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風雲變幻
2024-09-19 03:54:02
作者: 花下一壺酒
楚元宵到底還是沒有留在雲夢澤當女婿,時隔半年之後出了萬妖朝的地界,回返了九洲陸地。
四大王族全數點頭,答應了楚元宵提出來的條件,已經算是不辱使命的年輕人,久等不見青玉跟青霜出關,也不敢在雲夢澤久留,生怕自己被抓去當女婿一樣,從雲夢澤落荒而逃。
不過這一次,出了萬妖王宮對面那座世界之門的年輕人,在離開雲夢澤的時候,身邊跟了個意料之外的客人,就是那位萬妖朝的女子妖皇,塗山琉璃。
年輕人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帶著四個妖族進了雲夢澤,出來的時候一個都沒帶出來,可轉手卻把人家的女皇帶出了小世界…
這位女皇陛下大概是真的在雲夢澤內呆得太過無聊,在雙方第一次會面時,聽到楚元宵說外面已經天下大亂,各族之間打得不可開交,這反倒勾起了她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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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等到楚元宵在萬妖王宮辭行,轉身去往對面的那座世界之門的時候,這位堂堂的女皇陛下就真的連猶豫都沒有,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選擇了離家出走。
但也是在這個時候,楚元宵才終於真正見識了,為什麼這位妖皇當初會說他們萬妖朝如果真想出世界之門,只會比人族更簡單?
一身修為高到堪比青帝的女子妖皇,只是在那座世界之門前站了片刻,然後就一步跨出了那座泛著青光,猶如鏡面的巨門,門外那座雷池對於這個妖族女皇當然是有阻攔的,可她憑藉一身修為硬抗著天雷,只需要幾個呼吸就脫離了雷劫的範圍。
那座用以堵門的雷池,似乎也沒有要追的意思,還真就放任一位十一境巔峰的妖皇輕而易舉離開了雲夢澤。
楚元宵身上帶著雲夢澤的鑰匙,小心翼翼離開了那座雷池範圍的時候,那位女皇陛下已經在那座門外大澤的上方雲海中坐了好一會兒了,還是那個慵懶隨性的氣質,也還是那個漫不經心的做派。
楚元宵站在雲海邊緣處,目光複雜看著這位妖皇陛下,不禁開始在心中思索,怕不是當年的末代人皇跟整個妖族演了一出雙簧?
所謂的將整個陸地妖族封入雲夢澤的故事,到頭來全是演給九洲四海看的吧?
妖皇塗山琉璃突兀現身十萬群山,先不說山外那些負責鎮守的諸子聖人是什麼反應,光是這片無邊荒山之中的無數妖族,在見到了這位萬妖朝真正王者的這一刻,無一例外開始畢恭畢敬朝著那座雷池的方向俯首朝拜!
這個架勢遠比當初楚元宵他們一行五人,進入雲夢澤之前時的反應要大得多!
萬妖之王的威勢,確實不可想像!
塗山琉璃看了眼姍姍來遲的楚元宵那一臉複雜的表情,突然似笑非笑道:「朕不太清楚你們那位人皇為什麼會突然消失,也不清楚你們人族為何會演變到,要用一大堆所謂的聖人來守著我萬妖朝的門,不過自從朕入主萬妖朝以來了解到的事情來看,當年的人皇與妖皇之間的那場密談,並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麼劍拔弩張。」
如果是在今日這一幕之前,如果有人跟楚元宵這麼說,他必然是不相信的。
可是此刻他剛剛見過了這位女子妖皇輕而易舉出了雲夢澤的門,再說不相信就沒有必要了。
上古年間的事流傳到如今,實在是隔得太過久遠,有些事的真相究竟如何,確實已經不太好考證了。
「陛下,有些事我不太明白,既然說當年那兩位陛下的關係並不如我們想像的一樣劍拔弩張,那為何妖族中人…」
