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他垂眸，眼底是無限的溫柔

  范雪晴的吼叫並沒有奏效。

  她滿嘴都是髒話，一會兒罵顧寒霜是個狐狸精，一會兒罵戰北擎有悖人倫，忤逆不孝，一會兒又說她是戰庭梟的愛人，跟了戰庭梟幾十年，欺負她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們都給我去死！你們都該死！」

  戰北擎冷冰冰地站在原地，吩咐：「給我把她的嘴封上。每天只送一頓飯，吃飯的時候才能說話，別的時候都讓她閉嘴。」

  

  「如果讓我聽到地下室里傳出她的聲音，我唯你們是問。」

  周圍的僕人和保鏢們紛紛立在原地，緊張得心跳飛快。

  他們從來沒聽過戰北擎用如此嚴肅的語氣和他們說話！

  只有在戰北擎非常生氣的時候，戰北擎才會如此嚴肅。

  所以，在場但凡是個聰明人都看得出來，這會兒范雪晴是真的惹怒了戰北擎，而戰北擎十分袒護顧寒霜。

  顧小姐才是戰氏認準的未婚妻啊。

  人人都把這條守則焊死在心裡，沒人敢出言反駁。

  范雪晴被丟進地下室，她咬牙切齒，可很快就沒了動靜，因為雙手雙腳都被束縛。

  曾經，她用來謀害顧寒霜的伎倆，現在也終於自食其果！

  等范雪晴消失在視線中，戰北擎半蹲下身。

  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眸里流露出擔憂，眼底是抹不開的濃厚夜色。

  「寒霜。」戰北擎低聲道。

  他從未用如此溫柔的嗓音喚過誰的名字。

  而戰北擎的聲音一向低沉悅耳，顧寒霜聽到這聲音，心頭的煩躁漸漸消散。

  她被戰北擎抱起。

  「上去休息？」戰北擎低聲道。

  顧寒霜點點頭。

  她的孕吐反應已經過去，戰北擎從小雲那聽說了顧寒霜的不適，很擔心。

  他把顧寒霜抱到臥室。

  顧寒霜坐在床畔，她揉著自己的肚子。

  「想吃東西嗎？」戰北擎詢問。

  顧寒霜搖頭。

  「好。」戰北擎便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陪著顧寒霜度過最困難的一段時間。

  顧寒霜孕吐完以後覺得很困頓，她慢慢地閉上眼睛。

  等她再次醒來，都不知道過了多久。

  房間內一片漆黑，顧寒霜立刻坐起身。

  「怎麼了？」戰北擎的聲音傳來。

  顧寒霜愣住：「我睡了多久？」

  戰北擎頓了頓，低聲笑：「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你，一直在這裡嗎？」顧寒霜看向戰北擎。

  戰北擎點頭。

  他垂眸，眼底是無限的溫柔：

  「醫院的護士告訴我，父親不讓你來看望，但你嘗試過很多次。」

  「寒霜，謝謝你的不離不棄。」

  「看到你難受得嘔吐，我心裡很難受，但我也沒什麼能陪你做的。所以，我想多陪陪你，至少讓你知道，我一直在你身邊，我會保護你。」

  他輕聲細語地和顧寒霜說了很多話，這些話讓顧寒霜有些熱淚盈眶。

  她抿唇，靠在戰北擎的肩頭。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顧寒霜問。

  戰北擎低聲笑，磁性的嗓音傳來：

  「都可以。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會給他無限的關懷和愛。」

  「我希望他能擁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這話聽在顧寒霜耳朵里，怎麼聽怎麼心顫。

  因為她知道，戰北擎的童年並不美好。

  於是，顧寒霜抬頭。

  戰北擎沉靜地看著她。

  「北擎，文森特和我說了你以前的事情。」顧寒霜決定敞開心扉。

  果然，她一說這句話，戰北擎的身形便僵了僵。

  沉默片刻後，戰北擎才開口：

  「你．．．．願意接受我嗎？」

  「從前我不讓文森特告訴你，是因為．．我不想讓你怕我。」

  「戰庭梟說過，他要培養一個怪物，這個怪物要足夠冰冷無情，足夠心狠手辣，才能手握戰氏滔天的權力和財富，讓戰氏屹立不倒。」

  「而我，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戰北擎垂眸的時候，眼底是落寞。

  「我逐漸變得和他一樣暴躁，打獵的時候享受獵物在手中慢慢死去的快感。」

  「後來，是奶奶把我從地獄深淵裡拉了回來。」

  「我不懂什麼是愛，寒霜。」

  戰北擎沉沉地看著面前人，「當我遇到你，你攔了我的車，告訴我無論如何都會報答我。」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感謝我的存在。」

  因為懷了他，生下他，姚瓊姍不得不退居幕後，姚家的大部分股份都被戰氏霸占，所以一開始姚家的人對戰北擎也頗有怨言。

  因為他是戰庭梟的兒子，還是唯一一個，所以戰庭梟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成為戰庭梟心目中冷血無情的強者。

  戰北擎從小就在血腥里搏殺，別人十歲的時候還在家裡人的懷抱里當個小孩，他已經能騎馬看書，開始漸漸地接觸戰氏核心的項目。

  「所以寒霜，我害怕把真實的我暴露在你面前。」戰北擎的眼眸暗淡下來，「我可能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

  「我也有小氣的時候，在利益面前，我會選擇犧牲小部分人而成就大部分人，我在旁人眼中從來說一不二，嚴肅冷漠。」

  「但我忍不住，我忍不住想要朝你靠近。」

  戰北擎微微低頭。

  「我在醫院昏迷了那麼久，甦醒的時候，我第一個想找的人就是你。」

  「我問身邊的護士，你有沒有來看望過我，而你又在哪裡。」

  「當我得知你懷孕後，我又驚又喜。」

  「我愧疚自己沒有在那段時間陪伴你，又想著用後半生彌補。」

  他嘆氣。

  「寒霜，你說我該怎麼辦？」

  「如果你不接受我，我或許也不會真的徹底消失在你的生活里。」

  「我會默默地在暗中守著你。」

  顧寒霜的心越跳越快。

  在別人口中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此刻卻把自己的心剖出來，捧著鮮血淋漓的傷口，在詢問她願不願意接受完整的他。

  顧寒霜的鼻子有些發酸。

  在她的印象中，戰北擎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所以，愛真的能讓高傲的人低下頭顱。

  如果是這樣，她又為什麼不能接受一個不夠完美卻努力在給她童話一般生活的人呢？

  「北擎。」顧寒霜回抱住面前的男人，「別說了。」

  「我一點都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