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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和宛茹舉行婚禮

2024-09-19 18:49:49 作者: 彭健

  他用鑰匙打開宛茹的房間,一陣不太重的臭味撲面而來,他的心情更加陰霾了,他只是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赤裸裸的宛茹,他從梳妝檯上拿起香水往房間裡噴,往宛茹的身體上噴。宛茹的臉型看起來有些腫壯了,腹部和大腿部也現出一些褐黑色的斑暈。

  「宛茹,我給你買來了婚紗,我給你穿上吧。」他有些低沉地說。他先把房間裡點上紅燭和薰香,房間的窗簾遮得嚴實,他把電燈也關掉,看著紅燭跳動的光芒,聞著薰香的味道,一種淒涼感漸漸籠罩了他的整個心。

  他從陽台上取來宛茹換洗的胸衣和內褲,給宛茹穿上,現在他對宛茹的身體絲毫沒了那種欲望。宛茹的乳房已經失去了彈性,捏成什麼形成後就難以自然恢復了。

  然後幫宛如穿上婚紗,一下子還不知道如何下手,是從頭部套下來的吧,他把宛茹的身子扶起來,還真不好弄,如果剛才把那個女孩留下來就好了,但那個女孩一定會很害怕的吧。

  穿上婚紗後的宛茹,的確像是待嫁的新娘了,宛茹也一定想過什麼時候能做上新娘的吧,但宛茹有想過做他的新娘嗎?也許是在心底幻想做那個男人的新娘,她都那麼高興地把第一次給了那個男人。

  「宛茹,別難過啊,現在同樣也是舉行婚禮嘛。」

  他把穿好婚紗的宛茹扶靠在床頭,他打算再給宛茹化一下妝,塗抹得濃一些,看起來依然會很漂亮的。他先給自己換上新郎裝。他不太願看自己的模樣,只是掃視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不要多想,不要情緒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吧,自己走到了這一步,也就只能這麼勉強了。宛茹,我們將就著舉行這個婚禮吧,也許你現在更希望和那個男人舉行婚禮吧?現在,就請你嫁給我。對了,我還沒有向你求婚呢。

  他想起了鑽戒,他從自己的包里拿出那枚鑽戒,鑽戒在燭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他在床頭跪下來,對著宛茹的身側。

  

  「宛茹,請你嫁給我,好嗎?」

  他低著頭等了一分多鐘,然後說:「謝謝,宛茹,如果有來世,來世我一定讓你很幸福的。」

  他站起身,要給宛茹戴上鑽戒,但宛茹的手指關節發生了一點腫脹,只能戴在宛茹左手無名指的第二截手指上。

  「宛茹,我們現在成親吧。」

  他把宛茹扶起來,應該給宛茹穿鞋吧,但腳掌也腫壯了,還是免了吧。他把陽台下的兩個花籃拿到房間裡,分別擺放在房間的兩邊。他覺得有些美中不足,應該多買點花束放在房間裡。他索性把所有的花瓣摘下來灑在房間的地板上和床上,給宛茹的頭上也灑幾片。

  「一拜天地。」

  他扶著宛茹,一起跪向窗玻璃,他先幫助宛茹做好磕頭的姿勢,然後自己磕了一個。

  「二拜高堂。」

  他又扶著宛茹調過頭來,對著相反的方向跪拜。

  「爸,媽,這是宛茹,是你們的兒媳婦,爸媽,對不住您了,兒子和兒媳婦以後都不能孝順您二老,也不能給您二老傳宗接代了。」

  他再扶著宛茹調轉九十度角,跪拜了一下。

  「爸,媽,我是您的女婿,謝謝您養育了這麼好的女兒,都是我不好,但我很愛宛茹的,宛茹是個很善良也很聰明乖巧的人,她來世一定會有好報的,我會永遠陪著宛茹的,我們生死不分離。」

