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我不獨活

  趙靈嘴角在笑，眼眸卻淚花閃現。

  陸淵抱著趙靈，一個羽翼般的吻落在她額頭。

  秋華一臉竊喜，悄然離開。

  百子圖工程浩大，陸淵請了十個繡娘，幫著趙靈沒日沒夜的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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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筋疲力盡的趙靈從繡閣回去，她洗漱完畢，躺在床上，聽著外面呼呼風聲，室內溫暖如春，爐子中偶爾傳來星火嗶剝聲。

  趙靈呆呆羅帳，不說話。

  最近，她經常這樣，呆呆的走神。

  不知道在想什麼。

  燈火模糊，疲累一天的她沉沉睡去。

  臘月十八很快到來，趙靈等人終於在婚禮前一天晚上繡完成了整幅圖。

  婚禮上，她和陸淵並肩而立，望著身著吉服的一對新人在漫天禮花中拜天地，趙靈眼眶微微一濕。

  她輕聲道：「真好。」

  兄長成家立業，當真是人生喜事。

  陸淵亦是附和，「是啊。」

  當初他和趙靈成親時，由於二人感情出現問題，他並無太多喜悅之情。

  趙靈說：「祝福兄長。」

  她眸子深沉，有股說不出的淡淡憂傷。

  陸淵道：「怎麼還哭了？」

  趙靈抹抹眼淚，「我這是喜極而泣。」

  陸淵摸摸她的頭，神情溫和。

  趙靈和陸淵漫步與熱鬧的趙家庭院中，路過一間臥房，倏然聽到裡面有人尖聲怒吼聲，「放開我！放開我！」

  陸淵蹙眉。

  趙靈道：「是趙嵐。」

  她命隨行小廝打開門，地上一片狼藉，室內很冷，房間卻沒有生爐子，趙嵐披頭散髮，身著單薄褻衣，蜷縮在角落。

  聽到聲音，她緩緩抬眸，凌亂的頭髮下露出一張陰森笑意，「趙靈。」

  昔日趙家五小姐無限風光，如今卻如落水狗般狼狽不堪。

  當趙嵐看到趙靈身邊的陸淵時，神色一變，「你二人不是和離了嗎？」

  趙靈笑了一聲，「如今我可是楚王妃了。」

  「怎麼可能？」

  趙嵐不信，「楚王當真看的上你？是不是你逼他的？」

  趙靈緩步走向趙嵐，半蹲在她面前，「趙嵐，你永遠都那麼自我。」

  趙嵐雙眼通紅，拳頭緊握，直直盯著趙靈。

  趙靈抬手，陸淵很配合地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起來。

  趙靈道：「趙嵐，沒想到你這般心高氣傲，還能在此苟活。你覺得你還能東山再起嗎？」

  趙嵐咬牙道：「趙靈，我知道，我鬥不過你。輸給你，我無話可說。」

  趙靈嘴角浮出一抹不屑笑意，「從一開始，你就輸了。只不過你沒有自知之明，僅此而已。」

  趙嵐突然撲上來，雙手狠狠掐住趙靈脖子，雙眸如灌血，「我要殺了你！」

  趙靈被她掐的臉色發紫，不停掙扎。

  陸淵立刻上前，橫肘為刀，一下將她劈暈過去。

  趙靈從地上爬起來，「我們走吧。」

  陸淵道：「好，這個女人是瘋子。」

  二人朝外走了兩步，身後傳來一陣動靜，趙靈回眸，頓時閃身側避。

  「砰！」

  衝過來的趙嵐收勢不及，登時撞在門框上。

  瞬間血流如注。

  趙靈冷眼掃了她一眼，拉著陸淵，「我們走。」

  不再回頭看著那個哼哼唧唧的女子。

  楚王府。

  書房。

  陸淵低頭看書，淡淡問道：「查到了什麼？」

  小九道：「長生泉的引出方法非常簡單，但據查，王妃引出長生泉的能力被封印起來了。」

  陸淵漫不經心，「那如何能解封印？」

  小九道：「古書上有記載，只有用愛人的心頭肉來解除封印。」

  陸淵眼睫不經意地顫了下，「這是何意？」

  小九不說話。

  愛人不就是陸淵嗎？

  那也就說想要解封能力，就要陸淵的心頭肉。

  把心剜出來，不就等同與要他的命。

  陸淵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小九躬身，溫聲道：「關於長生泉的記載本就極少，如何解封的記載幾乎沒有，目前查到的只有那一種。但是……我想，王妃不會如此糊塗，想要取王爺性命的。」

  陸淵心緒複雜，他不知道事情竟然這般複雜，會累及到自己身上。

  陸淵突然想起前陣子趙靈與自己開玩笑，佯裝玩笑抓自己的胸膛，要他的心臟。

  他神色微變，揮手，「你下去吧。」

  小九走後，陸淵陷入長久的沉默，面前的書本良久沒有翻動過一頁。

  他摸了摸自己跳躍有力的心臟，想起趙靈的話，頭皮竟然升起一陣惡寒。

  趙靈日夜陪伴在他身邊，雖然她對自己的感情不如自己對她，但是她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

  趙靈會取自己的心頭肉嗎？

  面對這個問題，陸淵不知如何回答。

  引出長生泉是關乎大周國運，鳳凰族全族未來走向的大事，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兒女私情了。

  趙靈縱然不想，但是不得不顧慮大周百姓和鳳凰族全族。

  國家大義面前，他與趙靈的感情縱然堅如磐石，也顯得蒼白無力。

  陸淵沉思著，門響了，趙靈端著銀耳羹，推門而入，笑道：「王爺，妾身親自做了些吃食，你來嘗嘗味道如何。」

  陸淵看著趙靈，片刻後，方才發出一個音節，「好。」

  他望著面前順滑綿軟，口感香甜的銀耳羹，「味道不錯，手藝進步了。」

  趙靈笑，「我可是熬了半個時辰呢。你若是喜歡，我每天給你煮。」

  「好。」

  陸淵低低應了一聲。

  一碗濃香潤口的銀耳羹下腹，趙靈坐進他懷中，一陣清香撲鼻，他聽見趙靈念念有詞道：「其實我不僅會煮銀耳羹還會綠豆湯、桂圓蓮子羹、紅豆糯米丸子湯，甚至一些糕點、蛋糕、餅乾我都會。」

  「是嗎？想不到你還挺全能的。」

  陸淵扯出一抹笑意，望著趙靈。

  趙靈眉眼彎彎，開心得像個孩子一般。

  趙靈驕傲地抬抬下巴，「你娘子全能的。」

  陸淵抱著趙靈，心頭如同堵了一塊巨大的千斤巨石壓的他喘不過氣。

  他閉上眼睛，並不說話。

  趙靈發覺他情緒有異，問道：「你怎麼了？」

  陸淵輕聲說：「我在想，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怎麼辦？」

  趙靈輕輕撫過陸淵墨發，眼神溫柔了幾分，「若是你死了，我也不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