司慕雪則找了個藉口打算轉轉這都尉府。

  西境在這個季節漫山遍野都是杏花，庭院也不例外，司慕雪隨手摺了一枝握在手裡，在都尉府中來回走動。

  她身邊的小侍女名叫娜麗，人長得很美，就是性子有些靦腆。看樣貌還有些幼態，司慕雪便忍不住多問了兩句：「你多大了？」

  娜麗回道：「奴，十三歲。」

  司慕雪吁了口氣。

  小蓮拉拉娜麗的胳膊：「在我姐面前，不必自稱奴，中原也正在廢除這個自稱。你們又不是奴隸。」

  娜麗眨眨眼：「那該如何稱呼自己？」

  「我就行。」

  「……不敢。」

  「罷了，也別為難她。」司慕雪回過頭，看了眼娜麗，「若是養成習慣，她在這府中還要生存，一旦被人刁難，到時候為難的只會是她。」

  小蓮嘆了口氣：「好吧。」

  娜麗抬起眼看了眼司慕雪，又飛速低下頭。

  司慕雪淡淡笑了笑：「你中原官話說得不錯，識文斷字嗎？」

  娜麗點點頭：「一點點。此前都尉叫過教書先生叫我們識文斷字。他說，京城的侍女都是識字的，尤其是皇宮中，不管是宦官還是宮女，都要讀書。」

  「你們都尉是個很開明的人嘛。」

  這是司慕雪對艾山的第一印象。

  「你是何時在這都尉府開始伺候人的？」

  「七歲。」

  「……太小了。」

  不過中原其實也有這樣的事，很多小孩子到了一定年齡就去伺候主子，多數還都是下人的孩子，一代接著一代，等到攢夠了錢，若是想自立門戶，可以向主人贖身。

  好在現在賤籍正在慢慢廢除，朝廷鼓勵由賤入良，任何人不得強迫別人付錢贖身，這給了許多人挺直腰杆做人的機會。

  而西境就不一樣了。

  這裡現在是自治，還殘存著許多奴隸制度時的遺留問題。

  小蓮看著年幼的娜麗，心底覺得可憐：「那你是要將來一輩子在這都尉府做奴婢嗎？」

  娜麗還沒說話，不遠處就走來一人，笑道：「她父母是奴隸出身，她也是奴籍，不在這都尉府當奴婢，難道還想出去像厲王妃一樣闖蕩天下？」

  司慕雪看向來人：「副都尉。」

  艾沙走上前，笑呵呵地給司慕雪施了一禮：「見過厲王妃。」

  司慕雪冷哼：「副都尉不陪著兄長，倒有閒心逛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