塗山琉璃聞言擺了擺手,自顧自接上了楚元宵不曾說完的下句,「為何我萬妖朝的人也覺得,他們自己是在雲夢澤憋了一萬年?」
楚元宵聞言點了點頭,從他之前剛進雲夢澤時,對面那一大群妖王的反應就能看出來,他們對外界的人族敵意不小,說是生吞活剝也不為過。
塗山琉璃輕笑了一聲,「因為有些事,只有到了特定的位置之後才能知道,比如四大王族之主,又比如朕。」
這個解釋倒是有些出乎楚元宵的意料,但好像聽起來又有些合理。
他也沒再為此多做糾結,反倒是把話題轉到了另外一件事上,「陛下可否容外臣提個建議?」
塗山琉璃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說來聽聽,不過接不接受得看朕的心情。」
楚元宵沉默了一瞬,隨後才道:「陛下的身份在如今的九洲很容易引來麻煩,所以外臣能否懇請陛下換個稱呼?還有…陛下的容貌實在是…」
話說一半,年輕人有些話就不太好繼續往下說了,眼前這位女子妖皇的長相實在是有些太過耀眼,真要是頂著這麼一張臉招搖過市,保不齊銅雀樓的胭脂榜都得重排了。
這位女皇雖然看起來脾氣還成,可架不住人族中間總有些沒出息的傢伙,真要是因為一個色字冒犯了這位活閻王,到時候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楚元宵倒是不在乎那些作死的傢伙會如何,真正重要的問題是這位女皇可是萬妖之王,真要得罪了她,說不準就要連累整個人族都被陸地妖族記恨上,那他這一趟也算不辱使命的雲夢澤之行,恐怕就不是為人間謀福,而是替九洲闖禍了。
塗山琉璃聞言挑了挑眉,懶洋洋輕笑了一聲道:「該稱呼自然容易,我也沒覺得非要有個尊稱,要是見到了旁人,你可以直接說我叫琉璃。」
楚元宵聞言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位女皇確實還算好商量。
結果下一刻,好說話的塗山琉璃就突然又道:「但是換臉易容什麼的,你就別想了,我對自己這張臉還算滿意,沒覺得有什麼見不得人。」
這話就讓年輕人有些犯難了,您這不是見不得人,您這是太能見人,保不齊要讓一大堆人從此以後失心瘋啊…
兩個人為了那一張俏臉的問題相持不下,楚元宵最後好說歹說,才讓這位女閻王勉強同意了輕紗遮面,可那雙攝魂奪魄的美眸還是一樣的招人。
當初青玉在龍池洲薑蓉國的那座螭城時,就因為一雙眼睛太過驚艷,結果最後生生讓一門豪閥因此被薑蓉皇室除名。
自古紅顏禍水,誠不欺我。
楚元宵帶著一身雍容的女子妖皇出了十萬群山,在邊界處終於碰上了從臨淵而來的三位一品山門二掌柜。
儒門亞聖、道門大掌教,還有佛門二祖,這三位原本是在臨淵學宮那邊碰頭議事,好巧不巧正好察覺到十萬群山的方向出現了一個極度強橫的氣息突兀出現。
所以三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當機立斷隔空跳躍,跨過小半個中土,就是來這裡等著楚元宵去跟妖族談買賣的結果,同時也要見一見那個強橫氣息的主人。
此刻雙方碰面,以這三位的見識閱歷,都不免有些驚訝於這個年輕人的本事,跟人家談買賣成不成的且不論,光是去了一趟就把對面的當家人給領出來了這種事,任誰都不免要懷疑一下這小子,是不是還有點什麼別人不知道的天賦在身上…
塗山琉璃對於應邀去臨淵學宮或是三座一品山門做客之類的事,並不怎麼感興趣。
從出生就在雲夢澤的妖皇陛下,對於九洲人間世界更感興趣,她也不在乎什麼與人客套的禮儀規矩,雙方匆匆見了一面,親口承諾了萬妖朝不會給人族製造麻煩,然後就直接提起楚元宵的脖領子,徑直離開了那片山脈,說是要去看看人間都是怎麼過日子的。
臨走的時候連招呼都不打,直接把那三位位高權重的人族大神仙晾在了山口那邊。
三位被丟在一邊有些尷尬的三教二掌柜,並肩站在群山的某座山口處,目送著那位妖皇離開此地消失在視野盡頭,臉色都有些古怪。
