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太上皇請喝茶

  【Duang！李碩的驚訝+222！】

  薛蟠拿餘光一掃，一個六十來歲的華服老者在一老一壯兩個人的陪同下朝茶肆走了過來。

  

  李碩？

  如果沒記錯的話，太上皇的名字是不是就叫李碩？

  再偷眼看去，卻見老者也正看著自己。

  出於禮貌和習慣，薛蟠微笑朝他點了點頭。

  雖然是一身尋常款式衣服，可做工用料絕對是上上乘的，而且後面兩個人那種骨子裡的尊敬是無法掩蓋的。

  身後跟著的兩個人，年紀大的一個走路步子邁得很小，面白無須，難道是個太監？

  那個青年則是走路四平八穩，身形魁梧，兩個太陽穴都是略微突出的，若是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個練家子。

  這老頭來頭絕對不小，難道他真是傳說中的太上皇？

  可他看見自己為什麼要驚訝呢？

  李碩見薛蟠對自己點頭，也點了點頭表示回禮，而後就在旁邊一桌做了。

  「三位貴客，您老用點什麼茶？」小二見有客到忙上前招呼。

  面白無須的隨從卻是從懷中摸出一個小茶罐說道：「用這個茶給我們老爺泡一壺茶，不可用滾開的水，要稍稍放置一會兒……」

  店小二顯然也接待過這種自備茶水的客觀，答應一聲接了茶罐去了。

  薛蟠也收回目光，假裝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心中卻在盤算：自己是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呢，還是該上去搭訕搭訕？

  正想著，卻聞到一股清幽的茶香飄散開來。

  原來茶肆里正好有剛剛燒開涼了一會兒的熱水，小二手腳麻利已經沖泡好了茶端了上來。

  有了茶經的加持的薛蟠嗅了嗅忍不住贊道：「好一泡陽羨雪芽！」

  【Duang！李碩驚訝+333，戴權驚訝+456！】

  薛蟠這回心中有數了，那貨果然是太監，還是傳說中的大明宮掌宮太監戴權，那這個李碩必然是太上皇無疑了。

  這老東西當年當政的時候就不願意在皇宮裡呆著，經常南巡北幸的，看來現在退位了也不肯老實在大明宮裡頭養老啊！

  李碩道：「這位小友敢情也是懂茶之人？只聞一聞就能說出這是什麼茶來，著實讓人佩服！」

  薛蟠忙站起身來拱手笑回道：「不過略知一二，不敢自詡懂茶。只是這陽羨雪芽有它獨特的香氣，因而胡亂說了一嘴，還請老先生不要見怪！」

  李碩呵呵笑道：「哪裡哪裡！君子之交淡如水，茶人之交淳如茶。既然小友也是懂茶之人，那就請共品一盞如何？」

  不等薛蟠答應，戴權已經將李碩對面的椅子擺好了。

  薛蟠也道了一聲叨擾，而後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李碩對面。

  戴權不等吩咐已經給薛蟠倒了茶，薛蟠忙說道：「怎敢勞動老丈，我自己來便好了。」

  戴權只是微微頷首一笑，茶已經倒好了。

  李碩又細細打量了薛蟠一番才笑問道：「不知小友怎麼稱呼，哪裡人士？」

  薛蟠道：「我叫薛蟠，金陵人。」

  李碩點了點頭又問道：「薛蟠，金陵人……看你年紀不大，卻對茶如此了解，想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了。不知可和金陵皇商薛家有什麼淵源？」

