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憑什麼

  喬意凝的眼睛很快又轉開了。

  那態度和之前並沒有什麼區別，仿佛對她而言……他真的就只是一個陌生人。

  商冕原本並不打算過去的，但此時，在抿了抿嘴唇後，他卻是直接抬腳走了過去。

  大排檔的服務員很快上來，「你好，想吃什麼？」

  商冕指著喬意凝，「讓她過來點菜。」

  他的聲音平靜卻強硬。

  帶著上位者的命令。

  對面的人一頓，但很快應了下來。

  當他走進去跟喬意凝說這件事時，喬意凝也沒有說什麼，只默默地拿了菜單出去。

  「你好，請問你想要吃什麼？」

  

  她的語氣聽上去並沒有任何的異常。

  就連唇角上的笑容，都跟剛才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一樣。

  商冕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後，這才將菜單接了過來。

  但他也不說話，只盯著那張沾滿污垢的菜單看。

  「如果你還沒想好的話，那就先看著吧，想好了再點。」

  話說完，喬意凝轉身就要走，但下一刻，他的聲音又傳來，「我不知道吃什麼，你能給我推薦一下嗎？」

  他的語氣聽上去還算正常。

  喬意凝的腳步在頓了一下後，到底還是折了回去。

  「上面的是我們的招牌菜。」

  「我不吃辣。」

  「那你可以選下面的粥和小菜。」

  「我不想吃粥。」

  商冕的話說完，喬意凝突然沉默了下來。

  等他抬起頭時，卻發現她正皺眉看著自己。

  「沒有別的推薦了麼？」他問，「你平時在這裡就是這麼工作的？」

  喬意凝深吸口氣，臉上又展開了笑容，「那建議你吃個面吧，我們這邊的面都是用骨頭熬的湯。」

  「那就這個吧。」

  商冕終於說道。

  喬意凝也沒有停留，直接將菜單抽了回去，轉身就要走。

  但下一刻，商冕的聲音卻傳來，「你們這邊幾點打烊？」

  「還有一個小時。」

  商冕嗯了一聲，卻沒再說什麼。

  喬意凝回到了前台，先幫他往廚房下了單，然後回到旁邊的休息椅上，開始回復自己學生的消息。

  「怎麼樣？」旁邊的人卻是湊了過來，「我說他一直在看著你吧？果然是這樣，你們認識對嗎？」

  「不認識。」

  喬意凝的回答很快。

  但面前的人明顯不信。

  喬意凝也沒有再說什麼，只低頭繼續回復著消息。

  廚房很快將煮好的面端出來了。

  上菜並不是喬意凝的工作。

  這次她的同事過去倒是沒有被為難了，回來後還跟人說起了商冕。

  「他長得好帥，而且很有氣質。」

  「對對！我也有這個感覺！而且我覺得他很眼熟，該不會是哪個明星吧？」

  「你快搜一下。」

  兩人在旁邊說的熱火朝天。

  喬意凝沒有回答，甚至連眉頭都沒有抬一下。

  商冕在吃完了那一碗麵後也直接結帳離開了。

  原本喬意凝旁邊的人還等著他跟喬意凝說什麼的。

  看見他就這麼走了，她頓時失望，「原來你們真的不認識啊？我還以為是你騙我的呢。」

  喬意凝沒有回答，只默默地低頭擦著桌子。

  歷城已經進入了冬天，手只在冷水中過一遍都覺得刺痛入骨。

  但喬意凝已經習慣了，再次將毛巾擰乾後，她才起身去換衣服。

  深色的外套她已經穿了好幾年的時間，哪怕洗得再乾淨，那劣質的外皮也控制不住的脫落，看上去深一塊淺一塊的。

  不過她這樣的裝扮在深夜中也並不奇怪，也不會有人看她。

  當她獨自走到小區樓下時，發現商冕已經等在那裡。

  他不再坐在那陰暗的灌草叢，而是站在路燈下，眼睛也明晃晃地盯著她看。

  喬意凝的腳步一頓，然後深吸口氣，朝他走了過去。

  「還真是一個小時。」他說道。

  喬意凝沒有回答。

  「我剛才還去了一趟醫院。」他說道。

  這句話倒是讓喬意凝的瞳孔微微一縮！

  「我見到譚宴從了。」他繼續說道，「真可惜啊，他好像……真的不會醒了。」

  「你閉嘴！」

  喬意凝的牙齒忍不住咬緊了。

  商冕看著她，唇角的笑容卻是更深了幾分。

  不可笑嗎？

  真的……很可笑。

  她看見他出現時，情緒沒有任何的起伏，如同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卻在聽見譚宴從的名字時，如此的激動。

  「這話是他醫生說的。」商冕說道，「你現在這樣看著我也沒用。」

  喬意凝不說話了。

  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直接側過身體往單元樓裡面走。

  但下一刻，他的聲音卻從後面傳來，「但是喬意凝，就你現在的工作和勞動所得，可以供養他多久？」

  「你還有孩子，甚至還要養他妹妹。」

  話說著，商冕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喬意凝，你真的是個傻子。」

  「你們甚至都沒有結婚，憑什麼要供養他妹妹？」

  「我願意。」

  喬意凝這個回答就好像是一團棉花，直接堵住了商冕後面想說的話。

  他的表情也都消失了。

  「像你這樣的人當然不會理解。」喬意凝又繼續說道，「你不會明白這樣的付出，是因為……不會有人對你這樣。」

  這句話就好像是一個詛咒。

  商冕的拳頭立即握緊！

  但很快，他又笑了出來，「是吧？這麼說來，喬意凝你還挺偉大的。」

  「不過你想要做什麼是你的自由，我的女兒……又憑什麼跟著你吃苦呢？」

  他的話說完，喬意凝的腳步立即停在了原地。

  她也很快轉過頭，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我說的足夠清楚了吧？」他卻是說道，「你的經濟條件差就算了，甚至連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這樣的人……又怎麼能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樂樂是我的女兒，她有資格享受最好的東西，為什麼要跟著你吃苦？」

  「商冕，你說過你不會跟我搶孩子的！」

  「那是之前，我現在後悔了。」商冕說道，「不行嗎？」

  「你……」

  商冕卻不等她再說什麼，只乾脆的轉身，「就這樣吧，我會讓律師來處理這件事。」

  話說完，他也抬腳往前。

  「商冕！」

  喬意凝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但他的腳步卻沒有任何的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