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小心蔣平!
2024-09-19 03:07:25
作者: 不南01
因為洪水災害的緣故,今年春雷仿佛不那麼備受注意。
處理完南鄉鎮的事務,成功交接給檢察院同志,許毅然回到縣委大院辦公室加班。
務實的領導來說,每天工作每天新鮮,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工作。
對於慵懶散漫,則是另外一種生活。
好在,即便是龔靈丹請假回到江城胞胎休息,如今科技通訊發達,也能遙控指揮重要工作,算是半休息的狀態。
海鑫礦業的企業內部腐敗問題,全權交給她便可以,恰好是在江城和南江兩邊跑,省得回到縣裡路途遙遠,算是替她找了點事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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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田一麟的聯手迫於無奈,各取所需。
企業內部的矛盾爭鬥,在群眾切身利益關係下,許毅然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條件並非謀取個人利益,而是讓田一麟答應好生處理災後重建問題,別激化與群眾之間矛盾,大是大非面前拎得清的同時,要勇於擔當,承認過錯,亡羊補牢。
縱使田一麟表達欲要深入交往的友誼,贈送昂貴禮物和吃飯等,許毅然以工作忙碌為由暫時拒絕。
此時,他眼皮底下,印著『山陽縣縣政府』的信紙上,赫然寫著一個名字。
劉偉達!
他懷疑,劉偉達下去南鄉鎮親自調研走訪海鑫礦業的真實目的。
「難道這傢伙也嗅到了徐光泰的問題所在嗎?」
「假設,他嗅到了問題,關係趨於破裂的邊緣,急需要抓住對手的把柄來維持,畢竟那傢伙近段時間所作所為,近乎於瘋魔!」
「危牆之下,人人自危!」
「誰不想方設法地自保呢?」
「鑑於這種假設,他是怎麼發現問題的?」
「如方明所言......劉偉達是否清楚徐光泰的私下操作呢?」
「不奇怪,我沒到之前,兩人親密無間好些年,戰友、同學兩重密切的關係背景,促使他們成為天然的陣營。」
思考著的許毅然,再次深刻認識到,官場裡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關係會隨著時間遷移而變得微妙,最終劍拔弩張,拔刀相向,成為敵人,也是屢見不鮮。
這次受災嚴重的龍河鎮和龍山鎮,在接下來的災後重建里,縣政府果斷委派旅遊辦公室的葉教授,帶領團隊直接駐紮到當地。
一手抓重建,一手開始發展旅遊項目。
辦公地點從縣委大院,轉為龍山鎮政府。
連小東都一併跟著走下去,許毅然要找人溝通只能使用通訊手段。
「哎,得找人探一下在市紀委喝茶的劉偉達口風才行,這樣盲目地猜測,最怕打草驚蛇。」
「要是劉偉達被帶走喝茶的原因,是徐光泰出賣了呢?」
「嘶,老戰友撕逼嗎?這戲碼好!」
夜深人靜的思考狀態,為許毅然理清思路,豁達起來。
突然,敲門聲響起,嚇了他一大跳。
只見,一臉疲憊,頂著黑眼圈的洪文武開鎖進門。
「洪大哥,大晚上別嚇一個專心工作的人民公僕好嗎?」
許毅然推開椅子站起來,迎上去打趣說。
「那麼憔悴?你是在市紀委受到非人的折磨嗎?」
「別怕,反手一封舉報信告上去!」
洪文武聞言似乎想要強打精神回應,但奈何疲憊的心態出賣,拉聳著肩膀,無精打采,連坐在皮沙發上都要一手手的扶著過去。
最後不是坐下來的,而是整個人摔在沙發上。
仿佛這已經是他所能使用全部精力。
直接葛優癱後,長嘆一聲說:「許老弟,市紀委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們沒有虐待我,放心,現在是法治社會,諒他們也不敢下黑手的。」
「我是心累,真累,壓力很大。」
「晚上吃了飯早早躺下,硬是睡不著,出來走走,漫無目的,不知不覺地來到大院裡。」
「看到這裡還亮著燈光,猜你肯定回來加班,所以來坐坐休息一下。」
「今天到南鄉的海鑫礦業事情處理怎麼樣?聽說,外面的人都叫你【許青天】!」
