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是你！

  「你應該也聽說過，逆天改命是違背天道之事，無論是誰，都必然會受到天道之懲罰。能否成功無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這種天道的懲罰必然來臨。我不知道他如何得知你的命數，不過以我猜測，他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保住你的命。這些年痴男怨女見過不少，你們這樣的，我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拓跋杏的言語中有些唏噓，更多的是羨慕。需要如何的深情，才能做到如此。她本就懂得占卜，自然知道逆天改命的結果有多麼嚴重。可那個男子卻依舊一如反顧，這般的深情，讓人無法不欽佩。

  蘇清寧直接愣在那裡，眸光不斷的晃動，身體也不由發顫，這一點她多少也猜到一些，只是當真聽到，還是有些難以置信。而震驚之後則是滿滿的心疼，那個男人太傻了！

  「真的可以逆天改命嗎？不都說天道無常嗎？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她不想相信這一點，心中一直期盼著，從未發生過這樣，因為後果她幾乎無法承受，她寧願此生身死，也不希望他再無來生。

  拓跋杏似乎猜出了她的想法，嘆息一聲道：「我不清楚到底如何逆天改命，只知道對方大抵是可以看到一條對你最有利的道路，只要沿著這條道路行駛，便可以避開不幸的結局。從君落塵的動作上看，他似乎便是如此！」

  

  蘇清寧臉色再次一變，眼底划過一絲痛苦，從對方之前的種種動作上看，對方似乎的確在這麼做，無論是封住她的記憶，還是幫助眼前之人催眠，似乎都是這般。

  「可有辦法阻止那懲罰的到來，無論什麼後果，我都可以承受！」蘇清寧的眼中有些急切，她真的害怕了，若是可以阻止，她願意放棄一切。

  拓跋杏搖了搖頭，天道無情，一旦開始，便難以扭轉，或許會有什麼方法，但是她從未聽說。

  蘇清寧沉默了一會，身體劇烈的顫抖著，過了好一會，神色漸漸恢復正常，目光微凜道：「多謝杏姨，杏姨找清寧來，應該不會只是為了給清寧解惑的吧！再者杏姨為何要幫助君落塵與清寧，甚至浪費自己的壽命去卜算？看起來杏姨和落塵很是熟悉！」雖然心中依舊波動不已，可是她的時間緊迫，還是很多事情需要問清楚。

  「想來你應該也知道一些了吧，桃花娘子的能力應該不止如此！」拓跋杏看了她一眼，臉上出現了些許波動，隨後慢慢壓制下來，淡淡的道：「我幫你，雖然有一部分人情在，不過更多的是因為君落塵。北疆地方不大，可以種植糧食的地方更少，皇姐這些年和吳國打仗，一方面是因為恨，還有很多是因為糧食。而我幫君落塵，交換的是北疆十年的口糧！」隨後仿若怕對方聽不見一般，再次強調道：「是為了糧食，只是為了糧食！」

  蘇清寧心中震驚，十年的口糧，相當於汝陽王府近五年的收入，這還需要所有店鋪的狀況皆需要很好才可以，忠勇侯府怎麼會有那麼多錢的？再者對方的語氣讓她覺得有些古怪，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

  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拓跋杏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他從何處弄來，不過他既然給了我東西，我自然不會吝嗇那幾年壽命。我的命從被立為國師那一刻，便給了北疆。再者！」拓跋杏沉默了幾息道：「如此的話，我對你爹也可以少一些愧疚，何樂而不為。這一年來，我和君落塵私下接觸過幾次，百花閣閣主的身份，也足以讓我和皇姐重視，不是嗎？」

  她的語氣依舊平淡，卻有著些許失落划過。

  蘇清寧微眯著眼，從對方言語中來看，君落塵用十年口糧交換了她『重生』一次的機會。雖然這段記憶是催眠得到的，卻和實際上的重生沒有什麼區別，她藉助那些記憶，避開了不少禍端。而君落塵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則是為了改變她的命運，讓她可以活到及笄之後，甚至更長。

  而在這中間，眼前這位北疆國師，不過是執行者而已，真正設計的人，一個是君落塵，另一個則是眼前之人諱莫如深的神秘人。

  如今還有一些讓她不清楚的地方，她曾經寫給自己的信上提到過，會因為君落塵失憶，既然已經決定對她催眠，為何還要讓她失去記憶呢？還有，她對鳳四皇子等人的記憶為何會全部忘記？是那神秘人要求的，還是君落塵？吳玉祁曾說那個人想要娶她，那個人指的是誰？

