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嫁人

  「我得到消息，皇帝中毒，不知道可以撐多久，若是他不在了，那繼承皇位之人，便是大皇子，大皇子與王府的關係，不用清寧多言，哥哥也明了！可是從皇帝的表現來看，只怕他屬意的很可能是大皇子和八皇子中的一個。他之所以將中毒之事隱瞞下來，一則可能是為了給八皇子爭取時間，二來，也有可能是默認了大皇子的皇位，無論那一條，都對王府不利，絕非清寧希望看到的。

  皇后因為我的緣故被廢，八皇子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是一旦當權，定不會對王府留手，即便他可能不會追究，我也不能冒險，所以眼下必須解決此事。至於五皇子，我有些看不透，他看起來似乎比大皇子還要心機深沉！」

  「關於皇帝，你的消息無誤？」吳長風目光一凝，若皇帝真的快不行了，那真的要加快動作了，只是他經常出入皇宮，為何沒有發現一點端倪呢。

  蘇清寧點了點頭，韓方不可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更不可能騙他，所以此事定然是真的，只是皇帝到底到了哪一種程度，就難說了！

  吳長風神色變換了一下道：「此事我會安排人去查一查，至於皇位，我若是上去，並不合適。當初假沐妃的事情，看起來好似被掩蓋了，實際上依舊不少人抓著，之所以沒有捅出來，主要是因為我一直低調，一旦我去爭奪皇位，那件事便會變成一把匕首，你應知道，我並不是皇室血脈，我們兩人的血相容，這一點掩蓋不了，一旦被抓住把柄的話，可能會將你也拉入地獄！再者暗中之人已經知道了我的事情，若是我上位，反而給對方一次大機會！」

  蘇清寧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哥哥的擔心也有道理，既然二哥不能出面，眼下只有五皇子了，也好，憑藉哥哥和汝陽王府，想來在他皇位沒有坐穩之前，也不敢輕易動手，只要在他動手之前，爹爹可以順利回來，便不懼了！」她心中自然還是希望姑姑的兒子可以回來繼位，只是目前人沒有找到，那只能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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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長風目光一轉，似笑非笑道：「若是妹妹真的要和君落塵分開，我倒是有一計，如此也可以逼迫皇帝做出一個選擇來！」

  蘇清寧的目光看向跳動的燭光，眼神忽明忽暗，過了一會才道：「不是我不同意，而是我對五皇子不信任，只怕會弄巧成拙！」

  對方的打算她很明了，若是現在傳出她與五皇子之間準備定親，那便將汝陽王府綁在了五皇子的戰船上，這一段時間汝陽王府名聲大震，無論是在百姓還是在朝廷官員，影響力皆比較大，再加上王府本身的財物和勢力，以及與忠勇侯府的關係，那可是一記大籌碼。

  到時候皇帝中毒的傳聞散播出去，朝廷百官定然會逼迫皇上，而這個時候剛剛被廢的大皇子和羽翼未豐的八皇子便不足為懼了。

  吳長風沉默了一會道：「無礙，左不過是為了利用他，妹妹可以傳信給鳳四皇子，他本就揚言要娶你，若是他出面，趕走老五也可以說的過去，至於之後，可以等你及笄之後再說。如今鳳飛羽已經迅速收攏了勢力，現在幾乎和鳳太子，勢均力敵，足以壓制住五皇子。」

  蘇清寧點了點頭，心底隱約有些黯然和心疼划過，只是卻沒有說什麼，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再說那些矯情的話，再無意義。

  「小丫頭，若是你不捨得，其實可以不用顧慮這些，沒有人會責怪你！」吳長風摸了摸她的頭，眼中划過一絲不忍。他不知道眼前之人和君落塵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卻知道眼前之人如今已經仿若失去靈魂一般，嬉笑怒罵，皆不由心。若不是為了王府，只怕已經倒下了。

  蘇清寧咬了咬唇，微微搖了搖頭，她沒有時間了，連難過的時間也沒有了！

  「既然如此，老五那邊我去試探一下，若是沒有問題，再命人約你明日中午見面！」吳長風嘆息一聲，走了出去，感情的事情，外人做不了族，若她執意如此，他只能支持。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蘇清寧便起身練功，如今她的時間不多了，不能再耽擱了，若是能早點恢復記憶，知道爹爹的安排，也不用這般被動。