道門大掌教輕笑著看了眼身側的亞聖,笑道:「看樣子,你們儒門教育人確實是有一套的,你們這個學生一身卓絕的天賦,恐怕都不止在修行一事上啊!」
亞聖聞言笑了笑,「倒也未必就是我儒門教化的功勞,我倒是覺得,可能是仲先生那一脈有些天賦異稟。」
佛門向來不談論男女之事,所以此刻始終不曾插言,只是靜靜聽著身旁這兩個傢伙在這裡胡說八道。
大掌教笑著挑了挑眉,「這話怎麼說?」
亞聖聞言笑了笑,似乎是很有些樂呵,「不知大掌教有沒有聽說過,西河劍宗的那位十二弟子,手中提著一枚繫著紅繩的酒葫蘆已經很多年了?」
「哦?」大掌教有些意外,側過頭看了眼亞聖,笑道:「這麼聽起來,好像確實是一脈相承了。」
佛門二祖此刻有些無奈,以前怎麼沒發現身邊這兩位,竟然還有這樣的興趣愛好…
「二位,依貧僧之見,現在恐怕不是兩位互通有無的時候,這十萬群山既然不需要再花大功夫鎮守,那麼光復金釵洲的事,是不是也可以重新提一提了?」
原本笑呵呵聊得高興的大掌教與亞聖互相對視了一眼,各自抬頭朝著東南方向看了一眼。
既然如今能騰出手來了,那麼那座還在異族手中的陸地,自然也就該到了要回來的時候了。
臨淵學宮的那九本勒功帳簿,到如今還有一本壓在學宮之中,也到能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
塗山琉璃提著楚元宵的脖領子飛離了十萬群山,沒過多久就到了真正有人煙的地方。
這位女子妖皇此刻根本不像是一位萬妖之王,反倒更像是個好奇心極重的小姑娘,對於人間城池聚落中的各種物件都興味滿滿,一進城就撇下了不能做主的楚元宵,開始在城中瞧瞧逛逛四處溜達。
楚元宵有些無奈,自己剛才也算是跟那三位二掌柜交了差了,結果轉手就又要開始當這位女子妖皇的跟班,負責保駕護航不說,還要擔負著幫忙擋蒼蠅的活,畢竟總不能真讓人家一出萬妖朝的門,立刻就被人間某些不爭氣給冒犯了。
萬一這位女皇一生氣,抬手拍碎一座人間城池就跟玩兒一樣,她是妖族之王,可沒有人族必須要遵守臨淵學宮那些規制的說法。
——
東南金釵洲如今還在海妖一脈的手中。
當年海妖一脈為了拿下這座九洲東南陸地,曾經集合四大龍王之力,在金釵洲的上空另造了一輪血月出來。
後來的這些年,那輪仿製的妖龍之眼就一直掛在金釵洲之上的天幕中,不分白晝黑夜,血光照耀整個金釵洲已經有數年之久了。
金釵洲的人族到了如今,還能保持著人身活著的,基本沒有剩下多少,處在妖族治下的那些人族遺民,擺在眼前的只有兩條路。
第一種是學著當初瓶山上的那二十萬人族修士,一死以全忠骨。
還有一種則是學當初的那支投靠妖族的偽妖軍團,選擇走上人族化妖的路數,茹毛飲血,食肉寢皮,從此再無所謂人性,徹徹底底成為陸地妖族的一員。
海妖一脈跟人族之間的糾葛有些複雜,金釵洲陷落之仇和東海龍王戰死於高陽城這些事,是雙方之間實打實的仇恨,但是東海之東的那一役,又等於是人族賣了海妖一脈一個人情。
當中土兵家武廟真正接到臨淵學宮的軍令,開始真正放開手腳,著手準備光復金釵洲時,海妖一脈也同樣沒有客氣,先於兵家武廟一步,提前對九洲人族動手了,兵鋒所指正是石磯洲南岸的燕雲王朝。
原本稍稍平靜了一些的天下大勢,因為楚元宵一趟雲夢澤之行後,立刻風雲再起。
用計強奪了北海羅酆山的墨千秋當然也沒閒著,以他擔任了多年鬼族軍師的身份,要將整個鬼族納入麾下並不艱難,有些事更是他早就埋好的伏筆,鬼族高層死的死,囚的囚,剩下的底層鬼民要麼選擇降於魔族,要麼直接魂飛魄散。
對於崇尚弱肉強食的鬼族而言,死劫加身降於強敵其實不需要太多猶豫,沒有人族那些仁義禮智的束縛限制,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的門檻。
所以,當石磯洲南岸的戰火燒起來的那一刻,魔鬼兩族幾乎沒有太多的拖延猶豫,立刻在墨千秋一聲令下之後跟著就發動了戰爭,矛頭直指北海龍宮!