  「是你自己！」聽到她的問題，拓跋杏的神色有些古怪，「君落塵之所以先封住你的記憶，是為了給你一個從催眠中醒來的契機。否則你將永遠活著我給你的記憶之中。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幫你。當你修為達到之時，記憶復甦，催眠的東西只會成為你的一小塊記憶而已，不再對你造成影響。至於忘記你和其他男子之間的關係，是你自己要求的，包括你和君落塵之間的記憶。我想你當時可能是因為不滿他這樣對你吧！」

  蘇清寧神色再次一變，腦海中隱約有什麼東西靈光一閃，隨後消失不見，讓她沒能抓住。

  「可以告訴你的，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了，至於喊你過來，是想知道，你爹現在在哪裡？」拓跋杏的臉上有著不少思念和惆悵，還有一些黯然。

  蘇清寧搖了搖頭，她也想知道他爹在什麼地方，若是能夠見到他，便一切真相大白了。

  拓跋杏的臉上隱約有些失望，苦笑道：「本以為還能見到他最後一面，看來是沒有希望了，若是日後你見到他，幫我告訴他，當年和他執劍江湖的日子，是我這一輩子最快樂的日子！」隨後見她神色有些古怪，連忙擺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在你爹心中，只有你娘一人，我從未有過非分之想。我和你爹是朋友，可以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朋友，只可惜那個時候的我，對北疆執念太深，以至於後來與你爹多少有些不愉快！」

  蘇清寧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嘆息，她可以感覺得到，眼前之人對她爹有著異樣情感，只是國師一職，註定她沒有辦法和正常的女子一般，因此她雖然對爹爹有好感，也不可以表現出來，不過是個苦命人而已。

  「呵呵，當著一個小輩的面，說這些，多少有些尷尬！」拓跋杏的臉上掛著一絲溫柔，「說起來，此事我還是第一次和人提起，就連皇姐，也沒有單獨說過，總覺得還可以再見到，還可以好好聊聊，卻不知道原來居然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你爹拜託我要找的東西，已經送到了辰王的手中，回去之後，你可以過去拿。而你想要找的中蠱之人，因為意外從山上摔下來，已經去了，至於你哥哥的事情，我會幫你解決。從現在開始，你們先住在國師府中，待我安排好後，再通知你！」

  說完，拓跋杏微微失神了一下，才嘆息一聲道：「這些是我唯一可以幫他做的了！」說完似乎很是疲憊，揮手讓人將她領了下去。

  蘇清寧沒有出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是隱約覺得對方似乎在交代遺言一般。

  「姑娘，請吧！」開始領她進來的那婢女，再次將她帶了出去，只是目光在看向蘇清寧時，隱約有些複雜，似乎是仇恨，又似乎是哀嘆，更多的是難過，讓人有些看不透。

  「國師可是出了什麼事情了？」蘇清寧並不笨，結合這兩人的表情，再加上拓跋杏剛才的言語，皆透漏出與她有關？

  那婢女眼睛一紅，看向的目光越發的複雜，冷聲道：「沒想到你就是那個男人的女兒，你們父女都是災星，哼！」

  蘇清寧不解的看向她，雖說對方因為她失去了幾年的壽命，那也是對方要做的交易，即便是惱怒，也不該找她吧，至於她爹，就更加冤枉了，她爹可是失蹤了大半年了，而且聽拓跋杏的話，應該除了一年前兩人見過一次之外，其他時間並未見到過。

  那婢女輕哼一聲，怒道：「國師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寬慰你。你不是北疆人，根本不會知道，凡是懂得占卜之人，全部都活不長久。北疆的口糧雖然重要，可是平日裡自給自足問題並不大，沒有必要為了那個，浪費了自己為數不多的壽命，這全部是因為你和你爹。

  更可惡的是，你爹讓國師幫忙找的東西，根本就找不到，為了幫你們，國師不得不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壽命，幫你占卜，算出那東西在哪裡。如今國師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只怕隨時都會去了，你說，該不該恨你們！」

  蘇清寧張了張嘴，目光不由看向國師的房間，心中隱約有種被堵上的感覺。之前她雖然感覺到，國師對她爹有感情，不過卻並未多想，只以為對方不過是有些心動而已，卻沒想到居然為她爹做到如此地步。

  那婢女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神色複雜的道：「國師對你爹的感情，絕對比任何人都深，只是為了北疆，為了這國師之位，她將所有的感情都壓制住了，沒有吐露半分。只是在人後，卻獨自黯然神傷，奴婢就見過她哭過好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