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可憐的尼克

  「尼克，媽媽在樓下幫忙，你要是不舒服就叫媽媽一聲。」

  一個胖女人站在床邊摸了摸尼克的額頭，叮囑了幾句，將他被角壓好，這才是走了出去。

  尼克臉上有些紅潮，早上一起來全身就熱乎乎的，被迫跟老師請了假在家休息。

  「好無聊啊。」

  尼克翻來覆去，不知不覺時間便臨近了中午。

  「肚子好餓，不知道媽媽做了飯沒有？」

  尼克翻身爬了起來，站在窗戶邊往下看去。

  家裡開了一間超市，全家人都住在超市的樓上，雖然窄了一點，不過他很喜歡，因為學校就在他家隔壁，每天可以在床上多躺一會，不像別的同學，早早就要起床出門。

  媽媽這個時候，應該在院子外面收貨，尼克將頭伸了出去。

  「嘿，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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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克揮著手向下打著招呼。

  媽媽正忙著與幾個黑人男子清點貨物，好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

  「好吧，看來我要下去了。」

  尼克嘀咕著，最後往窗下看了一眼就準備出門下樓。

  「嘿，夥計，你怎麼了？」

  尼克停住了腳，重新走回了窗邊。

  一個黑人男子蜷縮在地上，身體不停的抽搐著，媽媽被嚇壞了，蹲在旁邊推著他大聲的喊著，旁邊幾個搬貨的黑人也走了過來，扶起同伴，有的摸著他額頭，有的拿出了電話想要撥打急救。

  「沒事，別打，別浪費錢。」

  抽搐的男人清醒過來，伸手攔住同伴的行為。

  尼克不以為然，這裡是貧民區，很多人對於去醫院都很謹慎，就像他感覺不舒服也只是在家躺著，而不是選擇去看醫生。

  樓下的人小聲的嘀咕著，尼克聽不清說些什麼，不過，他猜應該是詢問情況吧。

  媽媽站了起來，準備走回超市里去，尼克笑了，恩，這個時候忙完了接貨，應該準備吃飯了。

  尼克再一次的準備下樓，眼角卻看見那三個黑人突然都顫抖了起來，接二連三的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抖動。

  這是怎麼了？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每一個人都生病了？

  尼克皺起了眉頭。

  「嘿，你們怎麼了？」，媽媽重新走了回去，大聲的喊著。

  尼克有些不滿，該死的，你們不知道尼克肚子餓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地上的人爬了起來，搖晃了幾下後，突然一起撲上去，將媽媽壓在了身下。

  「救命，霍克，救命，快來救我。」

  媽媽痛楚的聲音傳來，大聲的向爸爸呼救，窗戶後的尼克看得傻了，一時間都沒能明白過來什麼回事。

  這幾個送貨的他經常見到，人都比較隨和，從來也沒見過什麼暴力傾向，怎麼會…？

  尼克呆住了，站在窗邊既不知道大聲呼救，也不知道衝下樓去幫忙。

  「嘿，混蛋，放開我老婆。」

  爸爸從超市里趕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把手槍，揮舞著，大聲呵斥那幾個黑人。

  地上傳來媽媽的慘叫聲，不過被幾個黑人遮擋，尼克看不清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臉色有些蒼白，氣得身體微微發抖。

