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兩個世界

  客廳中一片死寂。

  安靜到，喬意凝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商夫人的身體更是猛地一晃！

  兩秒過後，喬意凝率先回過神，轉頭看向了商冕，「你在胡說什麼？我沒有懷孕！」

  「哦，懷孕是假，但我們兩個上床了是真。」

  商冕就好像料定了她會這麼說一樣，直接順著她的話接著往下說。

  喬意凝的話頓時被噎住了，整個人也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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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商夫人也終於回過神，抬起手，給了商冕一個耳光！

  「混帳！」

  丟下這句話，她再看了喬意凝一眼後，轉身就走！

  「夫人！」

  管家趕緊跟上了她的腳步。

  偌大的客廳，就這樣只剩下喬意凝和商冕兩人。

  「瘋子！」

  喬意凝終於忍不住罵了他一聲，然後，她轉身上樓。

  她本來就計劃離開這裡的，現在更是沒有繼續呆的必要。

  剛才商夫人看自己的那一眼……

  儘管什麼都沒說，但其中的意思喬意凝已經十分明白。

  如同商冕說的那樣，如果不是她父親是為了商家死的，如果不是輿論壓力，她根本沒有機會踏入這扇門。

  也不配。

  但喬意凝剛合上行李箱，商冕就將她攔住了。

  喬意凝低著頭咬著牙，「讓開！」

  「你以為你能去哪兒？」商冕輕笑，「學校的工作你能馬上辭了嗎？在豫城中，你以為你去哪兒我找不到你？」

  他聲音中，滿是輕蔑和嘲笑，表情更是不以為然。

  喬意凝知道，因為這些事對他來說，就是無所謂。

  就算商家的人知道他們上床了又如何？

  他依舊是這個家的大少爺，也依舊是商榆集團的繼承人，以後也依舊可以跟溫杳結婚。

  只有她，會被人不齒，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當然，這些他不在乎。

  他要是在乎的話，剛才就不會那麼直白地將他們的關係公之於眾。

  更何況，喬意凝到今天才知道，他們的開始，不過是他為了「阻止」自己罷了。

  喬意凝原本還以為，他們之間……至少還是有情誼的。

  現在她才知道，是她想多了。

  他對她，連這一點點的情誼都沒有。

  喬意凝垂著眼睛，手在行李箱拉杆上握了握後，這才說道，「我們上次不是說好了嗎？」

  「你結你的婚，我走我的路，怎麼，你現在是想反悔？」

  話說完，喬意凝也抬起頭看他，臉上擠出笑容，「你該不會是捨不得我，喜歡上我了吧？」

  看著她的笑容，商冕先是一頓，然後，他也笑。

  「喬意凝，你的想像力可真夠豐富。」

  話說完，他也直接抬手！

  喬意凝的行李箱就這麼摔了下去！

  撞在台階上，翻了幾圈，最終落在了地上。

  「既然那麼有骨氣，那你就應該一分不帶地走出去，畢竟你現在用的穿的，哪一樣不是我們商家的東西？」

  「既要又要，喬意凝，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

  喬意凝站在那裡，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點頭，「好，我知道了。」

  話說完，她也繞開他往台階下走。

  這時，管家正好出來了，看見她這陣仗先是一愣，隨即上前，「喬小姐……」

  「不許攔著她！」

  樓梯上傳來了商冕的聲音，也生生將管家的動作喝住了。

  喬意凝的腳步一頓，但也沒有回頭，只繼續往前走。

  那樣子……仿佛對這裡沒有半分的留戀。

  行李和衣服她都沒要，車子她自然也不會要。

  儘管喬意凝明知道這裡打車很難。

  那天，她獨自一人走了三公里路。

  走出那片區域後，終於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去陽芒街。」

  這次她的目的很是明確。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是商冕父親的號碼。

  喬意凝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接了。

  「你在哪兒？」

  商政的聲音嚴肅冷峻。

  「計程車上。」

  「現在就回來。」

  商政的話，近乎命令。

  喬意凝已經習慣了，卻只笑了笑，「叔叔，我已經長大了，一個人可以的，至於商冕……您放心，我知道自己的位置。」

  「以後沒事，我會常去探望您和阿姨的，祝您身體健康，保重。」

  喬意凝的這番話，商政倒是沒有反駁。

  喬意凝也順利掛斷了電話。

  車子到了陽芒街前。

  喬意凝先去附近的一家商店中換了身衣服，再買了一些日用品。

  雖然這些年在商家中算是養尊處優，但這些事對喬意凝來說並不算困難。

  將屋子裡里外外擦了一遍後，她還給自己煮了碗面。

  當她捧著碗坐在陽台上，一邊吃麵一邊看著樓下不斷進出的人時，突然覺得自己那空蕩蕩的心臟，也在一點點地被填滿。

  吃完面，她又洗了個澡，最後倒在新買的床單上，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夢。

  第二天，她換了一身全黑的裙子，前往姚莉莉的家。

  和昨天相比，姚媽媽的情緒已經穩定許多，但在看見喬意凝的這一刻，她的眼睛又很快瞪了起來，目眥欲裂。

  喬意凝什麼也沒說，只默默遞上訃金，再上前準備弔唁。

  但姚媽媽很快衝上來將她的手拍落！

  「誰讓你到這裡來的？你這個殺人犯！要不是你的話，我的女兒根本就不會死！」

  「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她一邊說，一邊推搡著喬意凝。

  喬意凝只能往後退了幾步。

  嘴唇張了張後，她才擠出了一句話，「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你說了對不起，我女兒就能回來嗎？她死了！你知道嗎？！她死了啊！」

  話音落下，她也再次哭了出來。

  悲慟的哭聲，在整個靈堂迴蕩。

  喬意凝動了動嘴唇後，到底還是沒有再停留，轉身出去。

  天空霧蒙蒙的，一場大雨仿佛將要落下。

  喬意凝拖著僵硬的腳步，一步步走到了公交站。

  公交站的對面，是時尚高大的商場。

  很快，一滴滴的雨落了下來。

  原本在旁邊的路人立即都擠了進來，公交站台立即變得熙熙攘攘。

  也是在這個時候，喬意凝見到了從商場中走出來的人。

  溫杳挽著他的手，笑得溫柔燦爛。

  司機立即送上了雨傘。

  他們中間隔了一條馬路，也隔著來往不斷的車流。

  如同一條分界線，將兩個世界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