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代價

  容樂樂麻木地點了點頭，用乾巴巴的嗓音說了句「做得不錯。」

  

  華強瞬間眼神更亮了，如果他有尾巴那現在應該搖得很歡。

  「......」好吧，至少他真的玩的挺開心，這對治療應該有益處吧，容樂樂心想。

  在經理髮給她的資料里，有一部分就在說病人出院（其實是詭怪往生）的條件。

  容樂樂看過，條件挺苛刻的，對心理平和的要求很高。

  華強和柳菲菲目前的狀況，離出院還是挺遠，那至少讓他們能開心一些吧。

  容樂樂這樣想著，讓自己好受點。

  她使用「神印」，剛剛有這個念頭，這團水銀一樣流光溢彩的液體就匯聚成了一個銅錢中間穿了一根線的圖案。

  她頓了頓，她現在就是看不得錢有關的一切事物，看到就想哭。

  努力支撐自己，用這個「神印」給霍凡傳輸了一些公司資料。

  【收服厲鬼的108種姿勢.TXT】

  【精神污染的防治辦法.TXT】

  當她想到霍凡的時候，銅錢中間的那根線在虛空中延伸。

  然後不知越過了什麼，另一團虛空中，有一個若隱若現的亮點在回應。

  她知道那就是霍凡的「信號」。然後把這兩份文件順著那根閃亮的線扔了過去。

  這倒是比用玩家手環要方便，都不用加好友的。

  容樂樂試著回想她見過的其他人，發現也不全是。

  比如方希羽，亮點很亮很白。她甚至能看到方希羽所在的位置，特情局的會議室。

  她就好像擁有了方希羽周圍的上帝視角一樣，不過信號不太好，時斷時續。

  而當她回想比如容父時，就完全是個晦暗的黑點，無法傳輸消息。

  嗯，是個信號不咋樣的視頻電話，她想著。

  退出後台前，她面無表情地對華強說：「我會幫你儘快找到你兒子。」

  在那之後，華強就給她回去副本里打工，直到賺回他這次花掉的驚悚幣為止！

  容樂樂離開後，柳菲菲幽幽開口：「她倒是心量大，我還以為她一個凡人突然擁有了神級的物品，會興奮到失去理智被詭力反噬。

  哼，她要做邪神的話倒也不太丟臉。」

  華強抹去眼角晶瑩的淚花：「她拿到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說要幫我找兒子。她真好。」

  *

  此刻，特情局一號會議室。

  蘇青和黃悅正一臉嚴肅地匯報著她們在《溫腥火鍋店》里的經歷。

  黃悅就是方希羽在礦中副本里的搭檔，她和方希羽一樣，遇到過泄露心聲的詭怪。

  所以當方希羽說火鍋店最後出現了心聲怪，黃悅就成了調查這個副本的第一人選。

  當時霍凡和特情局高層的秘密會議，就關於這位心聲外泄的存在。這個秘密現在是特情局的極密S級，所以蘇青也去了。

  但她們沒有遇到心聲詭怪，倒是經歷了一個奇特到噁心的副本。

  兩人正說著，突然噤聲——

  會議桌的正中央，原本是大理石的材質如同沸騰的火焰般，白色大理石質地涌動，上面緩緩浮現一個圖案——

  外圓內方，像個中間掏空的硬幣。

  蘇青變了臉：「邪神烙印？！」

  怎麼敢的！這可是特情局！

  她正要祭出蘇家的驅魔令，霍凡卻止住了她。

  因為霍凡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這些資料該夠用了吧，希望這些玩家能好好學習，把精神穩定下來。】

  這聲音仿佛來自悠遠的地底或是天邊，空洞而輕靈。

  不像任何凡人的聲音，但這語氣卻讓他一下子想到了——心聲詭。

  他的臉色頓時比什麼都精彩。就在他們開秘密會議談論祂的時候，祂就來了。

  霍凡看向方希羽，方希羽害怕得鑽到椅子底下去了。

  霍凡：......

  看來這次方希羽沒有聽到心聲，並不知道這烙印的來源。

  說實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他也很難將容樂樂背後的邪神，和那位泄露心聲的詭怪聯繫在一起。

  不，現在不能再叫祂詭怪了，祂，是詭神。

  為什麼只有他一人聽到了聲音呢，霍凡瞬間想到了，他之前對容樂樂所做的請求——

  如果要施加烙印，請只對他一個人。

  看來，那位祂的存在，已經強大到，不需要通過在他的靈魂上刻下印記，就可以對他道出神示了......

  桌上烙印中間出現了一個長方體，模模糊糊邊界還在動盪，逐漸像是沸水沉澱下來，化為兩本書：

  《收服厲鬼的108種姿勢》

  《精神污染的防治辦法》

  霍凡瞳孔巨震。

  特情局從華夏天師家族那裡搜羅來的降鬼之法，統共只有10種。

  再加上一些尋常人無法使用的禁忌之術，也只有區區16種。

  但祂竟然一瞬間就降下108種？！

  雖然對付的是厲鬼級別，在厲鬼之上還有從鬼煞到詭神級六個恐怖的層級，但這已經能讓普通玩家在D級以下的副本里存活率大大飆升。

  更不要是對抗精神污染，霍凡又一次想到了蘇青死去的父親......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如果......他突然心裡一緊。

  「請問，代價是什麼。」他試著在心裡想像容樂樂的形象（主要是不知道她背後的邪神什麼樣子，那麼想像邪神的代言人應該也有用），發問。

  然後靜靜等待著回答。

  他知道，邪神的幫助都是有代價的。那位答應了他五次幫忙的機會，要等他有所請求，但這次卻是主動的饋贈。

  *

  容家。

  容樂樂正加熱著冰箱裡拿出來的凍披薩，本來打算出去吃一頓犒勞自己一下，如今欠下了巨款她哪裡還有心情。

  突然心中一動，流光溢彩的銅錢又出現在她的腦海里，那根絲線往外延伸，顫動——

  「請問，代價是什麼。」

  哦，霍凡的聲音。她辨別出來。

  還是雙邊通話啊。代價，什麼代價，她還能收他們這些資料錢麼。

  容樂樂心裡苦笑，那能有幾個子。她還欠了他們5000塊啊，要是能抵掉就好了。

  想到這裡，容樂樂用心念觸碰了這枚錢幣，說話的聲音震顫著絲線。

  【錢......不提......】

  隨著桌上的烙印淡去，信號也變得不好。

  但霍凡還是聽到了些回應，精神一顫，面上的笑容更苦了。

  他本來打算按照華夏特情局從天師家族那裡收買降鬼之術的價格，翻100倍付給這位邪神的代言人容樂樂的。

  不知容樂樂是否故意，她之前表現出了一些對金錢的在意。

  這也正常，畢竟容樂樂不是邪神，而是代言人，而且以霍凡對她家庭狀況的了解，她常年被繼母欺負，連住在家裡都要交房租，上學的每個周末都在外面打工，的確是需要錢的。

  霍凡原本心存僥倖，如果說能夠用錢收買容樂樂，讓她去邪神面前通融一下，那或許這些資料他們就不用付出代價了呢？

  果然，世間無僥倖。錢並不能擺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