  「聽見沒有，放開她。」

  爸爸再次往前走了一步，擊錘打開，隨時準備射擊，槍口搖晃著。

  一個黑人突然抬起頭看向了霍克，一雙血紅的眼睛出現在他的面前，嘴上滿是鮮血，牙齒間還撕咬著一塊皮肉。

  「該死的，到底是什麼回事？」

  霍克驚得往後退了一步，再次喊道，「放開她，要不然我開槍了。」

  媽媽在地上已經沒了聲音，身體時不時的顫抖幾下，一大片的鮮血淌了出來，瞬間成了一灘泉水。

  幾個黑人搖晃著身體站了起來，放棄了地上的美食撲向了大吼大叫的霍克。

  砰砰砰。

  槍聲不斷響起，霍剋扣動扳機，一道道火焰噴射出來，彈殼從槍聲側面飛射出來，在空中翻滾著叮噹的掉落在地。

  尼克看傻了，這是，這是大家嘴裡一直傳說的喪屍？

  末世真的來了嗎？

  尼克不敢相信，用力的揉著眼睛，希望看到得都是幻覺。

  子彈不停的打在黑人的胸膛上，一個個彈孔出現，那些黑人只是身體搖晃幾下，卻繼續的撲了上去。

  「爸爸，打頭，打它腦袋。」

  尼克醒悟了過來，從窗戶里伸出頭去大聲的喊著。

  「什麼？」，霍克沒有聽清，一邊射擊，一邊將頭抬起看向尼克。

  「不要。」

  尼克驚呼道，一瞬間腦海一片空白。

  幾個怪物趁著霍克抬頭與小尼克說話，一擁而上將他撲倒在地。

  「啊，滾開，不要，救命啊。」

  霍克大聲的喊著，手裡的槍掉在了一旁，雙手拼命的往外推，抵禦著怪物的撲咬。

  「堅持住。」

  尼克大聲喊著，飛快的奔向了爸媽的臥室。

  在衣櫃裡，他知道那兒藏著一把長槍，子彈就在下面的抽屜里。

  嘭。

  飛快的撞開了臥室門，尼克沖了進去，撩開擋在面前的衣服，一把將放在衣櫃角落的長槍拿在了手裡。

  「子彈，子彈。」

  尼克嘴裡念叨著，扯開抽屜在裡面翻找著。

  「有了，爸爸，堅持住。」

  尼克隨手抓了一把子彈，一邊往樓下奔去，一邊咔咔的上著子彈。

  雷明頓簡單的構造，使得他雖然很少摸，卻能夠熟練的操作。

  「爸爸。」

  尼克大聲喊著，從超市里衝進了後院。

  三個怪物抬起頭，一雙雙血紅的眼睛看著他，嘴邊全是鮮紅的血。

  地上，霍克移動目光看了過來，嘴裡噴著血，勉強的張著嘴，含糊不清的說道，「尼克，快跑，跑。」

  「啊，不要。」

  尼克瘋了一樣拼命的射擊著，一步衝到怪物的身邊，用槍口頂住怪物的腦門，然後用力的扣下了扳機。

  嘭，嘭，嘭。

  三聲槍響，黑人怪物被打飛了出去，腦袋少了一半，腦漿濺了到處都是。

  「爸爸，你怎麼樣？堅持住，醫生馬上就來。」

  尼克扔下了槍，跪在地上搖著霍克的身體大聲喊著，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媽媽，媽媽。」

  那邊，媽媽已經一動不動，淚水朦朧的眼裡，模糊的看到，早上還幫他蓋著被子的媽媽，此時脖子缺了一半，歪著頭睜著眼看著天空，地上已經被血水浸透。

  「該死的。」

  尼克跑回了超市，抱了幾塊毛巾回來，用力的堵著霍克身上的傷口，手中的電話卻始終沒人接聽。

  霍克已經不再抖動，眼睛閉上，安靜的躺在那裡。

  「嗚嗚嗚。」

  尼克頹然的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小聲的哭泣著。

  「恩？爸爸，你沒事了？」

  突然面前的響動將他驚醒，尼克興奮的擦去眼淚，抬起頭看向霍克。

  「啊，不要，我是尼克，爸爸，醒醒啊，我是尼克。」

  尼克拼命往後退去，霍克慢慢坐了起來，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他，身上皮膚正一點點的變色，嘴裡嗬嗬亂叫著，就像是剛剛他打爆頭的那幾個黑人怪物。

  手指無意中觸碰到了地上的長槍，尼克一把抓在手裡，將槍口對準了霍克，「不要，爸爸，不要。」

  嘭，嘭，嘭。

  霍克搖晃了幾下，轟然栽倒在地，頭顱缺失了大半，脖頸里不停的往外流淌暗黑色的污血。

  「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

  尼克用力的捶打著地面，放聲痛苦著。

  嗬嗬，嗬嗬。

  奇怪的，毫無意識的聲音將尼克給喚醒，抬起頭，街道上，三三兩兩的搖晃著一具具喪屍。

  嘭。

  一輛汽車一頭撞進了對面鄰居的家裡，一個女人尖叫著從汽車裡逃出來，滿臉是血卻顧不得擦拭，轉眼功夫就消失在轉角處。

  尼克低頭看看已經不動了的爸爸媽媽的屍體，用力的擦去了淚水，端起槍，小心的看了看周圍搖晃的怪物，彎著腰一步一步的倒退回了超市裡面。

  後門緊鎖，尼克飛快的沖向了超市前面。

  平時這個時間超市里客人很少，所以專門選擇了中午進貨。

  不過尼克不敢大意，靠著門框，將子彈一枚枚補充進槍身里，小心的拉動槍栓，慢慢將槍口指向了貨櫃。

  一排，又是一排。

  超市里安靜得很，沒有喪屍發出的怪叫。

  尼克踮著腳尖，彎著腰一排排的查看著，咬著牙忍住心中的恐懼難過。

  呼呼。

  尼克坐在地上，靠著貨櫃大口的喘著粗氣，長槍抱在懷裡，這是他唯一的依靠。

  「爸爸，媽媽。」，尼克小聲的哭泣著。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末世，這個只是在玩笑中出現的詞語，沒想到真的就這樣發生在了身邊。

  大門外的街道突然傳來幾聲巨大的撞擊聲，有人尖叫著呼救，還有讓人恐懼的慘叫聲。

  尼克蜷縮在貨櫃下面，身體不停的發抖。

  一個身影，搖搖晃晃的出現在門口，張頭張腦的看了半天，又搖晃著逐漸遠去。

  影子投射在尼克身上的時候，他血都冷了下來，呆呆的隔著貨柜上物品的縫隙看著那個怪物，連槍都不知道拿起。

  大門，對了，還有大門。

  等到那個身影遠去了幾分鐘，尼克終於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衝到大門口，小心將頭伸出去，左右看了沒發現喪屍，急急忙忙的將卷閘門拉了下來。

  拉門聲驚動了周圍的喪屍，過不了多久，門口開始傳來腳步聲，還有凌亂的拍打聲。

  每一聲響起，都把尼克驚得一個哆嗦，好在沒有聲音，聞不到活人的氣息，喪屍終於是慢慢的遠去。

  尼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迷迷糊糊中，他夢到了一家人正駕著車去郊遊，爸爸媽媽抱著他一起合影。

  「爸爸，媽媽。」

  尼克哭醒過來，擦去眼淚，耳邊傳來一陣陣的槍炮聲。

  卷閘門的孔洞裡不時有喪屍走過的影子，巨大的聲響吸引了周圍喪屍的注意，一個個向著那邊遷移。

  尼克胡亂的吃了些東西，繼續的躲在陰暗裡面發呆。

  電什麼時候停了他也不知道，只是縮在角落，抱著槍，什麼都不想。

  哐啷。

  卷閘門驟然開啟，一片光亮投入進來，大群人涌了進來，瘋狂的拿取著物品。

  尼克不敢吭聲，等到發現是人類後，終於忍不住沖了出去，一邊拉動槍栓，一邊大聲的喊了起來。

  「這些都是尼克的，你們都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