四海妖族則因為這個變故,不得已陷入了腹背受敵的窘迫境地,顧此失彼,捉襟見肘,處境艱難。
這一場一鍋亂戰打了整整兩年之久,金釵洲重新劃歸了九洲版圖,而北海龍宮則被北海羅酆山的魔鬼兩族強占。
腹背受敵的海妖一脈一敗塗地,死的死傷的傷,最後不得已只能退兵據守剩餘的三座龍宮,算是徹徹底底被另外兩家打殘了,想要重新參與天下之爭,幾乎已無可能。
……
三方大戰的這兩年間,楚元宵雖然有心去往兩軍前線幫忙打架,可那位女子妖皇卻一點也沒有體諒一下他這個朋友的意思,依舊懶懶散散四處閒逛。
逛完了中土神洲就去龍池洲,然後是興和洲,再到禮官洲,以此類推四處溜達,整個九洲陸地除了剛剛被人族重新拿回手裡的金釵洲還沒去過,剩下的八洲之地都在這兩年間被她逛了個遍…
塗山琉璃在這兩年間算是徹徹底底跟楚元宵成了朋友,一路上聽說這傢伙還有個沒過門的媳婦,於是她還興趣滿滿跑到禮官洲承雲帝國去了一趟,說是要見一見那個姑娘。
不過雙方並不是在長安城相遇,而是碰面在了楚元宵的家鄉,隴右涼州鹽官鎮。
白衣姑娘李玉瑤在這後來的兩年多里並沒有呆在長安城,反而跑到了鹽官鎮去,因為她那位裝了死的皇帝爹把皇位甩給晉王李琮之後,就帶著成了皇太后的楊紅棉跑去了涼州。
這老兩口也是個有趣的,在皇宮裡呆煩了要跑路,跑到了涼州去之後也不愛呆在小兒子的那座大行台尚書府,反而興沖衝去了鹽官鎮,看上了女婿楚元宵的那間飯莊,天天跟當小二哥的餘人呆在一起,三個人一起又把飯莊開了起來,生意好像也還不錯。
李玉瑤原本是去涼州看望爹娘的,見到這麼一出場面之後,一邊是覺得有些好像,另一邊又覺得很有趣,所以乾脆也留下不走了,大大方方當起了飯莊的老闆娘。
當初楚元宵要去崑崙墟之前曾回過一趟鹽官鎮,師父李乘仙就跟在他身側,兩人第一眼見到這座飯莊的時候,那位白衣大劍仙還說過一句話,說李璟那小子挺聰明,還說這間飯莊保不齊會起一點別的作用。
如今看來,白衣大劍仙說的那個「別的作用」,大概就應驗在這裡了。
楚元宵一路跟在塗山琉璃身後,最終在鹽官鎮的那間只進去過一回的自家飯莊見到了心上人,他就實實在在是有些尷尬也有些擔心的。
雖說有些事是事出有因,被逼無奈,可他畢竟是陪著塗山琉璃這麼個美人胚子四處閒逛,到最後還逛到自家媳婦兒跟前去了,這感覺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雙方見面的那一刻,這個連問劍龍族這種事都能大膽干出來的年輕人,要多慫有多慫,就差直接把頭埋進地縫裡去了。
李玉瑤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塗山琉璃,雖然不是很清楚這個長相太過驚艷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人,但她多少還是能猜一猜這個女子是為什麼來這裡的。
塗山琉璃同樣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白衣姑娘,但是並沒有直接搭話,反倒是轉過頭來,看了眼已經都不知道該怎麼自處的楚元宵,笑道:「難怪你心心念念都是人家小姑娘,眼光確實不錯。」
楚元宵此刻最怕的就是白衣姑娘誤會,聽到妖皇好心幫忙解釋了一句,忙不迭跟著點頭,再轉頭看向那個面無表情的白衣姑娘時,他就只能一邊撓著後腦勺,一邊一臉的討好陪笑。
李玉瑤心底里有些好笑,但面上並未顯露出來,看著塗山琉璃笑道:「晚輩不知前輩身份,不過勉強能猜一些東西出來,前輩駕臨小店,當真是蓬蓽生輝。」
塗山琉璃笑著擺了擺手,對於這個白衣姑娘的聰慧也有些賞識,自顧自找了個飯莊裡頭的桌邊坐下來,笑道:「那就來一碗麵先給我嘗嘗?以前沒機會吃你們九洲的東西,這兩年倒是吃了不少,味道都還不錯,我挺喜歡。」
李玉瑤見這位如此自來熟,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麼,轉身朝著後廚那邊去了,直接忽略掉了手足無措的楚元宵,故意沒給什麼好臉色。
飯莊的後廚里,有一對中年夫婦正在熱火朝天忙忙碌碌,任誰都看不出來,這兩位能將後廚事得心應手一把抓的廚子,竟然是曾經的皇帝與皇后…
白衣姑娘的這一對當過皇帝皇后的爹跟娘,看起來大概是真的很喜歡這種市井小民的生活,在皇宮裡十指不沾陽春水,結果來了這鹽官鎮才兩年,就雙雙都練成了一手好廚藝,天天做飯炒菜煲湯溫酒,忙得不亦樂乎,半點沒覺得吃苦遭罪。
