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誰下的毒？

  「世子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要嚇老奴！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月伯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自從侯爺和王妃以及幾位少爺去了之後，便一直是老奴陪著你，說句以下犯上的話，在老奴的心裡，一直將世子當成自己的孩子看。這些年，世子有事也從未瞞過老奴，老奴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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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世子心中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老奴雖然未必有能力幫你解決，可是老奴可以聽著，可以幫你想辦法。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只要說出來，心中多少會好受一些！」說完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即便是侯爺王妃他們去了之時，眼前之人也沒有露出這般生無可戀的樣子，眼下這般，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定是郡主出事了！

  「月叔，我的蠱毒不是師傅帶來的藥治好的，而是她用命換來的！她快不行了，我要怎麼辦才好，我要怎麼辦？」君落塵咬著牙，看著手中的醫書，手不住的顫抖著，怎麼也停不下來。

  月伯臉色大變，整個人不由哆嗦，此刻這才明白為何蘇清寧不希望世子恢復記憶，因為她擔心眼前之人承受不住她去世的消息，不過他隱約記得醫仙前輩說過，若是剛剛中蠱，他是可以解開的，再不濟還有月余的時間去找仙芝草，一切都還有機會。

  仿若知道他心中所想，君落塵無力的扯了扯嘴，雙手覆在臉上，悶聲道：「她體內本就有一隻蠱王，那死蠱轉移到她的身體之後，被吞噬掉，那蠱王變成了死蠱王。此蠱無解，中蠱者不會活過二十天！也就是說，她只有十幾天的命了！」不僅如此，她還要日日忍受那種疼，若是忍受不了，只怕連這十幾天也沒了。

  「怎麼會這樣！」月伯的臉瞬間蒼白，他以為一切都過去了，世子和郡主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了，卻沒想到，一切才剛剛開始，若是郡主沒了，自家主子要怎麼辦？只是想到那堅強決絕的少女，眼淚瞬間落了下來，老天爺對她太狠了，對自家主子也太狠心了。

  君落塵無助的靠在桌子邊上，眼淚控制不知的落了下來，他只有她了，若是她也不在了，他要如何活下去！

  「世子，想哭就大聲的哭出來，不丟人！」月伯不住的抹著眼淚，他心疼這兩個人。

  君落塵仿若無助的孩子一般，咬著牙哭了起來，良久才止住，「月叔，此事不要告訴別人，若是見到她，裝作不知道，她不希望我擔心，所以我不能擔心！」他不能表現出傷心，他要笑著對她，那個丫頭將所有的事情都背負在自己身上，為所有人考量，唯獨沒有自己。只是她卻不知道，她們兩人的命運早就糾纏在一起了，她若死了，他也一樣活不了。原本不能確定的那個場景，他已經全部記起來了，只是那傻丫頭什麼都不知道而已。

  命運一事無人能說得清，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在散功的那一刻，他的命便綁在了那丫頭身上，她死他也亡，只是他不甘，還想要繼續陪著她。若是死了，便再也沒有辦法在一起了，因為他沒有來生。

  「老奴知道了！」月伯抹了抹眼角的淚，臉上滿是心疼，不止心疼蘇清寧，也心疼自家主子，活著的人未必比死去的人舒服。

  天漸漸亮了起來，這一夜有人美夢安睡，有人徹夜無眠，唯一相同的便是那份彼此關愛的心。

  蘇清寧一覺睡醒，便有宮裡人傳出話來，說是大皇子想要見他一面。大帝因為神物之事的確惱怒，只是靜下心之後，心中對此事起了疑心，再加上對這個長子依舊很是疼愛，因此大皇子讓人送了消息出來，他也沒有拒絕，便命人過來通知蘇清寧。

  再加上私心裡，他隱約覺得昨日之事和那蘇清寧脫不了干係，也希望可以藉此看出端倪。

  宗人府並不是一個單純的監獄，除了普通的牢房，也有單獨的院落，專門用來給一些特別的人使用，比如大皇子這種。當今聖上乃是大皇子的親生父親，有道是虎毒不食子，皇上對這個兒子還是心疼的，自然不可能讓他住進那臭烘烘的牢房之中。