  薛蟠道：「紫微舍人正是先祖。難道老先生和我家有什麼淵源？」

  李碩呵呵一笑：「金陵四大家，賈王史薛誰人不知？」

  薛蟠卻直接問道：「不知老先生怎麼稱呼？看老先生吃茶也如此講究，想來定然是大隱隱於市的世外高人咯！」

  李碩哈哈一笑說道：「老夫姓李，什麼隱士高人可不敢當，不過是一個家中略有幾畝薄田的鄉紳罷了。薛公子請用茶！」

  薛蟠的嘴角抽了抽，太上皇說自己是有幾畝薄田的地主，是不是有點太謙虛了？

  二人便又將話題引到了茶上面，真是越談越覺得投機。

  茶已三泡，李碩卻將話鋒一轉，看了看街對面的冰糖鋪子說道：「聽說這家新開的鋪子是內務府開的？」

  薛蟠知道裝傻也沒用，便點頭道：「確有此事。」

  李碩呵呵一笑，說道：「內務府是專管宮廷事務的，竟然也學著商賈來開辦生意……」

  薛蟠便硬著頭皮又將自己那一套話說了一回。

  李碩笑道：「照你這麼說，內務府這麼做非但不是與民爭利，反而是造福百姓咯？」

  薛蟠道：「這個冰糖生意倒也說不上造福百姓，畢竟冰糖價格高，不是普通百姓吃得起的。

  可是現在正在興辦的玻璃廠若是建好了可就真的是造福一方的好事了。

  百姓們能得一份可以養家餬口的工作，有錢人可以買到便宜玻璃，天家還可以賺些銀兩補貼內帑。

  內帑充足了吃穿用度就不用再依賴國庫了，這不是一件好事麼？

  依我說，這竟是一舉三得的一件善舉。」

  李碩又是一笑不置可否，卻問道：「薛公子年紀雖然不大，談吐卻是不俗，且見識非凡，不知可有出仕為官的想法啊？」

  薛蟠的嘴角抽了抽，說道：「小可年紀還小，且並未進學，哪裡能做官呢？

  且如今家中並無父兄教誨，我還要念書、還要照管家中生意，因而並未有過做官的念頭。」

  薛蟠的回答可以說是很巧妙了，一方面說自己年紀小沒學歷，沒資格做官，另一方面說自己也沒空做官。

  以前李穆也曾在話語中暗暗提起過可以提拔薛蟠入內務府效力，被薛蟠婉言拒絕了。

  現在太上皇又問起這樣敏感的話題，薛蟠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很明顯李穆是皇上李秘最親信的人，而又有些傳聞說太上皇雖然已經讓位多年，在朝中的影響力卻依舊強勢。

  這種屁股決定腦袋的事，薛蟠還是想著不摻和的好，若是真的選錯了，說不定就莫名其妙的成為了被打壓的對象。

  李碩卻是不以為意，只是點了點頭道：「薛公子如此聰慧，想來若是想考個功名不過也是舉手之勞了。

  只是人各有志，畢竟你們薛家也是商賈世家，當初太祖皇帝起兵之時，薛家作為金陵數一數二的商賈，幾乎傾盡全族之財力物力資助太祖，也是大功一件了！

  希望你不忘祖上初心……」

  說到這裡，李碩也察覺到自己又開始高高在上站在太上皇的角度來教訓人呢了，因說到：

  「方才你也說了，無商不活嗎，老夫倒是想看看紫微舍人之後來了長安，又能做出什麼利國利民的大事來！」

  薛蟠謙虛了幾句，李碩道：「今日能巧遇薛公子倒是一件幸事，聽了許多新奇有趣的話，倒是漲了許多見識。

  老夫隨便在街上溜達，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便將這半罐陽羨雪芽送與公子，還請公子別嫌寒酸，務必笑納。」

  薛蟠也沒客氣，笑道：「萍水相逢本來不該受老先生的禮物，可這樣的好茶實在難得，那薛蟠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老先生！」

  說著雙手恭恭敬敬的從戴權手中接過了茶罐。

  「天色也不早了，老夫也該回去了，薛公子，有緣再見！」

  薛蟠忙起身相送。

  等到走得遠了，李碩才低聲問道：「小權子，你看了覺得怎樣？」

  戴權也小聲答道：「回爺的話，老奴看著公子眉眼、乃至舉手投足都和爺年輕時有七八分神似……」