飯堂這邊,肩頭搭著一片抹布的小二哥餘人,千辛萬苦憋了老半天,終於等到面無表情的老闆娘去了後廚之後,他才敢偷偷摸摸跑到了楚元宵這邊來。
當小二哥當了好幾年的餘人,如今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連長相都是四五年前的那個樣子,看不出絲毫的不同。
餘人湊到楚元宵身側,先是偷偷摸摸看了眼那位好整以暇坐在某張飯桌邊的貌美女子,隨後才湊到楚元宵耳邊,小聲道:「公子你咋個回事?老闆娘辛辛苦苦幫你守家業,你咋還敢在外面沾花惹草?也不怕傷了老闆娘的心?」
楚元宵此刻原本就有些心驚膽戰,結果被餘人這個愣頭青一句說得直接一身的冷汗,毫不猶豫一巴掌拍在了這傢伙後腦勺上,急慌慌低聲罵道:「你他娘的想找死別連累老子!什麼話都敢說,你他娘的怎麼不上天!」
餘人被自家公子這多年不見後的第一面就是一巴掌給拍懵了,委委屈屈撓著後腦勺,有些不服氣道:「咋的,許你做還不許我說了唄?」
說完了一句,餘人回過頭看了眼後廚的方向,確認不見老闆娘的身影,這才回過頭來繼續低聲道:「公子啊,咱這叫骨鯁之臣忠言逆耳,你得聽!」
「你瞅瞅少夫人一家子,她自己來給你守家業不說,還連帶著爹娘兄弟一起都給你拉來幫忙掙錢了,這得是多好的媳婦兒,你咋就不知道珍惜嘞?」
說起來弟弟,楚元宵倒是突然反應過來,李璟那小子此刻好像並不在飯莊裡,不知道是做什麼去了。
「李璟那小子呢?今天怎麼不見在這裡?」
話音剛落,說話的兩人就聽到身後門口那邊有個一驚一乍的聲音驟然響起。
「喲喲喲,快讓小舅子瞅瞅這是哪家的貴客登門了?跑出去這麼多年不見人影,還記得回來啊?」
楚元宵聞言側過頭去,沒好氣地瞥了眼已經蹦躂到他身側的年輕親王,似笑非笑道:「王景兄弟啊,我記得當年你說過我只要教你釣魚的本事,你就讓我當你的姐夫,如今咱們都在鹽官鎮了,你跟你姐姐說了當年的事了沒?」
李璟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小心翼翼看了眼後廚那邊,衝著楚元宵低聲道:「姓楚的,你他娘的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都已經成我姐夫了,你還想咋的?我姐好不容易剛忘了這一茬,你要是敢舊事重提,小心等你再出門,我立馬再給我姐姐重新找個婆家!」
楚元宵聞言毫不猶豫一巴掌扇在了年輕親王的頭頂,「幾年不見,你小子膽肥了是吧?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斷你小子的狗腿!」
李璟如今也不是吃素的,被楚元宵威脅了一句之後,他立刻就開始扯著脖子慘嚎,「來人啊!殺人啦!李玉瑤快出來管管啊,你家相公要打死小舅子了啊!」
楚元宵被這傢伙突如其來的一聲慘嚎給喊得臉色一滯,連帶著眼角嘴角一起抽搐。
心知不妙的楚元宵小心翼翼轉過頭去看向後廚的方向,就見到那個一身白衣的姑娘正斜靠在門邊,滿臉的似笑非笑看著他們這邊湊在一起的三個人。
「你們三個都很閒是吧?要真是閒得慌的話,要不要我給你們三個都找點事情做?」
李璟跟餘人兩個不愧是已經在這飯莊裡呆了好幾年,一看到老闆娘這個架勢,幾乎毫不猶豫就開始跟兩個撥浪鼓一樣一起搖頭。
李璟像是生怕苦差事落到自己頭上,一邊搖頭還一邊一溜煙竄進了後廚的門,只留了一句「不了不了,我去看看爹娘忙得過來不,我還要幫忙來著,沒工夫干別的事!」
餘人則是直接摘下肩頭的抹布,開始在飯莊裡四處轉悠,這裡擦一擦,那邊吹一吹,一副忙得不可開交的模樣。
眨眼之間,三個人就只剩下一個還沒反應過來的楚元宵,愣愣看著那個白衣姑娘。
李玉瑤微微勾起唇角,笑看著發愣的楚元宵,道:「既然他們都有事,那就你去?」
楚元宵此刻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被那兩個不仗義的傢伙給坑了,但是看著那個白衣姑娘一臉讓他有些晃神的笑意,他又不太忍心直接拒絕,只能硬著頭皮道:「去幹啥?」
李玉瑤看著這個傢伙那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終於心情愉悅笑了笑。
「去一趟北靈觀,那位小白道長欠了飯莊三年的飯錢賴著不還,由你負責去收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