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把遺憾補上

  傅燼如醒來的時候，蕭叢南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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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睜開眼睛，但是放棄了，因為傅燼如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就已經湊近了他。

  他感受著傅燼如近在咫尺的氣息，不明她的情緒，所以不敢睜開眼睛。

  他確實不明她此刻的情緒，儘管昨天晚上她很熱情。

  傅燼如側躺著，半撐著身子，一邊手撐自己的腦袋，一邊手輕撫過蕭叢南的側臉，然後她又更湊近，用唇吻過她指尖撫過的每一寸側臉。

  蕭叢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嚨發緊。

  他裝睡可能裝得並不像，但他真的沒有勇氣在這樣的時刻睜眼。

  傅燼如的吻最後落在他額頭，小心翼翼的虔誠吻，但也像道別吻。

  因為傅燼如很快就下了床，然後抬腳離開了房間。

  直到傅燼如的腳步聲消失，蕭叢南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仿佛傅燼如吻過的每一處，現在都還有餘溫。

  他茫然的盯了天花板大半分鐘，然後才起了身。

  出了房間，到客廳就能感覺到傅燼如的動靜從廚房傳來。

  他抬腳走過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能對上傅燼如轉身的目光。

  傅燼如看著他，笑了，笑得很是溫柔，甚至幾步向他走來，然後輕擁上他的腰，抬眸笑眯眯看他，「我想給你做個早餐。」

  蕭叢南笑，點了點頭，可內心裡卻一直很沉。

  傅燼如越是溫柔，越是反常，蕭叢南越是害怕和心裡沒有底。

  「去洗漱，外面等我就好」，傅燼如笑，墊腳主動吻了他，然後又笑著將他半推出了廚房。

  蕭叢南快速洗漱，洗漱完就到餐桌等著。

  他的目光其實一直盯著廚房的方向，但是傅燼如不希望他在裡面，他不敢貿然進去。

  傅燼如的動作倒也不是特別慢，比蕭叢南想像得更快。

  她端了兩份早餐出來，看到已經在餐桌等的蕭叢南時，笑了笑，就仿佛他們是已經相處許多年的老夫老妻。

  「怎麼樣？」傅燼如將一份早餐放到蕭叢南面前，笑著拉了椅子在對面坐下。

  「怎麼樣，不算很慢吧？嘗嘗味道」，傅燼如笑，微揚下巴示意他吃。

  蕭叢南順著她的意思，嘗了一口。

  都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聽到了傅燼如的聲音，「怎麼樣，這下不用擔心我了吧，我可以生活下去，可以很好的活下去。」

  就算一個人，她也不會讓自己吃虧，不會讓自己受傷，不會讓自己餓肚子。

  蕭叢南沒咽下去的食物，瞬間在嘴巴里變了味，他只覺得，苦得厲害。

  他目光不敢抬，就含著食物望著桌面，大半分鐘之後，腦袋動了動，他再抬眸的時候，眼睛裡竟全是淚水。

  「對不起……」蕭叢南開口即決堤。

  傅燼如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蕭叢南，可能蕭叢南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有一天會這樣。

  「我明白，是我錯過了愛你的機會。」

  蕭叢南看著傅燼如的眼睛，能感覺眼淚從眼眶滑下的溫熱觸感。

  是他的傷害，愚蠢和無知，錯過了愛傅燼如的機會。

  從他選擇離開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永遠錯過了愛傅燼如的機會。

  他後悔，很後悔，但是，時間不會倒流了。

  「你已經陪我走了一程了，剩下的我想自己走。」

  傅燼如笑，笑著看他。

  她感覺自己現在是走在一個不見出口的迷宮裡，她不知道未來在哪，但是她不想再有人陪著她受困了，她想自己走下去，能找到出路和好，或者找不到，都自己。

  「蕭叢南，沒想到你會流淚，不過，流淚也是帥的」，傅燼如笑，笑著起了身，然後將椅子往他身邊拉。

  她坐到蕭叢南的身旁，然後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知道這樣一個動作對蕭叢南來說，是安慰，還是更大的傷害。

  「很難，我也經歷過，那個時候，我也哭，哭得都快沒有眼淚了」，傅燼如說話時候，挽住了蕭叢南的手臂，跟他貼得更緊了。

  「但是，總會過去的，你看，我不也走過來了？」傅燼如說完這話，又皺眉搖頭，笑，「說錯了，其實我還是沒走過來，沒有從任何一種絕望里真的走出來，我從來沒贏過，但也有好處，好處就是我現在放棄了，事業，愛情，都不想要了。」

  不要又如何，這個世界照樣轉，她醒過來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還是會亮。

  蕭叢南轉頭看她，深深的看著她。

  傅燼如也側頭，笑著將自己的臉呈現在他面前，好讓他能看得更清楚，能更深的記住。

  「我愛你」，蕭叢南看著她，抬手捧上她的臉。

  「我知道」，傅燼如笑，眼眸里的神情卻在說，她也愛他。

  但是愛情的分量現在在他們之間不那麼重了。

  受過的傷害，現實的侮辱，不是一句我愛你就真的能夠抹平的。

  倘若說一句愛就可以穿越一切，那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存在遺憾了，就不會有那麼多愛而不得的人了。

  「今天，你別上班了，我們……好好約會一天？」傅燼如看著蕭叢南，輕笑著開口，「我們從來沒有真正的好好約會過，做了三年夫妻呢。」

  這個遺憾可以補上。

  雖然遲到了三年，但終究是有這麼一個機會，只不過，或許心情不同，或許情緒不同，或許他們所想要的結果也不同。

  蕭叢南終於愛了傅燼如，終於願意，想要以丈夫的身份，好好的陪伴她約會，而傅燼如也終於不再執著愛他，願意給自己一個補償的遲到約會，然後徹底放下。

  「好」，蕭叢南笑，笑著再一次吻了她。

  傅燼如的任何要求，蕭叢南都願意成全，包括她要離開。

  風水輪流轉，當初傅燼如拉不住他要走的腳步，現在他也攔不住傅燼如的腳步。

  這種感覺太難受，倒計時的濃情蜜意，現在的傅燼如有多好，蕭叢南就有多後悔。

  但凡從前的他，多一絲絲耐心去疑惑，去查清，多一絲絲的寬容，多一絲絲的停留，那麼現在這樣溫柔美好的傅燼如，就是他一輩子都能擁有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