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究竟經歷過什麼

  「倘若她所言句句屬實，那麼她現在的處境就太過危險了。」

  老趙點頭，「也是，小心駛得萬年船，那你陪她尋找真相也得謹慎為上，一旦遇到危險，時刻聯絡我。」

  司正霆點頭，目光幽沉。

  傅伊伊安撫完司諾後，等他回房，她又打給心理醫生，希望再預約一次檢查，她想把自己的推測跟新發現告訴對方。

  電話是護士接的。

  「醫生失蹤了，已經報案，但警方暫時也還沒查出來他去了哪兒。」護士聽起來很沮喪。

  聽她說起，傅伊伊得知他前日給她做完檢查後就沒再面診過病人，而後醫院停車場的監控顯示，他拎著旅行箱上車離開，買了去外地的機票，卻未登機，車子也不知道駛去了何地。

  傅伊伊坐在院子的花架底下，微風輕輕拂過，帶起一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

  可她卻覺得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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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想太多了嗎？

  怎麼她覺得醫生失聯，可能跟自己有關。

  「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想得太出神，未曾察覺司正霆腳步靠近，聽到他清冷的嗓音，她抬眼看他，雙眼中堆滿了顯而易見的愁思。

  司正霆攏緊劍眉，雙目匯聚在她眼底，沉聲問：「怎麼了？」

  傅伊伊盯著他，忽然想到在酒吧里的場景，臉蛋發紅。

  司正霆所說的辦法似乎的確有用，她在他身上暈過去前，似乎腦海中的確閃過了一些片段，難道說……跟他做那種事情，情到深處就能想起記憶深處的東西來？

  怎麼可能？

  她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答案。

  司正霆聲音冷下來好幾度，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在發什麼瘋？」

  傅伊伊捏著拳頭看向他，「司正霆，我可能遇到了點危機。」

  她想了想，自己如果真是傅菲的話，那麼不可能平白無故失去記憶，而且那人在暗處，她在明處，可能對方隨時都可能盯上自己，更可怕的是，她還不知道那人是誰。

  眼下，她好像唯一值得信賴的人，只剩下司正霆了。

  雖然這很諷刺，但很現實的是，她只能選擇依靠他。

  「我去看過心理醫生，據說我是他接待的最後一個病人，見過我之後，他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傅伊伊深深地看著他，侷促地雙手揪住衣擺，轉瞬面料都已經發皺。

  「我希望他會平安歸來，縱使是失蹤也不要跟我有關，否則我會內疚的。」

  但如果真的此事與她相關，反倒能證明她就是傅菲。

  只有心理醫生知道她在懷疑自己的身份，不是嗎？

  她雙眼亮晶晶的，充滿了對他的期待，像只小兔子似的靈動又莫名帶著幾分淡淡的憂傷，司正霆盯著她，沉吟片刻才道：「我會去調查。」

  「真的嗎？謝謝你！」傅伊伊激動地抓著他的手。

  司正霆垂眼，看了眼她蔥白的手指，又抬起目光掃了眼她明眸善睞的模樣，他拉開她的手，從西裝內袋裡取出摺疊的資料。

  「你看看這個。」

  傅伊伊愕然眨眼，「這是什麼？」

  她攤開一看，竟是調查自己的資料，先是一愣，然後她坐回到石凳上，仔仔細細的、不肯錯過一個細節的往後看，直到後來放下它們，她的心都涼透了，雙手如同冰僵了一般，拿不起，也放不下，就那樣呆呆的舉在半空中。

  她目光失神，望向遠處的花圃幾乎無法聚焦。

  「怎麼會……」

  這份檔案顯示，她的所有資料跟那個死者傅伊伊完全雷同，修改的那些部分，學校里沒有傅伊伊這號人物，有重名的也並非是她，孤兒院被毀，警方的名單里也沒有她這個人。

  所有的所有，都足以證明——

  她的檔案是虛構的，偽造的。

  她記憶不是存在偏差，而是從頭到尾都是錯的。

  她就好像被復刻了一個並不存在的人生，她是被人虛構出來的物件，所有記憶都像是被機械化地安裝進她的腦子裡。

  「傅菲！」

  她臉色刷白，失了血色，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後栽倒，千鈞一髮之際，男人攬住她的後腰，把她扶穩。

  看著她慘白的臉，司正霆濃郁憂愁的眉深鎖著，嗓音凝沉卻有著幾分讓人不易察覺的溫軟語調，「你別擔心，我可以幫你。」

  傅伊伊唇齒發寒，冷得她渾身直打顫。

  她推開他，揚起臉，視線虛虛地盯著他，她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艱澀地扯著唇角問他：「幫我，怎麼幫啊？司正霆，我腦子裡所有的記憶，都被全盤否定了，我以為的同學朋友，我發生的事情，全部都成了虛構的，我現在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但我認識你。」

  司正霆扣住她，聲音低沉，很有力量。

  傅伊伊在一剎那微愕，心中閃過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情緒，半晌才恢復冷靜，她冷若冰霜的問他：「你認識我？你印象中的傅菲，是個為了爬上你的床、為了做司家少奶奶而費盡心機的女人，在司諾眼裡，傅菲也是個拋棄他的無情母親，除此之外，你們還對傅菲有任何別的正面印象嗎？」

  她好像不得不接受，又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她怎麼可能是那種女人？

  若她過去有如此城府，做盡惡事，那她也沒有臉面再活在這個世界上，還不如找片海隨便跳了。

  「傅菲！我們印象中你如何不重要。」司正霆沉著聲音打斷她，幽邃墨眸中暗涌四伏，叫人無法洞察他的所思所想，「沒有人能比你自己更了解自己，你若是都不記得了，那就索性全部想起，到那時你再要死要活。」

  傅伊伊怔怔地盯著他。

  不知他是在為自己好，還是想方設法的挖苦自己。

  要死要活。

  她現在活著也等於死了。

  眼前太多的謎團，誰能替她解開？為什麼她會失去那些記憶，而擁有這麼多錯誤的記憶？

  為什麼她的記憶與傅伊伊如此相似？

  夢中的那些畫面，究竟孰真孰假？

  她又開始頭疼。

  捂著太陽穴，她渾身直冒冷汗。

  她無法冷靜，不受控制的嘴裡胡言亂語，「到底是誰？我記憶中的自己不是自己，誰才是真的我？四年，五年，傅伊伊……我都經歷過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