  不過一晚上的功夫，京城便熱鬧開來，不少人圍坐在一起，討論著八卦，而最讓他們感興趣的，則有三件事。第一便是聖僧了塵大師贏了護國寺的高僧，風頭一般無二，被皇帝封為國師，第二件事，欽天監發現帝星越發昏暗，隱隱有些隕落的徵兆，且宮內的小太監也證實，皇帝的確吐血了，因此立太子之事迫在眉睫。最後一件，也是最讓眾人覺得稀奇的一件，便是汝陽王府的清寧郡主，居然要和五皇子定親了，雖然還沒有證實，不過據說已經有了跡象。

  一個多月之前還和忠勇侯府世子出雙入對的清寧郡主，眼下這麼快就換人了，這一點著實令人驚訝。不過國師了凡身邊伺候之人，不小心聽到了了凡的自語，這才解開眾人的疑惑。那便是郡主和世子八字相剋，若是在一起，只會為對方引來災禍，而郡主和五皇子之間卻頗為合適，且郡主面相有鳳相，想來一切都是老天註定的。

  不管因為什麼原因，這幾件事一夜之間在京城及其周邊傳開，引得眾人津津樂道，成為茶餘飯後最大的談資。

  待蘇清寧收功之後，馮琦便到了她的院子裡，雖說讓兩人分開，可是卻沒有說讓她嫁人呀，一旦成為皇室的媳婦，那和臭小子就再也沒有可能在一起了！萬一那臭小子想起來了，豈不是要恨死他。

  看到來人，蘇清寧已經猜到對方的來意，搶先道：「清寧不是不相信師父的手段，只是清寧有清寧的責任，師父雖然不管世事，宮中的事情應該也知道一些吧，清寧如此也是被迫！」她想要護住王府，就必須和五皇子聯合，否則大皇子和八皇子兄弟二人一旦上位，王府的前景堪憂！而她真的沒有事情了，所有的事情都得加快！

  馮琦臉色變了變，隨後長嘆一聲道：「你既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師也不勸你，只是人心是最奇怪的東西，可以鋼如鐵，韌如絲，也可能薄如紙，細如髮，一旦斷了，破了，再也不能接上。此刻那臭小子雖然不記得你，可心裡只怕難受的要死了！你這麼做，只會將他逼走，但願你不要後悔！」

  蘇清寧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良久才將手伸了過去，只見她那白嫩的手心中，多了一條黑線，那黑線不長，卻黑的驚人。

  看到她的手，馮琦的臉色大變，腳步一個踉蹌，沖了上去，抓住她的手檢查了一番，神情仿若見了鬼，臉色蒼白的好似透明一般，整個人瞬間老了數十歲。

  「怎麼會這樣，你為何不告訴你體內本就有一顆蠱王的事，如今蠱王吞併了死蠱，變成了死蠱王，即便找來仙芝草也是無用了！」為了入住汝陽王府方便，馮琦已經恢復了醫仙原本的模樣，只是原本絕塵的中年道士，此刻看起來好似無助的孩童，眼中全是自責。

  蘇清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蒼白的笑，「若是告訴師傅，師傅要作何選擇，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嗎？清寧做不到，師父也做不到，不是嗎？不管結果會如何，清寧都會選擇救他，因為清寧喜歡他，是真的喜歡！他能活著，清寧滿足了！」

  看著手心的黑線，蘇清寧的嘴角越發的苦澀，她本不想說，可是她真的沒有時間了，本還存著一些僥倖的心裡，可是看到明顯長出一截的黑線，她明白，她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他是她的劫，而她在劫難逃。

  馮琦用袖子抹了抹眼睛，不知道該埋怨，還是責備，良久才怒罵了一句，「你這個傻丫頭，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應該為了臭小子，為何汝陽王府而活。不值得！為誰都不值得！」是他無能，枉他被人稱為醫仙，連自己的徒弟都救不活，他算什麼醫仙呀。

  蘇清寧眼眶一紅，她第一次在師父的臉上看到絕望，滿含著自責的絕望，她雖然對蠱了解的不多。可是自己的身體還是可以感覺到的，眼下連師父都如此，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我去調配一些止疼的丹藥，你曾看過醫書，應該知道，死蠱王一旦發作，會讓人疼的無法容忍，你這個傻孩子，怎麼能那麼傻！」馮琦瞪了她一眼，背著手向外走去，那身影看起來蒼涼了不少。

  蘇清寧將手收回到袖子下，她應該還有二十天的事情，應該足夠她解決這一切了。

  墨紅幾人全部從暗處走了出來，紅著眼睛看向院子中間的人，春意和綠意二人則已經抱在一起哭了起來。剛才兩人說話並未避開他們，因此他們自然也知道眼前之人的事。那嬌弱的女子，還沒到十五歲，卻要開始數著日子過了，這讓人無法接受。

  「好了，我還沒死，等我死了，你們在好好哭吧！」（還有一更，要等一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