  蘇清寧進去之後，便見到院子裡坐著一個狼狽男子，那紫色的袍子皺在一起，沒有了往日的光鮮，頭髮也散亂著，那張臉看起來好似老了不少，卻有人覺得有些平和。

  想到『平和』這兩個字，蘇清寧隱隱覺得怪異，這個男人應該很不甘心才對，為何反而隱約透著一絲解脫？

  「你居然敢過來？」看到她進來，吳玉祁的臉上多了一絲複雜，隨後狠辣的道：「反正我已經如此了，現在再加上一條人命也沒什麼！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蘇清寧挑眉看向他，隨後搖了搖頭道：「你不會殺我，若是要殺，已經動手了？否則讓我有了戒備，你再也動不了手，再說我雖是一個人進來，可你想要瞬間除了我，並不容易，我周圍的暗衛不是吃素的。最後一點，也是我敢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便是姨丈不會讓你殺了我，我是奉了他的命令過來的，若是出事，不管是誰動手，他都脫不了干係，即便姨丈想要殺我，也定不會讓人抓到把柄，所以這個時機不是他想要的！」

  這院子中雖然只有他們兩人，可是外面圍著的人明顯多了，足見猜出當今聖上暫時不想要她死在這裡。

  吳玉祁哈哈大笑起來，半響才道：「看來我之前真的小看了你，也是，汝陽王叔那般厲害之人，即便是父皇都忌憚不已，他的女兒怎麼可能那麼弱！不過你之所以不顧危險進來，想必也有問題想要問我吧，說吧，今日我心情還不錯，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不介意告訴你！」

  蘇清寧再次一驚，那種怪異的感覺再次出現，對方似乎並不介意被圈禁，難道料定皇上還會放他出去？

  壓下心頭的疑惑，蘇清寧看向他道：「我想知道，你為何要對皇上下毒，就那麼等不及嗎？」既然對方這麼說，她若是不問問，豈不是太浪費了！

  吳玉祁微愣了一下，再次一笑道：「剛剛才誇了你，現在就顯露原形了，你為何覺得是我下的？」

  「難道不是？」蘇清寧隱隱有些驚訝，若是皇帝死，最為得力的便是眼前之人。若不是她和二哥他們出手設計，要不了多久，眼前之人便可以登基為帝了，其他人得不到半點好處，這才是她們一直認為是眼前之人動手的原因。

  吳玉祁帶著一絲感慨的道：「難怪昨日父皇的人也跪下來，要求父皇懲罰我！我本以為是因為父皇動了除掉我的心思，眼下看來，他們定然和你一樣想。只是這件事並不是我做的，父皇的身體本就不好，即便不下毒，也撐不了太久了。這個時候除掉他，表面上看對我最有利，實際上剛好相反，因為你的緣故，我這段時間並不被眾人認可，即便我要設計，也要等黃金戰鼓的事情影響力消失之後再說！」

  蘇清寧眼中隱約有些懷疑，若不是眼前之人動手的，那會是誰？五皇子嗎？

  「不管你相不相信，毒不是我下的！」吳玉祁鄭重的看向她，隨後自嘲道：「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其實你可能都不會相信，被圈禁的這一晚上，是我睡的最踏實的一個晚上。因為知道了自己的將來，知道再無半點念想，反而踏實了。再者沒有大舅舅幫忙，我一個人實在有些吃力，所以你先動手對付白家，這一手幾乎猶如釜底抽薪！」

  蘇清寧沒有出聲，對方今日與往日差別極大，或許是因為真的解脫了，不過也有可能是想挑撥五皇子和她們的關係，在弄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之前，還是不要出聲的比較好。

  「呵呵，表妹的戒心真大，我已經到了這裡，還有什麼可設計的。老五不會放過那麼好的機會，老八為了壯大勢力，想來也不會幫忙，能不落井下石已經不錯，因此再次出去的可能性很小。接下來就是圈禁，直到新皇繼位，被送出宮，貶為平民，從此了此殘生！既然我的未來都已經定下來了，還有什麼好謀劃的？這一次的罪名是不孝，呵呵，即便老八存心想要幫我，也沒有辦法，畢竟這個罪太重了！」

  百善孝為先，若是背上不孝的罵名，想要再次上位，根本不可能。若不是因為這樣，蘇清寧早就對蘇家老太太那一群人動手了，何須一再忍讓。因此眼前之人的話應該是真的。

  「為何一定要對付我？」壓下其他的想法，蘇清寧淡淡的看向他道：「我記得以前你我雖然關係算不上太好，至少也不算太壞，為何非要致王府眾人於死地。若你不對付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場景！」

  吳玉祁沉默了一下，鄭重的看向她道：「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告訴我，你被老八推到水中之後發生了什麼，從我的調查中間來看，你明顯變了很多。不要用覺悟之類的藉口糊弄我，若是那樣，你無法從我這裡得到答案！」

  蘇清寧愣了一下，隨口道：「直覺告訴我，你要害我，所以我必須戒備，並且找機會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