  「夫妻對拜。」

  他先幫宛茹做好面向他的跪拜姿勢,然後對著宛茹跪拜。

  「宛茹,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丈夫了,我們生死不分離,陰陽也不能相隔,我不死,你就永遠活在我的心裡,宛茹,你不要害怕,不要難過,也不要恨我,放下那些世俗的東西吧,你是個脫俗的女孩,現在我真心的愛你,也娶了你,這也是一個圓滿吧。」

  做完了儀式,他脫下宛茹的婚紗,然後給宛茹換上旗袍。穿上紅粉青花旗袍後的宛茹,倒顯得像是貴少婦了。

  他決定先把宛茹的那件婚紗在廚房裡燒掉。他拿著婚紗走到廚房裡,打開抽油煙機。

  「宛茹,我把這件婚紗燒給你啊。記住,你已經結婚了啊,如果可以的話,你就安安心心的去投胎吧,要放下,不要太依依不捨的,傻瓜,要是你早點放下我,不要那麼左右為難,那麼對誰都很好啊。不,宛如,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這怎麼能怪你呢。」

  婚紗很美,可燃燒起來的味道真難聞,抽油煙機應該可以把這些味道全抽走。他退出廚房,把廚房的門關緊,站在客廳里倒聞不到什麼氣味。

  入洞房吧。不能嫌棄宛茹現在的身體。他脫下西裝,抱著穿了旗袍的宛如,他也很累了,他現在只想睡過去,最好睡過去就不要再醒來了。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了鞭炮和薩拉的聲音,還有大鼓聲,哇,好多人來參加他的婚禮了,他正在老家裡,屋外搭了酒席棚,他看見父親和母親都滿臉堆笑地招呼著客人。

  「新娘子來啦!新郎快去接轎!」有人在外面大聲喊道。

  怎麼自己沒去接親呢?新娘子是宛茹嗎?他緊張地走出去,看見一頂花轎正從屋前的路邊走來,他便大步走上去,花轎停了下來,他沒注意太多,他只顧掀開花轎的布簾,看見裡面坐著的正是迎面朝他笑著的宛茹,宛茹穿著粉紅青花旗袍,臉上塗了胭脂口紅。

  「宛茹,你好漂亮,宛茹,你總算肯原諒我,肯真正嫁給我了。」他在心底默念道,他並不能說出話。

  「宛茹,我來背你。」他仍還是在心底默念道,他轉過身來,宛茹就真的爬到了他的背上,他背著宛茹進屋子裡,他看見自己的幾個好朋友在一旁對著他笑。

  他把宛茹放在了堂屋裡,宛茹能夠自己站在地上,還笑吟吟地看著他。

  一拜天地!

  他和宛茹跪下來對著堂屋正中跪拜著。

  二拜高堂!

  他和宛茹向爸媽跪拜,但距離隔得有點遠,顯得有點匆匆,只見爸媽都點了點頭。

  夫妻對拜!

  他和宛茹相互對拜,宛茹真切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跪著伏下頭有好長時間。

  一下子他和宛茹呆在帳篷里了,外面是飄搖的燭光。他激動地剝去宛茹的衣服,親吻宛茹,撫摸宛茹的身子,是那麼的真實興奮,他和宛如真正地入了洞房。

  他被一陣聲音吵醒了,是電話的振動聲。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他覺得自己剛才並非是在做夢,一定是宛茹的靈魂成全了自己。

  這個可惡的電話,是打進宛茹的手機,手機的振動聲在寂靜的房間裡也這麼清晰。

  「喂,是可以租房嗎?」是個女孩的聲音。

  「是的。」他回答。

  「現在過來看房可以嗎?」

  「可以。」

  他現在已經不需要證婚人了,現在的女孩一般也不會單獨行動吧。他無力想太多,如果女孩願意租住,就收她兩千二百塊錢,然後明天離開這裡,不管自己什麼時候會被抓,現在也不想主動去自首了,反正對什麼都不在乎了。兩條人命,再寬大處理也會判死刑的,他們應該不會相信他對宛茹真的是無意的,但殺死那個男人的罪行是無法推脫的。

