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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團建

2024-05-04 23:32:42 作者: 煌煌華夏

  團建的地方被陳新立挑在了鼓樓腳下一處酒樓,稍有些遠,陳雲甫走到地方的時候腳都酸了。

  好在一想到等下就能吃上一頓大魚大肉,陳雲甫馬上就疲態盡去。

  跟在那陳新立的身後噔噔噔就上了二樓雅間。

  說是雅間,倒不像咱們熟知的那種一進門花團錦簇,完後還有一張巨大無比的圓桌。

  這房間裡放下的,是整整三張八仙桌成品字形擺放。

  明朝可不習慣圓桌子。

  或者說中國的官場文化就不能容許圓桌的存在。

  圓桌文化是什麼,平等,中國官場的文化要是玩平等,那就亂套了。

  他一定得有上首位和下手位。

  比如這三張八仙桌為什麼要呈品字形,因為居中且正對著門的那一桌就是主桌。

  

  完後正對著門的那個位置就是上首位,也就是陳新立要坐的地方。

  如此一目了然的安排多省事。

  陳雲甫沒想往主桌的位置去湊熱鬧,但卻被陳新立喊住了。

  「雲甫,過來坐這。」

  一屋子除了陳雲甫之外可還有十幾個皂吏呢,此刻都看了眼陳雲甫,有的呢是陳新立的近人,此刻已經在主桌上坐了下來,這些人倒是淡然,可還有那沒上桌想上桌的就不甚開心了。

  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憑什麼?

  陳雲甫不願也不想沾這個麻煩,辦公室政治說難聽點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勾當,但這東西噁心人卻是實打實的。

  作為一個浸淫仕途政治十幾年的半老油子,陳雲甫當然不想摻和這種無趣的爭鬥,但事推到了眼前他也沒法躲。

  作揖。

  「謝檢校。」

  領導讓坐咱就坐,說別的也沒用。

  就這麼,頂著背後十幾雙刀子般的目光,陳雲甫一臉淡然的就坐了下來。

  不過坐雖然是坐了,陳雲甫還是先把話講道。

  「檢校,下吏不過是初來乍到的後生小輩,坐在這實在是如坐針氈,不勝惶恐啊。」

  「雲甫太自謙了。」陳新立呵呵笑著擺手:「你可是咱們照磨司乃至都察院最年輕的後生,莫看現在屈為皂吏,他日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皂吏又如何,十四歲能進都察院這種衙門當皂吏,要說身背後沒幾分能量,陳新立這地道的金陵人可是不信。

  「來來來,咱們飲酒。」

  一個叫丁季童的懶得聽陳新立誇讚陳雲甫,就張羅著拿來幾壺酒,讓陳雲甫沒想到的地方是這丁季童拿來酒之後,竟然是先給自己斟滿後才去給陳新立添杯。

  這一下陳新立的眉頭可就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

  多多少少是有點不知尊卑了。

  不過陳新立並沒有說什麼,陳雲甫想著,可能是這丁季童背後也有些能量吧。

  不然一個吏敢不給官面子?打你都是輕的!

  正揣測著,那丁季童已經懸著酒杯到了陳雲甫這,陳雲甫慌忙伸手輕遮,口中告罪道。

  「小弟歲淺,不便飲酒。」

  「十四,還小?」

  丁季童斜著眼看向陳雲甫,玩味道:「哪兒小啊。」

  我懷疑你是在開我的車。

  陳雲甫心中很不爽,便也扎了一句:「志小,怕飲了酒後狂妄,分不清尊卑。」

  果然,這話一出陳新立就接了茬。

  「呵呵,雲甫你這可不行,年輕人當志存高遠,這一點,你要像季童好生學習。」

  看人家丁季童志多大,還沒喝酒呢就已經分不清尊卑了。

  「是是是,檢校教誨,下吏謹記,日後一定要向丁兄好生學習,待學得志存高遠後,當請丁兄痛飲。」

  兩人一唱一和,刺的丁季童面色難堪,當下便說道:「孩子也確實不該喝酒。」

  他這是揪著陳雲甫的年紀不打算放了。

  陳雲甫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這丁季童,不過料想哪裡都有這種生活不如意到處撒潑的人,便也就懶得搭理他,總之把酒躲掉就成。

  等到大家面前的酒杯都添滿了酒水之後,那陳新立才開口,提了杯子。

  「來,咱們這第一杯,辛苦大家今年一年的操勞。」

  陳雲甫眼角直抽抽。

  照磨司操勞個屁,怎麼意思,上班看報紙把眼看近視了也算工傷唄。

  其他人倒是沒甚臉紅的,一個個還裝模作樣來了句應該的。

  陳雲甫喝茶都覺得燙嘴。

  一杯酒水下肚,卻也沒人動筷,因為那陳新立又提了第二杯。

  「咱們這第二杯呢,敬的是遠在邊疆的咱大明健兒,大家也都知道,遼東又起了戰火,這杯酒呢就算是預祝我大明兒郎旗開得勝,早日凱旋。」

  這杯酒可算是有點價值了。

  放了杯子,這次陳新立倒沒繼續喝,而是動了筷子壓一口酒氣。

  他一動筷,大傢伙可算是能動筷了,一時間,雅間內滿是筷子碰擊磁碟之音。

  菜也吃得、酒也喝得,陳新立總算是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上。

  怎麼說今晚這一餐也得大幾兩雪花銀,不把正事給說了,錢豈不是白白花出去。

  「今日請了大傢伙來,是咱們照磨司有件事我覺得得跟各位說一聲。」

  放下筷子,陳新立開口言道:「就是咱們的吳照磨這不是回鄉丁憂去了嗎,眼瞅著這守制期滿就該回來了,結果就在不久前,吳照磨染了痢疾,雖不致命可一年半載的怕也是回來不了,所以葛經歷就在前兩天入宮呈文書的時候和詹御史稟報了此事。

  葛經歷示下,讓我陳某人出任替照磨一職。」

  眾人聞言,無不怔住。

  而陳雲甫因為幹了這多半個月的時間,也知道這所謂的替是什麼個意思。

  替照磨就是代照磨。

  雖說明朝沒有什麼所謂的組織考察期,但除了皇帝欽諭和吏部選官,一般副職再接替正職的時候都會加個替字。

  幹個仨月倆月,吏部的正式任命就會下來,到時候就可以把替字拿掉了,而吏部除非特別討厭某個官員,否則輕易是不會挑這種毛病導致替字不給去的。

  所以說,陳新立這是要升官了。

  大傢伙都還在消化這個消息,順便組織一下該說哪些恭賀的話語,又聽到陳新立發聲。

  「此番老夫出任替照磨,這檢校的位置便空了下來,大家也都知道,我朝已經十二年無有科舉了,國子監里的備選又大多心高氣傲,看不上檢校這一區區的九品芝麻,所以秉著選賢與能,葛經歷讓咱們照磨司自己推薦一個人選上去。」

  推官?

  推官!

  大傢伙心裡都是一驚,只有那丁季童此刻臉色差到了極點。

  這下完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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