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斬草除根
2024-09-21 18:52:39
作者: 馬垂垂
「對不起爸,是我不好……。」周淺流的話說了一半,便看到王宴之跟著的季慧子。
「媽?」周淺流驚訝的幾乎叫出來。
孫澤側過身子一扭頭,這也才看見身後跟著進來的女人。
這次季慧子不同往日,她的頭髮一看就是精心打理過的,身上穿的也是高定,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有氣質,還……,漂亮了許多。
大概平日裡每次周淺流去玉樓院時,季慧子都是將頭髮隨意一挽,拉著周淺流就是一頓絮叨,樣子完全就是一個愛嘮叨的婦女。
所以,見到季慧子如今的打扮,周淺流還是很意外的,感覺她的皮膚也緊緻了許多,還畫著淡妝,塗著顏色並不是很濃烈的口紅。
阿姨如今這樣,當年尚且如何。
現在周淺流覺得當年賀港對季慧子痴迷,也是有原因的。
這樣一個書法世家的千金大小姐,性格開朗,不扭捏做作的,正對那些混社會那些人的口味。
季慧子從進了門到坐下,一句話沒說,不時地掏出鏡子看一眼自己,補補妝。
王宴之也沒有責備周淺流,甚至在他開口再次想要道歉的時候,伸手制止了他:「我們來是解決問題的,不是浪費時間聽你說這些的。」
周淺流也收起了自己的愧疚心,準備起身給二老倒杯茶。
「別忙活了,給我說說你了解的情況,我這就去見賀港那個老傢伙。」王宴之冷哼一聲,眼裡透過殺氣:「當年心軟給他機會留他一條命,卻讓這條狗反撲一口,真是應了那句話,就該斬草除根。」
一旁的季慧子聽聞,冷嗤一聲,臉上全然沒了往日市井婦女的味道,有的只是舉手投足的風情萬種,和眉間眼裡的冰冷不屑。
周淺流將情況大概說了下,幾個人便起身去賀港的別墅。
臨走前,孫澤靠在門框上朝著周淺流擺擺手:「祝你好運,朋友。」
周淺流點點頭,快步小跑上前。
孫澤把車和人都給了周淺流調度,他也只是嘆口氣,希望他們能夠成功,但他覺得賀港那個人,擺明了是要魚死網破的,周淺流想要全身而退,幾乎是不可能。
很快到了中國城,賀港早已經在家裡候著。
看著王宴之邁進來的那一刻,之前內心的仇恨,扭曲,全都縮成了一團,似乎只要輕輕一戳,便能瞬間爆破,將這屋子炸飛。
空氣里儘是看不見的硝煙,賀港的眼神想要撕了王宴之,而王宴之又何嘗不是。
但畢竟已經在裡面耐了這麼多年,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尤其他們已然是自己棧板上的魚肉。
「賀港,這麼多年沒見,在裡面可好。」王宴之就不是嘴軟的主,上來就是一頓捅人心窩子的問候:「聽說剛進去的時候沒少受欺負,沒辦法,誰讓你手腳不好用。」
賀港的第一反應是憤怒,但他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這樣,隨即大聲笑了笑:「放心,你閨女的手腳也會變成我這樣。」
親子鑑定早已出來,賀港早都知道王秋不是自己的女兒了。
門突然被打開,站在門口的季慧子看著他更是哈哈大笑地走進來:「賀港,你還真是想的美,以為我會懷你的孩子。」
「慧子?」看到季慧子,賀港十分震驚,整個人都顫抖的站起來。
季慧子看到他這樣,嗤聲一笑:「親眼所見你如今狼狽的樣子,還真是讓我心裡舒坦的很。」
賀港低頭看著手裡的拐杖,繼而無所謂搖搖頭,一臉深情的看著她:「慧子,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漂亮,灑脫。」
季慧子看他的眼神里滿是厭惡:「你也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讓人噁心,作嘔。」
對於季慧子的口出狂言,賀港並不在意:「慧子,你女兒在我手裡,到時候她的手勁腳筋全都斷了,像我一樣,不知道她的後半輩子會過得怎麼樣,你會不會肝腸寸斷。」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嘴上是一點不饒人,一旁的周淺流聽得很淡定。
雖然面上沒什麼表情,但心裡卻已經感慨,當年的社會還真不是自己所能想像的。
這些人張口閉口就是打打殺殺的,說的如此順暢絲滑,好像當年的那些恩恩怨怨就在昨日似的。
……
那年頭,能考上大專或者師範的,可都是高材生。
季時安就是高材生,能參加高考的第一年,季時安就報名了,並且如願考上了大學。
所以他覺得自己的女兒再怎麼不濟,也能混個高中畢業。
事實上,季慧子也就混了個高中畢業,大學倒是在季時安的嚴格管教之下考上了,只不過一個學期都沒熬過去,就被開除了。
那時候季慧子自己偷偷坐著綠皮火車回到家,卻不敢進家門,只能摸著兜里僅剩的一塊錢,去街邊買串冰糖葫蘆先墊巴一下肚子。
買的就是王宴之的冰糖葫蘆。
那時候的王宴之長得也沒這麼凶,毛寸的頭型,臉上雖然稚嫩卻稜角分明,透著一股子剛毅。
五毛錢一串,季慧子跟他講價一塊錢三串,王宴之不同意。
於是季慧子就拿著兩串冰糖葫蘆,坐在一旁的的石頭上吃著糖葫蘆,不時憤恨的瞪王宴之一眼。
吃完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突然衝過來一夥子人,上去就砸了王宴之的攤子,接著一伙人就打了起來,衝進了巷子裡。
季慧子看著地上的冰糖葫蘆,有的還在厚厚的麻布上面,沒有沾到地面,乾淨著呢。
猶豫了一陣,便拿起兩串走著回家了。
可是身上沒有錢了,走著回家還有好遠的路。
她就舉著糖葫蘆,走了一個多小時,天都黑了。
那時候夜裡的雲橋並沒有像現在這麼繁華,街道上也沒有那麼多的燈火通明,天一黑,街上幾乎就沒什麼人了。
季慧子儘量往人多的地方走,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特意坐到門口的台階上歇了會兒,因為那肯定是安全的。
「偷了我的糖葫蘆,還捨不得吃,幹什麼去?」王宴之冷不丁地在她身後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