  他感到很餓了,先出去吃飯吧。他發簡訊給剛才打電話要租房的女孩:我們現在要出去吃飯,你等一小時再來吧。現在是下午五點過幾分,這裡的天黑得比較早。那女孩回覆:好的。

  如果呆會兒來租房的是幾個人呢?或者是她和女朋友,或者是她和男朋友,如果是倆個女的,都很漂亮,那他制服得了嗎?那必須要快速解決,就得用兇器威逼,如果是她和男朋友一起來,那難度就會更大,有可能又會要出人命。可心裡很渴望今晚能有個漂亮的女孩陪伴自己,也好讓自己真正嘗嘗女人的滋味。

  他調整著自己的心情,現在自己的每一秒每一分鐘時間都應該是有意義的,既要滿足自己未了的心愿,又要平衡自己的怨氣。無論是仇恨,內疚或悔恨,這都如同人體在做某種重複枯燥的動作一樣,其實都是些無用功的。反正,他現在什麼都不怕也不在乎,但既然還活著,就得做點什麼。

  卡裡面還有五千塊錢,給宛茹買化妝品花了一千多,買鑽戒花了三千多,買婚服和花籃花了兩千多,如果他還能逍遙一段時間,這五千塊錢不怎麼夠用,現在他也不可能正常去工作,只能找點臨時活,對了,從那個男人的兜里搜了一千多塊錢,男人的手錶和戒指也應該值一兩千塊,宛茹的手指上也還另有一枚戒指,但他不會取那枚戒指,自己給宛茹買的鑽戒也不能取,利用租房的陷進也許能騙兩三千塊錢,如果是單身女孩,可以連續騙好幾個吧。

  他走進一家中檔飯店,要了一個單獨的包間,服務員問他有多少人,他說一個人,服務員有些不解地看著他。現在的他在神情上能做到十分的自如,這與他的內斂性格有關吧。他點了五個菜,一個燉牛排,一個燉老鴨,一盤清蒸鯽魚,一盤肉末酸豆角,一碗冬瓜豬排燙,他答應付包廂費,而且一小時後就離開。

  現在時間早,飯店裡客人很少,所以他的菜很快就陸續端來了。他一直等到所有的菜上齊,時間過了快半小時,他要了三份碗筷,兩瓶啤酒,讓服務員出去時把門關好,服務員只是用好奇的眼神看著他。

  他把自己的碗裡盛滿飯,把另兩個碗盛一小勺飯,一個放在自己右邊位置,另一個放在自己的對面,然後放兩雙筷子在碗上,他先對旁邊的碗筷說:「宛茹,吃飯啊,今天是我們新婚的大喜日子,我們就好好吃一頓。」他然後對自己對面的碗筷說:「喂,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我娶了宛茹,又害得你沒命,但世事無常,你在生時也活得很瀟灑啊,你也來吃吃我和宛茹的喜酒,看得出你不算是個壞人,你吃了這頓飯就好好去投胎吧,來世你會有好報的。」他說話的聲音很低,而且用家鄉話,即使門外有人偷聽,也不會聽出什麼的。

  他把三個杯子倒滿啤酒,然後說:「來,我們三人乾杯!」他先在桌面上把三個杯子碰在一起,再分別把兩杯啤酒往宛茹和那男子的位置上倒了一半,並把剩下的半杯放在各自的碗筷邊。接下來他先給宛茹夾了滿滿的一碗菜,再給對面男子的碗筷也夾了不少的菜,做完這些後自己才開始大口吃起來,這樣他的確也感到胃口好多了。可見傳統習俗是與人的情感心理息息相關的,人們的確是在這種習俗與儀式中超越個人的渺小和死亡的殘酷,讓千姿百態富貴貧賤的人們統統與命運緊密結合起來。

  他自己吃飯只花了十五分鐘,吃得很飽,然後出去結帳,付了三百多塊,至於那兩個碗盛了飯菜卻沒被吃掉,他也不去挪動位置,就讓那些服務員去揣摩和談論吧,這樣可以增加自己這種行為的意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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