洪文武是南鄉鎮的人,家裡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收到消息不足為怪。
「哪有那麼玄乎,外面的人胡亂吹噓抬舉,洪大哥你可不能這麼說,黨性覺悟得高。」
許毅然擺手期間,送上一杯熱茶,緩緩坐下來翹起二郎腿說:「暫時來說還算是順利的,後續還要實時跟進,避免空談誤國,耽誤百姓的切身利益,最怕下面的人不能落實,心裡有點小九九。」
這就是所謂的小鬼難纏,很多工作其實上面已經規範了指導方針,但硬是落實不了,或者落實過程中有所偏差,未能盡如人意。
也對應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私心。
「那邊我還有點相熟的人脈,回頭有空我替你說兩句,好讓下面那些鬼靈精怪的人,別耍什麼花招。」
洪文武出面,這事基本能落實沒跑。
還沒等許毅然連連感謝,他有氣無力地說:「許老弟,這次幫你,我不求什麼回報的,你也別忙著感謝。」
「大晚上就剩下咱們哥倆,我想給你說點掏心窩子的話。」
他稍微停頓一下,喝口水,緩口氣,許毅然續上茶,收起笑容,放下二郎腿,身體微微前傾地豎起耳朵認真聆聽。
「老弟,我是真的累了。」
「一輩子摸爬滾打,在這個所謂的名利場裡,別看我整天嬉皮笑臉,無所謂的態度,實際上早已趟過荊棘,傷痕累累。」
「之前,你沒來的時候,我尋思著靠卜書記的關係,還能跟劉偉達爭一爭常務副縣長的位置,試圖往前邁出一步。」
「如今回想起來,是多麼的幼稚可笑。」
「爭什麼呢?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人,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為什麼要為難自己,那麼辛苦。」
「明知道爭不過劉偉達,我還是硬著頭皮去熱臉貼冷屁股(卜松林),到頭來落個不討好的名聲。」
「我知道的,外面都說我是牆頭草,反骨仔,背叛了卜書記,哎,難啊,真難。」
「有好地,穩定的靠山,誰還想見風使舵呢?」
「問題是,我們這種泥腿子出身的人,每往上走一步都無比艱難,更別提什麼靠山,巴結誰。」
「這麼努力的這邊靠一下,那邊躺一會兒,還不是為了狗眼饞穿,為了活著。」
「說句良心話,你是我碰到過最真誠的人,至少,在我猶豫不決,忽遠忽近的選擇中,每逢我靠近,你都毫無保留的把我當成自己人信任,從來不避諱什麼。」
「我算是想透徹了,爭不爭的無所謂,玩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回頭有機會,我就提出到政協和人大去頤養天年,好好的呆著,組織的工作檯累,太煩,我有心無力!」
「倒是老弟你,身處漩渦中,抽不開身,而且身邊還有你的一群親信好友,你得努力堅強的保護。」
「你不爭,也得爭!」
洪文武話里話外透露著無比的疲倦。
不是裝的,是發自內心,可以說是發自靈魂的累。
本來組織的工作就很煩人,事兒多,雜,亂,碎。
要處理本職工作就不容易了,還要摻雜到爭權奪勢中去,時刻看著上面的臉色辦事幹活,尤其是突然瘋狂無邊,大權在握,高壓態勢的徐光泰,近乎一個月來所展現的凌厲手段,更是壓得眾人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
下面的人早已怨聲載道,工作強度太大,氛圍差,苦不堪言。
許毅然被突如其來一番發自肺腑的表白,給帶偏了情緒,使得他都低落了很多。
「在困難面前,放棄往往很容易,很簡單,唾手可及,但要堅持,咬牙,努力,是很難,很難.......」
「洪大哥你可以歇息,舒緩一下心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差不多八年沒有真正休息過了,連家裡孩子去上學都抽不出時間去送一下。」
「給自己放幾天假.......」
洪文武宛若未聞,強行打斷說:「許老弟,小心蔣平!」
「她不是看上去那麼沒腦子的女人。」
忽然間的提醒,使得許毅然的心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